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樓層裏,點起一盞盞蓮花燈。它們繞着樓,盤旋而上,一直延伸到那樓頂。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閣樓,沒有誰知曉為何有那麽多的蓮花燈在這裏被點燃……
一位佝偻婦人,柱着一根拐杖,從樓底走到樓頂。她輕輕撫摸着那蓮花燈,似乎是在慈愛地撫摸自家孫兒一般,有似乎陷進了某個讓她無法自拔的回憶一般……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于其室。”老人口中念道。這是《詩經》裏面的《葛生》,說得是一個女子心愛的丈夫死了,而她痛苦的哭泣着。
一位白衣長袍人,走進了這個小樓。風雪打在她的白袍上,毫無違和,似乎她披的這件白袍本身就是白雪。她摘下頭上的鬥笠,理了理有一絲雜亂的發絲,露出她如花般的嬌顏。
“阿婆,我們該走了……”女子溫聲細語,猶如春天群芳盡開時的嬌嫩柔美,水擊岩洞時穿出的幽響。
“呵呵呵,是啊,該走了……”老婦人苦笑。她望着眼前這個明豔的女孩,似乎穿透她的身體,在看另外一個人。
“錦兒,有沒有興趣聽我這老太婆說一個故事”婦人臉上的皺紋滿布看起來早已經到了風盡殘燭,可是她的眼裏依舊是那麽清明,依舊是那麽光彩奪目。
“好啊!”被喚作錦兒的女子坐下來,安安靜靜地聽婦人說故事。
于是她就聽到了一段不屬于任何時間的故事——在一個叫做天啓的王朝裏,有一年天降異象,百鳥傾巢而出,齊聚帝王之家。人們都說很快就會有一位大人物出來了,就連天啓的皇帝也是這樣以為的。
可是全國的人等了三四年了,都不見有什麽大人物。就在異象出現的四年後,一位美麗的公主降生了,她有着璨若星辰日月的眸子,将來一定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天啓帝很高興,因為這是他見過最美的孩子了。他給這位還是襁褓中的公主起名為皓月,寓意她以後可以像天上的月亮一樣皎潔美麗,有着聖潔的光輝,良善的品德,溫婉的作為。
這一年,是皓月出生的第一年,她是在一個有着明亮月光的夏夜出生的。
轉眼間,十四年過去了,當初的嬰兒如今出落得越發美麗動人。她皓月,是整個天啓皇宮裏最美麗的公主,是天啓的驕傲。
天啓的軍隊打敗了長殷的軍隊,所以天啓帝很開心。并且,最讓他開心的是自己最小的女兒——皓月已經是個十五芳齡的少女了。他的公主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了。他想辦一場盛大的宴會,借此來為公主選一個好驸馬。
宴會開始的那一天,皓月公主早早就被自己宮裏的宮女們拉到梳妝臺前,大費周折地打扮了一番。皓月很無語,她不想要這麽沒有意義的打扮,對于她來說這只是在浪費她的時間。
所以,這場宴會對于皓月來講其實并沒有多大的興趣。故而她只是躲在假山後面的涼亭裏,不出來。看見近身的宮女們個個面帶不解,她依舊笑得春風得意。美其名曰——賞花,賞月,賞美男。
她自然不認為在這個偏僻的地方真的能碰見什麽美男,不過是随口一說罷了。可是沒想到真的會有一個相貌英俊、潇灑風流的男子出現,并且将會與她羁跘一生。
初見他時,他一襲玄色衣裳,步履穩重而從容,渾身上下散發着屬于貴族的氣息。這是她頭一次見到如此完美的他,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能牽動她的那一顆芳心。
“你擋住我的路了。”玄離冷聲道。
“啊?”皓月一臉尴尬,因為此刻她正迎面走向玄離,并且只消三步就能撲到他的面前。
皓月畢竟是一國之公主,很有禮貌地讓出了一條道……恩,那是不可能的。皓月是公主,怎麽說也是對方讓步才對吧!
但是玄離似乎都沒怎麽懂皓月的意思,無形之中依然堅持要公主讓道。于是乎,一時間兩人身上“殺氣”盡顯。
“本宮,也要走。不如,公子先讓一步如何?”皓月微笑。
“我也要走,不如你也讓我一步。”玄離還是冷冷的。
“本宮是公主,你為何不讓”皓月冷笑,這人難道不怕死
“我還是骠騎将軍,難道不能走嗎?”玄離也是冷笑。
“哦原來堂堂的将軍竟然如此不知禮數,不懂得尊卑之分!”皓月原本還好奇究竟是誰,原來是新貴玄離啊!但是不知為何,她只要一和玄離說上話,就要故意與他擡杠。
“公主萬金之軀難道也是如此小肚雞腸嗎?空有傾國之貌,心中卻驕傲自滿,嬌縱到不可一世的地步。毫無禮義廉恥,不過是一個花瓶罷了!”玄離冷笑。
“花瓶本宮倒是見識了骠騎将軍的威風。這辱罵他人的水準還真是高明,讓我一介深宮女子竟然自嘆不如。好厲害!”皓月不掩飾自己的譏諷。
“若說真的有人娶了你,估計也是那人的黴運。如此婦人,家宅不寧!”玄離也是冷嘲熱諷。
“你,你竟然這樣詛咒于我!你……”皓月一時間被氣的說不上話來。
但是那人已經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