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安寧

第 27 章 開酒廠

第27章 開酒廠

月挂夜梢,熄了燈的江子霖躺在自己媳婦旁邊,沒有睡意,想了想,唠起家裏新來的哈爾森。

“哈爾森是琺國人,可能很多習俗都和我們這裏不一樣。希望他能盡快習慣。”

“他長得很美。”陳盡安很實在。

江子霖更清醒了,別別扭扭說:“他美還是我美?”

陳盡安誠實回答:“他美。”

江子霖瞪大眼睛,難道他的媳婦不應該向着他說話嗎?

轉念一想,這樣誠實,恰恰是他喜歡的地方。

于是他釋然了,但還是暗戳戳說:“哈爾森應當是有龍陽之好的,所以女子對他來說其實更像是同類……”

陳盡安問:“什麽是龍陽之好?”

“龍陽之好就是,他自己是男子,但他也喜歡男子,只想和男子做親密的事,也只能和男子做親密的事。”江子霖解釋完,又補充:“我雖然了解,但我本人是不可能有龍陽之好的,我只喜歡媳婦你一個人。”

陳盡安沉默了,他想,他是男子,如果江子霖喜歡他,那江子霖是有龍陽之好的,但是江子霖以為他是女子,所以他又不算是龍陽之人……

他感到混亂,唯一确定的一點是,他自己肯定是有龍陽之好的,因為他已經喜歡上了江子霖。

他感到忐忑,因為他不知道一旦自己的性別暴露,江子霖對他的愛還會不會存在。

他不想再談這個話題,直接說:“我們睡覺吧。”他不困,所以說不出‘我困了’這種話,只能生硬地轉折。

江子霖也變得忐忑,他想,難道自己媳婦不喜歡他在背後說別人?但他也沒說什麽啊,說的都是事實,哪裏會有喜歡女子的男人去摸男子的胸肌呢?

但陳盡安已經閉上了眼,他也只能作罷。

月下樹梢,又将來一日盡白辰。

哈爾森很快就來找了江子霖,他問江子霖有沒有興趣開酒廠。

“在我的家鄉,人們很喜歡喝酒。我的家族曾是琺國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名下酒廠不計其數,如果您有興趣,我将分享關于酒廠的所有知識,只要您願意将酒廠的盈利分我四成。”

江子霖早就想過要開廠,現在家裏商鋪田地都有,茶葉生意也走上正軌,他要開拓新産業,開廠就是一個最新的、最有前景的選擇。

成國經歷大災,之前剛剛冒頭發展的各種廠家都在旱災中倒閉了,旱災過後的現在,各地商家又開始蠢蠢欲動。

畢竟廠房效率高,集成化強,産能是手工作業的幾倍甚至幾十倍。

想要在廠房産業中分一杯羹,宜早不宜遲,下手晚了就會發現其他商家已經占領了各個行業,市場一旦被瓜分完畢,再想擠進去就很難了。

江子霖原本在猶豫要在哪個産業開始建廠,如今哈爾森能帶來成熟的廠房經驗,甚至其大學學的是最時新的機械制造,對工廠大機器也很精通。

即使酒廠用不到大機器,之後拓展産業,最終還是能用到,和哈爾森合作,是長期投資。

帶技術入股,只要四成,是真的不多。

江子霖沒有問哈爾森為什麽遠渡重洋到成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可以,之後我會列一份詳細的契約書,你我各執一份,如果你同意,我們就去選址。”

