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或許可以自己定規則?
這兩月,江子霖不知給陳盡安通了多少封信,如今陳盡安回了家,他卻還沒回來。
河西縣有一個董事和十四個會員,大姑奶奶和周大雨只搞定了八個會員。
“想來汾城主城和穆縣的人多,子霖得花些時日才能回來,弟妹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忙活這麽長時間,你可該好好休息休息。”
大姑奶奶見陳盡安無論吃飯喝茶,總愛不自覺往門口看,心下了然,如此勸慰他。
當局者迷,陳盡安完全不知道自己會着急,懵懵的應了,卻還是忍不住在家裏的每個地方尋找江子霖的身影。
又過了一個月,江子霖也沒回來。
陳盡安習慣了穿男裝,江家人也習慣了看他穿着男裝四處跑的樣子。
唯有大病初愈出門曬太陽的三太太被吓了一跳,“你你你,你這副模樣,我還以為哪個外男随随便便在我們家到處亂竄呢!”
陳盡安剛從茶農那裏收上來了一批茶葉,使人送去穆縣的制茶坊,本來打算再去自家的茶樓裏看一圈,但家裏的小厮跑來告訴他江子霖又送了信回來,他才回了家。
此刻被三太太叫住,他猶豫地看看書房,江子霖送了信回來,一般都放在書房,他想快去看信,又想和幾個月沒露面的三太太續上兩句。
最終他停下來,走到三太太旁邊,問:“你好了?”
三太太給他搬來一把椅子,讓他坐下。
“好了好了,三爺參軍都幾個月了,我總不能在床上躺一輩子吧?你如今怎麽就這樣穿着了?老太太他們也都覺得沒問題?”
陳盡安回答:“嗯……大家沒說什麽,可能是習慣了吧。”
三太太狐疑地打量陳盡安,他此刻穿着交領長袍,露出的脖子上有一個小突起,随着他說話上下滑動。
看到這個,三太太整個人都不好了,震驚地說:“三,三丫,你為什麽……”
“我怎麽了?”陳盡安不明所以,不知道三太太說了一半想說什麽。
三太太覺得荒謬,不知道該怎麽說,于是找借口說要去看維家,便匆匆離開了。
到了後罩房,剛好碰到才回來的四姨奶奶,三太太憋得慌,一把把她拉進屋裏,帶着震驚和興奮問:“你看沒看到,三丫脖子上長了結喉!”
四姨奶奶順了順鬓發,說:“女子也不是沒有長結喉的。”
“可她快十八了也沒發身,身量也長,眉毛也濃!難不成她其實是個……”三太太還是覺得荒謬,如果三丫真的是個男人,和她同床共枕了一年的江子霖就能什麽也沒發現?
四姨奶奶垂下睫毛不看她,說:“這樣的女子也不是沒有,只是比尋常女子大一號罷了。”
三太太聞言,半信半疑離開了,四姨奶奶這麽聰明的人都覺得沒問題,老太太也沒說什麽,可能真的只是她想多了吧。
看着三太太離開的放下,四姨奶奶嘆息一聲,她早就有過這個猜想,也驗證了自己的猜想,但她不覺得這件事由別人揭發會有好的結果。
解鈴還須系鈴人,只希望真相大白那天,沒有人會受傷。
又過了一個月,江子霖還是沒回來。
老太太了解自己的兒子,猜他是遇到難題,軸在這個難題上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穆縣的兩個董事七個會員,江子霖只有一個會員沒談攏,總體是很順利的。
可是到了汾城主城,那裏有四個董事十六個會員,竟然沒有一個願意給江家提供支持,江子霖在主城浪費了兩個多月,一點進展也沒有。
但他在送回家的信裏沒說自己遇到的各種難處,只大概說了自己現在在做什麽,讓江家人不要擔心。
可他長久不在家,怎麽叫人不擔心?甚至陳盡安都想要跑去汾城幫他,被老太太攔住了。
汾城的那些董事和會員就像柳董事一樣,如果一兩個月都談不下,必然是有一定談不下的原因在的,就算再花上幾個月,就算再花上幾年,也不可能有什麽進展。
于是老太太想了一計,在給江子霖的回信中寫道:“三丫近日身子不适,大夫說是相思病,開了藥方是讓你夫妻二人相見,你看你可要回了?”
知兒莫若母,不過幾日,江子霖駕着馬車就回來了。
江家人在門口等他,江子霖一眼就認出人群中長身而立的那個男子是他的妻子,跳下馬車就過去緊緊抱住。
“我也想你了。”江子霖聲音嘶啞,風塵仆仆,毫不顧忌其他人的目光。
陳盡安把臉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回抱他:“嗯,我也是。”
三太太看着這幕,想起自己那離家小半年的丈夫,忍不住掉起眼淚。
被她一感染,二姨奶奶也嗚嗚哭起來。
老太太無語了,說:“這是人回來了,一個二個哭什麽?還有你倆,抱在一起跟倆男人抱一起一樣,還在大門口,不嫌丢人?快都回屋去!”
