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兩?!”穆無垠一驚,很想說一百兩都夠普通百姓活一輩子了,這賭莊怎麽這麽獅子大開口?
可是,旁邊站着的美人兒還一臉崇拜地看着他,他也不好認慫,只能硬着頭皮道:“一百兩就一百兩吧。”
桃花倒吸一口涼氣,伸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貴人,這銀子太多了吧,咱們別……”
“你不用擔心,我有的是銀子,不缺這一點。”穆無垠拍了拍她的手。
這一拍,只覺得觸手如玉,細嫩又光滑,忍不住就抓住細細摩挲。
桃花臉紅了,怯怯地看他一眼,連忙把手收回來。
可惜,收得再快,剛回來的沈在野也是看見了,微微眯了眯眼。
這勾引人的手法未免太熟練了,到底是在多少人身上試過?而且如此看來,和風舞那一夜,也未必當真是她的初夜吧?
輕嗤一聲,沈在野抿唇,繼續隐去一邊看情況。
賭局開大了,四周圍觀的人也就多了,穆無垠更加騎虎難下,只能一次次地下注,帶的銀子不夠,便讓人記在景王府的賬上。
輸輸贏贏三十多把,那簪子才終于戴在了桃花的頭上。以貞頁劃。
“貴人好厲害!”桃花雙眼泛光,仰視着他道:“是經常賭嗎?我爹爹賭了十幾年,都沒能贏個什麽東西給我。”
本來還有些心虛,一聽這話,再對上她的眼睛,穆無垠瞬間覺得這幾千兩銀子值得了,微笑着問:“還想要嗎?”
“不要了不要了。”乖巧地擺手,桃花眼裏充滿愛慕:“只是方才下賭注的時候,您看起來真的很霸氣,像統帥千軍萬馬一般。”
“哈哈。”穆無垠笑了,低頭湊近她耳邊,輕聲道:“你要是跟了我,總有機會親眼看着我統帥千軍萬馬。”
臉頰一紅,桃花敏感地捂了耳朵後退兩步,正了神色道:“貴人說笑,貴人這樣的身份,小女子怎麽配得上。既然找不到爹爹,那小女子就先……”
“你別走。”連忙拉住她,穆無垠低聲道:“是我唐突了,你別生氣。你爹爹在這賭坊裏,咱們就慢慢找,找得無聊,我就賭兩把給你看,怎麽樣?”
“這……”桃花很猶豫,景王卻是不管不顧,直接拉了她的手就往下一個賭桌走。
沈在野安靜地坐在二樓喝茶,看着景王帶着姜桃花在樓下各個賭桌之間穿梭,冷笑了一聲。
未時過了,申時酉時也過了,大喜賭坊裏熱火朝天,衆人都來圍觀王爺賭錢了,景王好像也忘記了自己和瑜王有約,只顧着一擲千金為紅顏。
但是,最後這一張桌子,他卻下不去了。
“你們使詐!”一拍桌子,穆無垠大喝:“不可能總是我輸!”
莊家平靜地看着他道:“輸贏有命,願賭服輸,咱們大喜賭坊百年老店,從來不出千。貴客既然願意賭,那輸了就不能耍賴!”
冷汗涔涔,穆無垠也不想耍賴,但是這賭注不知不覺加到了二十萬兩,這麽一輸,就算是他景王府,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拿出來這麽多錢!
他到底是怎麽坐上這賭桌的?怎麽會這麽控制不住自己?
打了個激靈,穆無垠突然覺得四周的一切好像都清晰了起來,心裏一片清明,瞬間覺得大事不好了!
這該怎麽收場?欠這麽多錢,誰來還?
擡眼看向身邊,空蕩蕩的。那姑娘已經不見了。
“人呢?”臉色一沉,他低聲問護衛。
護衛道:“方才那姑娘不是給您說了麽?去旁邊繼續找她爹爹去了,您還點了頭。”
他點過頭嗎?完全不記得了,難不成當真是玩入迷了,沒顧上周遭的事物?
