女一號
時隔一周，梁殊又重新回了劇組。
明明還是這個片場，還是同樣的環境，但梁殊就是感覺整個劇組的氣氛變了。
所有人都變得不太自然，導演對她的态度都有些小心翼翼，唯一還和她同之前一樣正常交流的就是韓煙。
韓煙此時剛洗了盤桃子，搬了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梁殊的邊上。
“想什麽呢這麽專注？來吃個桃子，附近的水果店我都點了一遍，就這家的桃子最好吃。”
梁殊随手從裏面拿了一個，抽紙擦了擦上面的水珠卻沒什麽心思吃：“沐導不是說最近要改劇本嗎？你不忙了？有空來我這裏閑聊？”
韓煙神秘兮兮地湊過來：“不忙，對外說是改劇本，其實是用回了第一版劇本。”
“第一版？”
梁殊沒聽懂韓煙的意思。
這事兒在韓煙心裏面憋了很久了，最近梁殊成了女一，她實在有些憋不住了。
但準備說之前韓煙還是賣了個關子：“你先和我說說你這兩天怎麽回事，怎麽一回來整天就心不在焉的？是不是被拿到女一的喜悅沖昏頭腦了？”
梁殊照着手上的桃子啃了一口，人窩到了躺椅裏，情緒恹恹地：“也沒什麽，就是感覺大家的态度變了，一時間有些不适應。”
“能不變嗎？”韓煙聳了聳肩：“你們家樓老板現在也真是半點都不藏着了，你回劇組的前一天這裏的安保全部升級，之前劇組裏和那事有關的演員都被換下去了，連導演都為這件事開會‘敲打’了一下大家，據說還要追加一部分投資，絕對的大排面。”
“對了，還有趙船兒，趙船兒直接被打發到沙漠裏演戲，女N號，不是布的景，是真沙漠，聽說最近那邊每天都是40度的高溫，她天天滾在沙子裏拍戲，也虧得樓宴之想得出來，她這種女演員主要就是靠臉吃飯的。”
梁殊有些意外：“雖然她是那個吳什麽的女朋友，但不也是海遙的人。”
她以為公司為了利益也會保一手呢。
她聽淩苗苗說警方也沒拿到什麽實質性的證據。
韓煙：“還好是海遙的人，不然不用顧忌輿論，她下場估計更慘。”
梁殊：“……”
趙船兒有多在意她那張臉，和她相處過得的人沒會不知道。
梁殊好奇：“趙船兒怎麽心甘情願過去？我聽說找到我的那天她就走了。”
“趙船兒合同壓在海遙呢，案板上的魚肉，情願不情願又有什麽要緊，金主都倒了，她還能掀起什麽風浪不成。”
“要我說，有這麽一出，趙船兒估計很難再翻身了。”
梁殊從進這個行業開始就和趙船兒不對付，到現在這種程度，還有些唏噓。
韓煙見梁殊沉默了，以為這姑娘同情心泛濫呢：“你也別多想，她這屬于罪有應得，還好你會藏，萬一當時真被那群人找到指不定多慘呢，吳家和我們家有點生意往來，吳天聰這個人我熟得很，腦子有一點，但太好色。”
梁殊也不是聖母，她只是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梁殊突然身子前傾，湊近韓煙問了句：“你認不認識什麽靠譜的技術，能保密的那種？”
“幹什麽？”韓煙疑惑。
然後就見梁殊從包裏拿出了一個手機，深藍色的外殼上還挂着灰：“我試了幾次打不開。”
“這不是……那個誰的手機？”韓煙之前見過：“你哪裏搞來的？”
梁殊：“我那天在防護林裏撿到的。”
韓煙掂量着手機的分量。
趙船兒前前後後跟了不少圈子裏的人，手機裏有多少見不得人的事随便想想都知道。
韓煙：“你這手好，真能曝光裏面的東西，估計趙船兒永無翻身之地了。”
梁殊倒也沒想做那麽絕：“留個後手，如果大家相安無事那最好，如果不能，總不能每次都這麽被動。”
韓煙：“那倒是，不過你怎麽不讓樓宴之幫你。”
“他啊。”梁殊沒繼續說下去，只是搖了搖頭：“先不說這個了，你剛剛不是要和我說劇本的事？怎麽又用起第一版劇本了？”
“因為第一版劇本更貼合現在的角色，而且你……”韓煙話都說一半了，導演助理突然跑過來催。
助理：“韓煙姐，導演滿世界找你呢，你快來。”
“什麽事啊。”韓煙也是急性子，聽見這話已經起身了。
助理：“說是新劇本有些部分經費太高，讓你想辦法改改。”
韓煙翻了個白眼，沐安絕對是她合作導演裏最摳門的。
“現在就要改？”
“對，姐姐你快跟我走吧。”
“知道了，這就來……我先走了，劇本的事後面有空和你說。”
後半句是對梁殊說的。
重新開機前，樓宴之又給劇組重新撥出了一批經費，不僅彌補了很多戲份需要重新拍攝造成的虧空，錢還餘出了不少。
有了經費，劇組的制作團隊對于換誰來做女主角都表示ok，拍攝很快又回到了正軌。
