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劇

第 39 章 療養院

療養院

二樓禁閉的房門打開,樓宴之和姜明一前一後從裏面走出來。

樓宴之看起來神色無恙,倒是姜明面帶愁容地問。

“你确定不帶顧南筝去?”

樓宴之:“為什麽要帶她過去?”

“你們兩家不是近期準備聯姻?”

“不是。”

“啊,那我聽說……”

樓宴之站在二樓的古法雕花欄杆旁,眸光淡淡地望向樓下。

“我爸死了這麽多年,樓家能用來拿捏我的東西很有限。”

姜明:“可你明天就要去見姑姑了,你準備一個人去嗎?顧南筝在圈內風評挺好的,你真不準備試試?”

“顧南筝是你師妹?會治病?這麽積極地為她好票,也沒問人家願不願意。”

姜明:“……”

剛剛覺得樓宴之情緒低落絕對是他的錯覺。

果然無差別毒舌才是樓宴之的常态。

不過姜明想了想,如果樓宴之非要帶一個姑娘過去,确實也不一定是顧南筝,就算是随便帶過去一個姑娘,樓宴之的姑姑也未必認識。

畢竟他姑姑的病情已經開始惡化了。

而且想到最近聽到的傳聞。

姜明逮到了樓宴之本人,忍不住八卦了兩句。

姜明:“我聽說你和你養的那姑娘玩真的了?你和顧家的事不成,你家老爺子不從中間攪合?”

樓宴之一記冷眼掃了過來,眸光中透露着危險的神色:“你聽誰說的?”

姜明摸了摸鼻子,他們家這兩代人一大半都是做醫生的,雖然不太摻和各家的事,但難免總是出入各家,消息來源也就廣泛了些,什麽都知道一點。

“也不是聽誰說的,圈子裏現在都這麽傳,你做那些事一件也不避人,上次大動幹戈地在防護林裏找人,後來又把吳海雄的侄子綁了……”

“還是說,你是故意的?真來真的?”

樓宴之沒說話,視線又重新放回到梁殊的身上。

但這在姜明的眼中就是默認了。

姜明聽說那姑娘現在是個名氣不小的明星,他一直沒機會見過。

其實他還挺好奇能讓樓宴之看上的姑娘是什麽樣的。

姜明:“有機會給我也見見。”

樓宴之卻突然笑了,回頭看他:“連顧南筝來了你都知道,不知道今天她也在?”

