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發現那支筆的人是吳麗麗。
吳麗麗一行人趕在了晚上查寝前回到了宿舍,在等着林思樂洗澡的時候,白可和黃思如一人分只耳機窩在桌子前看新的綜藝,吳麗麗則是正準備着複習功課。
溫蔓已經提前洗漱好了,正躺在桌子上鋪的床上看書。
吳麗麗說,“蔓蔓,借一下你的課堂筆記呢,我好像寫漏了。”
溫蔓停了一下,說,“在床子上面,左邊,應該壓在下面。”
吳麗麗伸手翻了一下,“找到了。”在拿起筆記本的時候,不經意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只正套在筆套裏露出了半截的鋼筆,有些吃驚,“蔓蔓,這是你新買的鋼筆嗎?”
溫蔓一怔,像是想到自己剛才複習完後沒有把那支鋼筆放進文具袋裏,忙探出半個頭來,看着吳麗麗手上的那支鋼筆,心裏一驚,放下了手中的書,“那個是……”
吳麗麗很驚訝。
和溫蔓不一樣,她們幾個人算是半個文具坑的人,多多少少認識圈內知名的一些牌子。
吳麗麗驚訝說,“這支筆可是切爾諾手工制作的,用材也是新型的沒上世的,非常輕巧,我沒記錯的話鋼尖也是14k的金尖,差不多要大幾千塊錢呢……”
溫蔓也吃驚了。
那邊的黃思如和白可聽到聲音也望了過來。
白可看着吳麗麗手上的鋼筆,對于躺在文具坑裏的人來說,眼睛幾乎是瞬間亮起來,說,“這支鋼筆我也知道,超好看的!”
黃思如對這些沒什麽研究,卻也被這支筆的美貌給折服,說,“确實好看。”
溫蔓只知道這支鋼筆很漂亮,卻遠遠沒有想到這支筆竟然會這麽貴。
在問了一下吳麗麗。
吳麗麗想了想,給她報了一個準确的數字。
溫蔓回憶了一下,蒲冬說是用這次參賽的獎金買的,但以這個價格來說,他怕是差不多快把整個獎金花在了這支鋼筆上面。
這讓溫蔓在後知後覺中有些驚愕,也有些無措。
同學朋友之間收送一些小禮物也算是表達情誼的一種方式,但這份禮物的花銷都抵得上她一個多月的生活費了。
溫蔓說,“是一個朋友送的。”
吳麗麗聞到了八卦的氣息,笑的有些暧昧,“朋友嗎?”
溫蔓不然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結,只說,“應該是送錯了,我回頭還回去。”
白可聽到這裏探出個頭來,說,“禮物哪有還回去的,那送禮物的人心裏可得有多難受呀,對方既然給你挑了這樣的禮物,蔓蔓你就收着吧。”
溫蔓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皺起了眉頭,手中的書這會兒也沒什麽心思看下去了。
見她沒有說話,白可一雙手已經挂到了她的床鋪邊緣上,踮着腳好奇的問,“蔓蔓,這支筆是誰送給你的呀?你說朋友,男的女的?我們認識嗎?”
“……”
溫蔓一雙手放在被子上書本上,說,“是一個姐姐送給我的,之前做義工或者志願者的時候認識的。”
白可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那就不奇怪了,應該是已經工作了吧。”
溫蔓點點頭,“是的。”
溫蔓确實在高一的時候就加入過當地的志願者協會,做過一段時間的義工,也認識了不少的人,白可還和她一起去參加過義工的活動,想着好像确實有幾個姐姐和溫蔓的關系不錯。
吳麗麗似乎還想要說什麽,但是溫蔓卻岔開了話題,反問她們說,“今晚你們怎麽回來的這麽晚呢?”
林思樂洗完了澡出來正擦着頭發,聽到她的話笑着說,“還不是快考試了去放松一下?”
溫蔓想了想,“你們又去網咖了?”
白可聽着咳了一聲,“沒,我們就去游樂場玩了一會,放松放松。”
溫蔓望了她一眼說,“這個點游樂場還開門嗎?”
白可說,“當然啦,晚上人可多了,尤其是公園裏家長帶小朋友散步的。”
溫蔓想了想,覺得也有些道理。
白可有些心虛。她知道溫蔓不喜歡去網咖,總說着那裏烏煙瘴氣,裏面到處都是不學無術游手好閑的人,也跟她說過幾次了,不要去網咖裏玩。但事實上,現在的網咖有的都快做的抵得上一些咖啡店了。
只是學生去逛網咖總歸是不好的。
黃思如已經拿好了換洗的衣服,笑着說,“今天也玩了不少了,之後就是考試周了,明天大家一起去自習室怎麽樣呀?”
林思樂擦着頭發說,“我也準備去自習室。”
吳麗麗調侃她,“帶着你家江哲一起?”
林思樂笑着用手肘捅了她一下,說,“他們寝室有沒有別的安排我可沒問。”
黃思如感嘆說,“我也挺想和他們寝室的男生一起學的,謝心澤雖然跳脫了一些,但是蒲冬是真的靠譜,上次他講了一下,我可是那叫一個茅塞頓開。”
林思樂低頭想了想,“那我回頭問問江哲?”
白可說,“班長雙休不是天天泡自習室嗎?”