而唯一開始偏離軌道的是梁殊和樓宴之的關系。
她從樓宴之那棟房子裏搬出來以後，就沒再回去過。
她不過去住樓宴之也不強求，但他來劇組探班的次數明顯多了很多，甚至讓她有些不适應。
進了八月，北城的天氣徹底熱起來了，為了拍攝效果不開空調的現場就像是蒸籠。
梁殊剛拍完一場戲，上衣有一半的地方都被汗水浸透了，剛想找地方洗把臉，就見淩苗苗匆匆地跑了進來。
淩苗苗：“梁殊姐，樓總讓嚴江送了中飯過來，我們中午回房間吃？”
淩苗苗說這話不避人，而周圍的人都只是朝他們這邊看一眼就都繼續各忙各的。
大家顯然對此見怪不怪。
嚴江十天裏有五天都會來劇組送吃食，剩下的五天裏樓宴之起碼兩天會來劇組探班。
梁殊無奈嘆了口氣：“習慣這件事真可怕，大家連男老板和女演員的瓜都不想吃了嗎。”
虧她做了一整天的心理建設才破罐子破摔，不像之前那麽遮遮掩掩了。
淩苗苗倒看得開：“天天吃同樣的瓜大家也會膩的，這個月樓總都來第四次了，今天就嚴江一個人來送飯，要是我我也不好奇，不過我最近吃到了一個大瓜。”
淩苗苗看起來有些興奮。
“什麽？”梁殊問。
淩苗苗一副做賊的表情扯着梁殊的衣角：“出去說出去說。”
梁殊和導演打了聲招呼後往自己的住處走。
淩苗苗見周圍沒人了才說：“而且梁殊姐，你最近看沒看網上的傳聞？”
“什麽？”梁殊舉着傘往住處走，盡量讓自己上半身半點都沾不到陽光。
淩苗苗輕咳了聲：“說你和海遙的某高層是情侶，在一起好幾年了，感情很穩定，有望最近成婚。”
“哈？”梁殊剛走出片場，手裏拿着的傘還沒撐穩，就驚得差點掉在了地上。
淩苗苗緊忙扶了一把，繼續說：“姜溪園前幾天不是官宣自己因為私人原因他退出《啞劇》劇組嗎，她粉絲不相信，說是被你搶了資源，就有了這麽個說法。”
“要我說。”淩苗苗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您和樓總在一起算了，樓總最近對你和之前比，真的很不一樣，我覺得他可能是喜歡上你了。”
“打住。”梁殊不假思索地說：“我倆沒可能。”
梁殊否定的實在太幹脆了，淩苗苗忍不住問了句：“梁殊姐你對樓總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你不喜歡他？”
喜不喜歡和能不能在一起又有什麽關系。
不過連淩苗苗都看出樓宴之的反常。
梁殊突然偏過頭問了句：“如果我不在海遙了，你有什麽打算嗎？”
“梁殊姐你想走？！你準備去哪兒？是有什麽其他的娛樂公司挖你嗎？”
梁殊搖頭：“沒有，我就是随便問問。”
“梁殊姐你要是想走，一定記得把我打包帶走，我當你助理當習慣了，不想去給別人做助理。”
梁殊笑眯眯地揉她的頭：“好好好，你梁殊姐我出去撿破爛也肯定記得把你帶走。”
淩苗苗小聲嘀咕着：“那就不用了……”
“你說什麽！”梁殊手指直奔淩苗苗的癢癢肉。
“沒什麽沒什麽，我說你就是撿破爛去我也當你的小跟班……”
嚴江在門口等了多久，手機的通話界面就亮了多久。
等終于見到梁殊走過來，他才低聲過了幾句挂斷了電話。
而電話那邊的樓宴之，杯中紅酒已經見底了。
樓醒殷勤地捧着酒瓶等着，順便八卦：“哥，網上的那些傳聞我都看了，你和小嫂子不會是認真的吧？”
“你覺得我會和你彙報這種事？”樓宴之有些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直接從樓醒的手中接過了那個酒瓶。
“來一杯嗎？”
樓宴之挑眉問站在他身邊的聶雲霆。
聶雲霆：“來，樓老板親自倒酒，這種事哪能錯過。”
樓醒讪讪地站在一邊：“這不是大家到好奇，我就過來問問，傳得和真事一樣，萬一哪天家裏來電話問，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樓宴之輕捏了一下手指，眼中閃過暗色，放下杯子後只說了句：“順其自然。”
樓醒還琢磨着樓宴之口中‘順其自然’的意思。
聶雲霆已經會意。
他看向樓宴之，表情中也帶着一些意外：“那我倒想見見這位梁大明星了，沒想到短短幾年就把我們樓老板的心收入囊中。”
“想見可以，但我們旗下的藝人出場費很貴，不知道聶總準備出什麽好價錢？”
聶雲霆舉杯：“提錢可就傷感情了，我祝你成功。”
樓宴之碰了碰杯：“我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