選址、建設、雇人、開始生産、儲藏……每一步都需要江子霖做決策,這一忙起來,又是許久不回家。

酒廠忙不過來,哈爾森以此為由讓江子霖把周大雨喊過去幫忙,江子霖忙得頭腦發昏,也沒多想,就給周大雨使了信。

周大雨一看是江子霖的差使,交接好手裏商鋪裏的活計,就過去了。

這一去是羊入虎口還是狼進羊圈,都是後話了。

陳盡安在家裏打理田地商鋪等傳統行業,大姑奶奶騰出了手,就專心管理茶園。

茶園過了春天,茶葉的産出就大大減少了,夏天的茶葉苦澀味較重,茶農都會在這個季節修剪茶樹,注意不讓茶樹生長太過旺盛,長得太繁茂的茶樹産出的茶葉厚而粗澀,不宜入杯。

秋天茶葉香氣濃厚,産量和春季持平,冬季則要注意對茶樹進行養護。

總而言之,到了夏天,江昭玉減少了收茶賣茶的活計,便琢磨起了制茶。

制好的茶餅茶葉和采摘下來的新鮮茶葉,賣出去的價格可是天差地別。

她和江子霖報備了,從賬上支了銀錢,又受到集約化管理的啓發,決定做一個不大不小的廠房,就在那幾百畝山地的山腳下,即方便又便宜。

這樣一來,江昭玉也常住在了茶園裏,專心做這一行。

于是一時間,江家明頭上人多,實際上在河西縣的三進院裏呆着的只剩下幾個女眷并幾個孩子。

老太太在院裏閑逛,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心裏很不是滋味,到後院去找二姨奶奶,看她一個人帶了好幾個娃,心裏更不是滋味。

一想起自己年前給江子霖下的通牒,讓他春上怎麽也要弄出個孩子來,結果這都到夏天了,也個沒動靜,老太太頓時不爽起來。

于是等江子霖忙了一陣回家,就發現自己屋裏多了個人,多了個女人。

江子霖确認不是自己眼花之後,連門也不進,直接讓那女子從屋裏出來。

帶着女人敲開老太太房門。

“娘你這是做什麽?三丫呢?”

老太太假裝睡眼惺忪,說:“什麽什麽的,這是娘給你納的妾,年前就通知你了,你不當回事。”

江子霖皺着眉毛說:“我有三丫就夠了,三丫呢?”

老太太也生起氣來,說:“三丫三丫,你就知道三丫,她都懷不上,又沒讓你休了,她還是你媳婦,再納一個怎麽了?當初汪芮還在的時候,三丫進來你現在不也過的好好的?再多一個怎麽了?”

雖然老太太生氣,但說話聲音卻小小的,她知道自己做的是虧心事,也不願傷了陳盡安的心,就啞着嗓子喊,免得陳盡安聽到。

“娘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三丫是我明媒正娶進來的,是和汪芮表妹和離後正經娶的,我早就跟您說過,我這輩子只認準一個人,絕不可能和父親一樣朝三暮四,您也傷夠了心,難道現在要去傷三丫的心嗎?她對您難道不好嗎?”

老太太心虛,但仗着自己是江子霖親娘,說話還是硬氣:“她再好,不還是不能給你生孩子?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不宰了吃都算好的,你還這麽稀罕?”

江子霖閉上眼,又重新睜開,他沒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于是他嚴厲了語氣,說:“先不論我與她還沒圓房,就算她真的不能生,我也絕不會再碰第二個女人。如果您要以不孝來強迫我,那我即使擔了這個罪名,自行去官府大牢,也絕不會背棄三丫。”

老太太氣得發抖,嘴唇哆嗦半天也沒再說出話來,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一旦認準什麽事就非得做下去。

最終她塌下肩膀,頹然道:“三丫在後院,你去……”

沒說完,江子霖就風一般跑出門,敲開了後罩房三室的門。

陳盡安是真睡着了,他揉着眼睛開門,剛開門就被人緊緊抱住。

他聞到熟悉的氣息,在這個擁抱中更加放松。

“你回來了。”

“是,你受委屈了。”

原來那個女人早就進了江家,陳盡安也在三太太的解釋下知道了那個女人的用處,他雖然覺得難受,但想着他自己是個男子,若是有別的女人能為江子霖留下後代,那他的感受并不重要。

陳盡安如實說了自己的想法,江子霖卻并不覺得高興,他說:“你真這麽想?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你也覺得可行?”

陳盡安點頭。

江子霖痛心,他忍住,盡量冷靜地循循善誘:“你願意讓我和別人每天晚上躺在一起嗎?每天晚上當你一個人睡在這的時候,我和別人相擁而眠。你願意讓我和別人有孩子嗎?我會把我的愛和精力都分給他們,這樣你也願意嗎?我不會愛上別人,所以你願意讓一個無辜的女子生下一個不愛她的人的孩子嗎?如果是你,你願意和一個不愛你的人坦誠相對,毫無保留嗎?”