吳麗麗白了她一眼,“我們當然知道蒲冬會去自習室,但自習室那麽大,又有那麽多間教室和座位,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白可恍然大悟,“這倒是。”
溫蔓沒有說話,或者說她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黃思如去洗澡了。
林思樂接完電話後進來說,“姐妹們,江哲跟我說明天他們男寝也是一起去自習室,也找我們來一起約着去老地方學習。”
老地方,這讓溫蔓不由得又想起了前段時間,兩個寝室的人組團占了大半的自習室。
時間轉動了一圈。
第二日清晨,兩隊的人又一次在溫故樓大樓的門口會隊了,男生那邊先到了一步,江哲還帶着一個書包,一只手将書包搭在了左肩上,看到林思樂的時候笑着向她擺了擺手。
時間轉動了一圈,一切好像沒有變。
溫蔓提着小書箱,望着站在人群裏的蒲冬,看着他的視線同樣穿過了人群望向了自己,在視線對上的一瞬間,他微微一笑向她颌了颌首。
一切,又好像都變了。
溫蔓低下頭向他微微颌首,也算是同他打招呼了。
謝心澤依舊是隊伍裏的氣氛擔當,見着大家都齊了,一手搭着書包一手懶洋洋的推着江哲往前一邊走着一邊說,“好了,你們倆先別秀恩愛了,還剩下一周就要考試了,周一又還是語文小測試,時間不多,大家都快進去加油吧。”
自習室裏依舊是靜悄悄的,校園的生活也依舊是簡單而純粹。
有些機械。
有些重複。
只是因為身邊有了一群可愛的人,才讓着眼前這機械重複的日子變得有些不一樣。
哪怕是學習,哪怕是出入之間的每日三餐,因為有了一群可愛的人,讓簡單的日子充滿了不一樣的旋律與快樂。
他們有在自習室裏埋頭苦作,讓水性筆的字跡走過每一本筆記本的橫線。
也有在校園人工池中邊的花壇裏朗誦着曹禺的《雷雨》,背誦着蘇東坡的《赤壁賦》。
謝心謝的英語詞彙也從a字母的“abandon”背到了E字母。
偶爾會躺在草坪上曬着太陽休息。
偶爾會坐在人工池塘邊的坐椅上。
夏日的蟬依舊是聒噪的,滋兒哇啦的叫聲一片,和着正午時火辣辣的陽光一起,在那一片蔚藍的天空下,是青春,也是年輕,所有的人都充滿着不盡的未來,想着無數的可能,做着被人說着天馬行空不切實際的夢。
周日的時候是溫蔓的生日,室友的小姐妹起了個大早去訂了一個小巧精致的蛋糕過來。
江哲透過林思樂那邊知道這件事,說,“我也想吃一塊,沾沾壽星的福氣。”
林思樂哼了一聲說,“才不給你。”
溫蔓聽着覺得好笑,說,“沒事,樂樂你給江哲也送一塊吧。”
結果這一塊送過去,謝心澤毫不客氣的直接擠過來說,“哎,那個小白臉都有了,那我也要來蹭一塊。”
江哲踹了他一腳,罵道,“你才小白臉。”
江哲和謝心澤一人蹭走了一塊,他們寝室就剩下三個人,也便沒有道理就單單留下蒲冬一人不送,更何況,蒲冬一直對她對她們整個寝室的人都不錯。
蒲冬接過了她遞過來的蛋糕說,“謝謝,生日快樂。”
謝心澤也跟着接一句,“語文課代表生日快樂。”
一邊說着,一邊從後面扒拉來了一只半大的布偶熊,溫蔓有些意外,江哲笑着說,“我聽樂樂說你今天生日,就商量着三個男生一起給你湊了一個生日禮物,也不知道買什麽,想着送玩玩總歸是沒差的。”
溫蔓接過了布偶熊,一眼就看到了布偶熊的手上還抱着箱子。
溫蔓說了句“謝謝。”随即打開了布偶熊手上的箱子。
裏面有一沓試卷。
而且還是各科一套,一套十張。
溫蔓:“……”
一旁的白可看着笑出了聲,“這試卷是哪個鬼才送的?”
謝心澤擠了擠眼睛。
蒲冬有些無奈。
謝心澤笑眯眯的說,“我建議蒲冬送的,覺得這個禮物很符合他送禮的氣質。”
溫蔓有些想笑,卻還是忍住了,說,“禮物很好……”但下次還是別送了。
蒲冬也有些無奈,謝心澤擠兌着他幾天讓他送試卷,他雖然情商不算多高,但總歸腦子也是沒問題的,知道正常人沒人會幹出在別人生日裏頭給人送試卷這檔子事。
蒲冬說,“快要考試了,我篩選了一下題庫,針對了你一些薄弱的科目和知識點做了一些提煉,祝你能考出一個好成績更上一層樓。”
溫蔓原先也以為是謝心澤整蠱蒲冬揣拉出來的馊主意,也意外蒲冬真順了謝心澤的建議這樣的做了,但聽完他的話後,卻明白了過來。
蒲冬沒有說出來的,但她卻聽懂了的話。
這幾套試卷,算是他從題庫裏一道題一道題挑出來的,在整合好打印給她的。
算是他為她劃的重點。
溫蔓抿了抿唇低頭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