衆人這才哄然散了。
吃過了飯,江子霖想和陳盡安溫存溫存,陳盡安卻直接扔給他一堆賬本,開始跟他彙報情況:“我和大姐一共拉攏了兩個董事,二十一個會員,加上你談判的,現在一共有四個董事,二十七個會員同意我們加入商會。董事大會投票這條路是走不通了,但走會員大會投票這個路子,我們現在多了兩票,是可以進去了。”
他說完,看江子霖又皺起了眉,于是爬到江子霖背後,一下下給他揉腦袋。
江子霖握住陳盡安的手,把他拉到自己旁邊坐着,說:“不必勞累,你在這我就好。”
沉吟半晌,他又說:“只是多了兩票,一旦有三個人在會員大會上反水,不按他們承諾的那樣去做,我們就還是進不去。”
他來回翻着賬本,想從裏面看出破局之處。
陳盡安看着他翻,說:“我們先提交申請,若是通過了就再好不過,若是沒通過,為什麽我們一定要加入商會?已經有至少一半的商人願意支持我們,我們為什麽不能自己制定規則?”
江子霖一愣,他從來沒想過這一點。
從小到大,他從來都是按規矩行事,讀書習武做生意,每一步都有可以遵循的框架。這框架或是家長定的,或是祖輩定的,或是官府定的,他只要照着做,一定不會有壞結果。
等他成為了家主,他卻并不給別人定框架,還是習慣性遵照他人的規矩來,像一只從小被套上鎖鏈的大象,即使長大後擁有了輕易掙脫鎖鏈的力量,也失去了掙脫的意識。
嚴以律己寬以待人,這麽多年,他過得順心,卻并不開心。
而遇到陳三丫之後,他離開了金城那座大牢籠,斬斷了汪芮這條父母綁在他身上的荊棘,重建了江家生意,而現在,他着男裝的妻子告訴他,他可以自己制定規則。
他用目光細細描摹眼前人濃烈的眉眼、挺秀的鼻梁、潤而粉的雙唇。
“我可以吻你嗎?”他急切地想要表達自己的愛。
陳盡安眼前浮現畫舫上那兩個男子擁吻的畫面,又把兩人的臉換成他和江子霖。我想這麽做。
陳盡安紅着臉想,也這麽做。他勾住江子霖的脖子,自己擡頭湊過去,動作太大,差點兒磕破了兩人的唇。
但江子霖甘之如饴,也緊緊擁住陳盡安,摩挲了幾下後并不滿足這淺嘗則止的觸碰,探出舌尖去撬陳盡安的蚌唇。
畢竟大了十歲,早些年和金城裏的浪蕩公子交際,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許多豬跑,又是個憋了二十多年的老男人,不一會兒就把陳盡安吻的氣喘籲籲喘不上氣。
陳盡安臉都憋紅了,整個人像軟面條一樣挂在江子霖身上,想推開他喘氣,又舍不得離開這雙唇。
還是江子霖發現自己的小妻子不會換氣,連忙分開,想教他換氣,而陳盡安竟然還追着又要去噙他的唇。
江子霖哭笑不得:“三丫,你先緩緩,我教你。”
陳盡安現在整個人都迷迷瞪瞪的,乖乖點頭,他說什麽都好,只要再親親就好。
他學會了用鼻子換氣,兩個人又吻作一團。
書房的坐塌很大,兩個人吻着吻着就倒在榻上,陳盡安仰面躺着,兩只手無師自通地開始亂摸。
這一摸反而給江子霖摸醒了,他連忙起身制住陳盡安的手,說:“三丫,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我們接着看賬本吧!”
陳盡安雙眼迷蒙,看着眼前人雙唇一張一合,說的話全從他耳邊飄過,他舔舔嘴,也坐起來湊過去,在江子霖耳邊呢喃:“還要……我還要親親……”
江子霖苦笑,他也想啊,他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的狀态,可他作為成熟的男人,怎麽能放任事态繼續發展?況且現在真的不是時候。
于是他勉強把陳盡安從自己身上撕開,丢下一句他去提水後,就落荒而逃。
等江子霖提了沐浴的水來,陳盡安已經冷靜下來了,此刻一看到他,又想到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就是一整個全身爆紅。
江子霖也沒好到哪去,放好了水,不敢看陳盡安,“你,你先洗吧,我再去看看賬本。”
陳盡安聲音也嗡嗡的,悶着嗓子嗯了一聲,他發現了自己下半身的變化,可他不知道怎麽處理,只能等江子霖出去後,在水裏慢慢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