陳盡安說不出話,他不願意,他現在只是想一想,就噎着嗓子呼吸困難,如果這些都是真的,他想象不出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他說:“我不願意。”

江子霖擁住他,吻他的額頭:“這才是愛,分享不是愛。”

和外在的溫和善良不一樣,江子霖在感情方面,格外霸道自私。這是他認為他獨有的、能證明他自己的東西。

陳盡安懵懂地想:‘這是愛嗎?’他直覺哪裏不太對,卻說不上來,他想:‘既然他覺得這是愛,那我就這樣愛他。’

酒廠建的很快,過完了夏天,恰好到了秋收時節,酒廠能投入生産了。

釀酒需要糧食,江家比之前投入更多資金去收購,酒廠附近特地建的糧倉都被堆滿了,只待開工。

第一批酒生産出來,江子霖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成國沒有琺國酒的原材料,所以哈爾森用糧食代替了琺國的原材料。而哈爾森用的釀酒方法,只适用于琺國酒的釀造,原材料一換,生産出來的酒就出了大問題。

這一整批酒都是壞的。

哈爾森知道自己犯了錯,主動再讓出一分利,但這挽回不了已經造成的損失,原材料、人工費、時間……這些都是前期投資進去并且已經浪費掉的資源。

江子霖沒有怪罪哈爾森,甚至還是按照之前商議好的跟哈爾森簽訂契約,他只是讓哈爾森總結這次失敗的原因,并以書面形式交給他。

處理完這一場事,江子霖又惆悵起釀酒方法的事,一般來說,釀酒的作坊都是家庭作坊,釀酒配方和手藝只在家庭內部傳承,不會洩露給外人,所以想要獲得靠譜的釀酒方法,難上加難。

江子霖回家時說起這事,陳盡安暗暗記在心裏。

陳盡安如今管理着家裏大大小小幾百畝地和幾十間商鋪,其中有好幾家酒肆,酒肆的掌櫃和夥計都是找的有相關經驗的人。

讓不懂酒的人去開酒肆,既不能品嘗出酒的好壞,也不能以最合适的價格買賣各種酒品。

既然如此,這些酒肆裏的掌櫃和活計,一定認識會釀酒的人。

事不宜遲,陳盡安想到這裏,就行動起來,找到把幾家酒肆裏的掌櫃和夥計叫到一起,告訴他們如果有人能提供釀酒師傅的信息,賞銀十兩,若是能直接提供釀酒配方,賞銀百兩,若可直接展示手藝,則再加百兩。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交頭接耳,當天夜裏,就有一個小夥計來了江宅。

周大雨和哈爾森搬到酒廠去住了,新來的門房是個挺機靈的小子,看出來這夥計是真有事找陳盡安,不打岔就去喊人了。

陳盡安親自出來迎接,将夥計請入了書房。

夥計也不墨跡,直接拿出一本手冊,裏面詳細記載了十幾種成國酒的釀造配方和過程,即使不用師傅來教,按照裏面的過程也能有九成把握做出酒來。

夥計展示完,去看陳盡安,只見陳盡安面沉如水,看不出到底在想什麽。

夥計心裏開始嘀咕,莫不是他怕我這手冊來路不正,不敢收罷?

于是他主動解釋:“這是我從朋友那裏得來的,他家裏本是釀酒大家,到他這一代只有他一個人,他并不好此道,又需用錢,才叫我拿出來看看能不能賣個好價錢,您不用擔心有人找上門。”

陳盡安這才點點頭,說:“可有抵押合同?”

夥計掏出一張紙說:“帶着了。但我不僅要銀子,我還要當酒肆的掌櫃,銀子是我朋友的,我也得點利好才行。”

陳盡安上下看了這夥計幾眼,覺得他不像作奸犯科之人,剛要同意,那夥計卻看他不說話,以為他在考量什麽,便搶着開口:

“我自學了許久的管賬了,與酒肆的其他夥計關系也處得好,對附近酒樓、私人酒家也都有考察,把酒肆交到我手上,絕對能蒸蒸日上!”

陳盡安想撓頭,但礙于要端起江家夫人的樣子,只能在心裏撓了撓,嘴上說:“既如此,以後你就是酒肆掌櫃了。這本手冊釀酒方法衆多,百銀是虧了你們,百金又過厚,不如與你五十金可夠?”

夥計忙不疊點頭:“夠的夠的,多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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