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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逼自己變成一個沒感情的人,不要這樣,不要封閉自己的愛。”
時懷的哽咽聲不斷,虞遲景松了松手,時懷從他的禁锢裏逃出來,擡手,依着感覺去摸他的臉。
“這樣你會……會失去愛的。”
“你要愛人,也要被愛,小魚,我知道你那時候……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封閉自己,但是這樣做,這樣做也是在傷害你自己。”
虞遲景伸手探到時懷臉上,全是眼淚,時懷就是這樣,時懷擁有最強大的共情力,而現在,時懷在一點點品嘗他的痛苦。
他低聲說:“不要哭。”
時懷縮回手,抓住他貼住自己臉頰的手,手心覆在他手背,又用臉蹭了蹭他的掌心。
“小魚,他不愛你媽媽,但你可以愛你媽媽。”
“她很需要你愛她的。”
時懷閉了閉眼,一串串的眼淚,無法止住。
“我也是,我也很需要你愛我。”
“你媽媽需要你來愛她,因為她愛你。那我也是,我也……愛你。”
虞遲景笑了起來,輕輕地應了一聲,輕輕地說好,輕輕地捏他的臉。
“我知道了,我會的,不要哭。”
時懷揉了揉眼睛,說:“你還是可以去愛你記憶裏那個虞衷,現在這個讓你痛苦的虞衷,你就忘了吧,好不好?”
虞遲景點頭:“好,我聽你的。”
時懷也點了點頭,然後趴到他懷裏去,眼淚都蹭在他衣服上。他伸手去摸時懷的額頭,上面有一層薄薄的細汗。時懷又是熱熱的,可能是他又捂得太緊,時懷又哭得厲害。
他總想把時懷捂得熱熱的,時懷給他的感覺像一片湖泊,泛着好大的霧,遮天蔽地的,不知道這霧氣,到底是溫熱是冰冷。
只是這次,他感受到了,是溫熱的。
時懷趴在他懷裏哭,而這次,他感受到的是暖意,而不是低溫天氣下的小雨,帶來的那種刺骨的冰冷。
揭開的傷疤奇異般的在愈合,虞遲景甚至能感受到新肉生長的癢意。
“不哭了,我不是說了聽你的嗎?我這麽乖。”
從虞遲景這樣的人嘴裏說出來這樣的話還挺好笑的,時懷在他懷裏悶笑了一聲,很給面子地配合他:“小魚好乖噢。”
“嗯,那小魚帶你去洗臉,洗完臉就乖乖睡覺。”
“好。”
小魚王八蛋。王八蛋小魚。
說好了洗臉,結果把他抱在洗臉池上親了半個小時,還要他主動把舌頭伸出來,手在他腰下亂摸。
“你說好了……”時懷扭頭躲着虞遲景,“你什麽也不做的,你……嗯……”
虞遲景不想說那麽多,先親完再說。
他掐着時懷的臉親,親得很用力,時懷幾乎要窒息了,意識混沌的時候還能感受到有只大手覆在腰下那兩團軟肉上揉,擠。
時懷受不了了,踹虞遲景。
虞遲景反手又抓住他腳踝,把他的腳壓在自己的腰側,上下蹭,蹭得他腳跟都紅了。
時懷的肉很軟,很嫩,不知道是不是嬌生慣養的,應該不是,可能有些人就這樣,牛奶做的,羊脂做的,太用力了,欺負久了,就泛了紅。
偏偏這樣的人,就是會讓人想要用力地欺負他,欺負得久一點。
時懷哭着哼哼了兩聲。
虞遲景松開他,退離之際甚至扯出一條細細的銀絲。
時懷呆呆的,一瞬間,整個人都紅透了。
虞遲景重重地呼出一口熱氣,撲在他臉上,他懵懂地眨眨眼,視線裏虞遲景彎下脖子,微偏着腦袋壓過來,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嘴巴,還有濕濕的下巴。
虞遲景說:“舔幹淨了。”
看見他連腳趾都蜷縮起來,虞遲景才放過他。
“去睡吧,崽崽晚安。”
虞遲景扯過毛巾打濕,幫時懷擦臉,細細地擦過紅通通的眼角和嘴巴,就抱着他出去,把他塞進被子裏,又哄了他一句,睡覺吧崽崽。
虞遲景說完就轉身又回了浴室。
時懷還在發呆,浴室門被虞遲景反手關上,咔噠一聲,接着就傳來一陣嘩嘩的水聲。
時懷雖然以前不清楚男生和男生的那種事,也幾乎沒有自己給自己解決過,但關于冷水的作用,他還是很清楚的。
啊。怎麽這樣。王八蛋小魚。
時懷用力縮進被子裏,腦袋都不肯露出來。
虞遲景過了好一會才出來,慢慢走到床邊,躺下,把他拖進懷裏,手是溫熱的,握在他腰上。
時懷眨眨眼。
虞遲景弄完後還用熱水洗了一遍手,怕抱他的時候冷着他。
時懷的心就這麽被人捏住,捏到他低頭,像小貓小狗讨乖一樣縮進虞遲景懷裏,虞遲景溫笑着收緊手臂,這次終于注意了點,沒有捂得那麽死。
——
第二天早上,虞遲景醒了,時懷還沒醒,時懷是有點嗜睡的。
時懷纏在他身上,他不能亂動,只能拿出手機,抱着時懷玩。
雖然知道有些人睡覺會說夢話,但虞遲景一直認為說夢話也應該是晚上,所以時懷在他懷裏咕哝着說夢話的時候,他懵了一下,還以為時懷醒了,低頭一看,眼睛還緊閉着。
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麽不好的夢,整張臉都皺成一團,虞遲景湊過去聽,是說的,好疼,不要打我。
虞遲景頓時皺了眉,伸手拍着時懷的背。
“崽崽不怕,虞遲景在這裏,小魚在這裏。”
他企圖用自己的名字來安撫時懷,沒想到時懷聽見他的名字,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是……委屈嗎?
虞遲景只能邊幫時懷擦眼淚邊輕聲哄着,時不時低頭親一下。時懷不肯醒來,就只是不停哭。
虞遲景也耐着性子哄着。
虞遲景突然想起剛開始認識的時懷,其實是很膽小的,也不喜歡和人接觸,不喜歡說話,總是一個人。但是後來的時懷又截然不同,他明明渴望認識很多人,只不過在別人面前,他總是有一點膽小。他其實很黏虞遲景,但只會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才把全部都暴露出來,不做一點遮掩與躲藏,就像上次他爬進虞遲景懷裏要抱。
虞遲景想,是不是,時懷原本就是這樣的呢?
是愛笑又愛撒嬌的,是生動又情感豐富的,是堅韌又脆弱的,是需要愛又最會愛的。
但是這樣的時懷,被他自己藏起來,藏了很久。
虞遲景好像從來沒有問過時懷,為什麽會被那樣對待呢?
他也不想問。可能時懷自己不是沒想過,就像他想虞衷為什麽要出軌的問題一樣,想不通,想了很久都想不通。
這世界上想不通的問題有很多。
如果非要去追問那些人,大概率只會得到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長的像女的,很惡心,看起來很弱,很好欺負。
這樣的話,虞遲景在以前的學校聽的多了去了,聽一次惡心一次。
懷裏的人突然蹭了蹭他,終于睜開濕漉漉紅通通的雙眼,手從下面攀上他肩膀,含着哭腔軟綿綿地開口。
“小魚……小魚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