起身想走,莊家連忙喊了一聲:“景王爺,咱們賭莊的錢可不興賒欠的,等會就上您府上去拿,您可得提前備好。”
“荒唐!”穆無垠冷冷地看他一眼:“早聽說這賭坊謀財害命,原來當真不假。本王尚且被你們詐騙二十餘萬白銀,若換做普通百姓,豈不是真要被逼死?今日來查訪,本以為你們看見本王會有所收斂,不想竟然更加變本加厲!若要錢,有本事去官府要!”
說完。轉身就想走。
“哎!皇親貴胄就能欠錢不還?”莊家底氣十足,根本不怕他唬人的這一套,當即就讓人上前攔住他:“您既然不想還錢,那就休怪我們不能讓您走出這大門了,就算告去官府,您也沒理!”
周圍的人一片嘩然,議論紛紛,景王被一群打手圍在中間,臉色難看得很。
“去通知京都衙門!”他低聲對旁邊的護衛道:“讓他們派人過來。”
“是。”護衛應了,強硬地闖了出去,賭莊的人也沒攔着,任由他離開。
下面頓時混亂,賭客四散,吵吵嚷嚷。穆無垠一臉鐵青,眼睛還在四處搜尋那姑娘的身影。
姜桃花已經上了二樓,坐在沈在野旁邊。把廂房的窗戶給關上了。
“您幫個忙。”她白着臉道:“等衙門的人來,這事兒就成不了了,還是快些去把瑜王請過來,景王今日爽了他的約,他也該過來看看。”
掃了她一眼,沈在野道:“這些不用你擔心,瑜王已經在路上了。”
“那就好。”松了口氣,桃花一把搶過他手裏的茶,灌了兩口之後,就趴在桌上喘粗氣。
有那麽累麽?沈在野平靜地再給自己倒了杯茶:“姜娘子好生厲害,三言兩語就蠱惑了景王,他平時可不會這麽傻。”
翻了個白眼,姜桃花有氣無力地道:“他當然不傻。不僅不傻,渾身戒備還緊得很,要不是妾身拼了命僞裝找到機會,還真沒辦法了。”
“你用了媚術?”
“廢話!”
“……”沈在野眯眼:“脾氣這麽大?”
桃花嘆息,撐着腦袋起來,看着他道:“不是妾身脾氣大,是妾身還帶着傷,又堅持了這麽久,真的很難受。爺在人辛苦完成任務的時候,語氣能不能溫和一點?別以為媚術是什麽輕松的東西,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以及大量精力的,沒那麽簡單。”
不簡單嗎?沈在野抿唇,他遠看起來。她也就是抛了幾個媚眼罷了。不過……看她累成這樣,他也不再多說什麽,起身就要走。
“您去哪兒?”桃花虛弱地問了一聲。
“還能去哪兒,自然是回府。”停下步子,沈在野回頭看她:“你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是我的事情,回去吧。”
點點頭,她是很想回去的沒錯,可是……
“您能不能扶我一把?”
“姜桃花,別得寸進尺。”他不悅地眯眼:“能走就自己走,我扶你出去像什麽話。”
氣極反笑,桃花咬牙:“妾身要是自己能走,就不會向您開口了!”
黑了臉,沈在野轉身過來,一把撈起她。斜了兩眼道:“方才站在景王身邊的時候不是還活蹦亂跳的?能給人家倒茶,也能給人家拉手呢。這會兒倒是沒力氣了?”
身子的重量全靠在他身上,桃花松了口氣,聲音也越來越弱:“您這酸了吧唧的有意思麽?目的達到就行,您管我怎麽達到的?”
“女人要有廉恥之心。”
“您看我是水性楊花了還是跟人茍且了?”桃花氣得直哆嗦:“說話別那麽難聽!”
她這是給誰辦事呢?辦成了沒獎賞就算了,還要受他這一頓嘲諷?
沈在野冷笑,也沒多說,拎着她出門,從後門離開賭坊就坐上了馬車。
湛盧親自駕車,小聲禀告道:“京都衙門的人會在瑜王到了之後才來,主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