“啊?哪裏?樓下嗎?”姜明這回兒也朝樓下看了,只是樓下人多,他沒戴眼鏡,找了半天也沒看出哪個像。

問樓宴之,樓宴之卻什麽都不說。

眼見着樓宴之一步一步下樓,姜明心想,既然人都來了,他總能見到。

這麽想着,他匆匆回房間戴了副眼鏡,目光鎖定在樓宴之身上,看他準備去哪兒。

他倒是想看看這個梁殊到底是何方神聖。

樓宴之走下來的時候梁殊正調試麥克風準備唱歌,韓煙給她點了一首柔情似水的民謠。

梁殊最近在劇組一直在單曲循環聽這首歌,某天看臺詞本的時候無意間當着韓煙的面唱了出來。

她覺得自己唱的很好聽,一直對讓她唱歌這事念念不忘。

今天一有機會,就趕緊給她點上了。

梁殊拿起話筒,慢慢地聽這首歌的前奏,她确實很喜歡這首歌,唱歌的時候甚至沒看屏幕上的歌詞就精确地踩在了調子上。

梁殊唱歌沒什麽技巧,一半靠記憶,另一半靠感情。

但勝在她音準比較好,聲音也足夠空靈,連中間間奏哼着的曲調都悠悠婉轉,好似鹿鳴。

辨識度高,很有特點。

連隔壁牌桌上看熱鬧的人都圍過來聽了一會兒。

梁殊從進演藝圈開始,海遙就只是把她當一個小演員培養,從來沒想着讓她往音樂的方向發展,連樓宴之都是第一次聽她這麽正式地拿着麥克風唱歌。

樓宴之打量着梁殊,突然覺得只讓梁殊局限在演戲裏還是太局限了。

樂思瀾大膽的雜志拍攝風格她能拿得住,唱歌的音色特別。

長得又足夠出衆。

梁殊天生就比較适合吃演藝圈這碗飯。

這民謠的曲調确實不錯,就是歌詞太拗口了,還夾雜着許多當地的俗話。

梁殊幾乎是全神貫注地唱完了一整首歌。

等一首歌唱完,她才發現樓宴之就站在自己的身後。

這別墅并不是單獨間隔出來的唱歌房和棋牌室。

一樓的格局甚至是從頭貫穿到尾,只簡單地擺着幾個玉石屏風做隔斷。

他們幾個人關了頭頂正上方的燈,随意把落地窗的簾子合上就開始唱歌。

屏風另一面還吵嚷地在打牌,四處燈火通明。

樓宴之站在光亮和陰影交彙的地方,這樣逆着光,梁殊看不清樓宴之的神情。

梁殊也不知道樓宴之站在自己身後多久了。

她坐在沙發邊角的位置,起身讓了個位置給他。

韓煙在一旁起哄鼓掌,還想點下一首,梁殊卻示意她自己先不唱了。

她問樓宴之:“事情談好了?要現在回去嗎?”

“想回去嗎?還是玩到天亮,然後陪我去個地方?”

梁殊疑惑地問:“去哪兒?”

樓宴之沒回答,只說:“去了就知道了。”

梁殊其實也沒什麽心思玩,那個小綠毛其實說得沒錯,如果不是為了等樓宴之,她甚至拿了東西就走了,都不會在這裏多留。

雖然她準備和樓宴之一起回去,但畢竟她是和韓煙一起出來的。

梁殊偏過頭問韓煙:“我和樓宴之準備先走,你和我們一起走嗎?”

“怎麽這麽着急,真的不準備再唱一首了嗎?”

韓煙語氣聽起來超級遺憾,顯然是沒聽夠梁殊唱歌。

梁殊:“不來了。”

韓煙除了遺憾不能讓梁殊再唱一首外,果斷朝着她擺了擺手:“你和你家樓老板回去吧,不用管我,我困了随便在樓上找個房間補一覺就行。”

梁殊準備跟樓宴之回去,兩個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被攔了。

男人是從樓上匆匆下來的,雖然喊人喊得急,但梁殊看過去就發現男人帶着金絲框眼鏡,長相儀表堂堂。

“宴之,還有文件沒給你,你上來拿一下?”

樓宴之有些不耐煩地看着姜明。

偏偏姜明演得好。

梁殊也察覺到了樓宴之的猶豫,以為是有什麽不方便自己聽得。

梁殊:“我去下洗手間。”

梁殊半個小時來過一次了,今天沒化妝也不需要補妝,掐算着時間,站在洗手臺前發呆。

想着再等五分鐘就出去。

要是樓宴之還沒出來就回車上等她。

還沒等她出去,隔壁的洗手間就傳來了淅淅索索的聲音。

說話的是兩個男人,梁殊只聽了一耳朵就把聲音和聲音主人的臉對上了。

是跟在李萊邊上的兩個殺馬特,一個人手臂上紋了一條龍,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這洗手間隔音一般,她想着既然有人來了,她就先出去。

卻聽見這兩個人正在肆無忌憚地議論她。

“樓宴之怎麽找了個女明星,雖然那女的看着就挺好睡的。”

“喜歡這種身段好的呗,啧啧啧,你有沒有仔細看那小腰,還有那胸,要不是樓宴之的女人,真想搞來嘗嘗味道。”

“等着吧,他們那種有錢人怎麽會讓戲子進門,沒準哪天被玩厭了,咱們哥倆就有機會了。”

梁殊:“……”

她其實是不想惹事的,尤其在這種不熟悉的地方。

但她實在聽這幾句猥瑣的話聽得有些生理不适。

她在洗手間裏打量了一圈,最後抄起了水臺上的煙灰缸,估計了一下自己萬一打不過這兩個人,喊兩句外面也聽見了。

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隔壁的男洗手間……

梁殊坐上了樓宴之的車。

她折騰了一天也累了,手機丢在一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從車子駛離別墅區開始,她手機就不停有人發消息。

後座的光一會兒暗着一會兒又滅下。

連司機都忍不住朝着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

樓宴之在韓煙又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接起了那通電話。

韓煙沒想到會是樓宴之接的,見電話通了就嘟嘟嘟地說了一堆。

“哎呀寶貝你也太厲害了,那兩個人的頭直接被你砸出了兩個大包,剛剛樓老板在的時候他們都沒敢訴苦,等你們走了才和李狗告狀;結果你猜怎麽着,當時阿樂也在那,說他們嘴賤說想睡你,把人直接趕出去了;我真是要笑死了!你這武力值可以啊!下回有這事記得叫上姐姐。”

“哎……你怎麽都不說話?你幹嘛呢?”

“我是樓宴之。”

對面:“……”

對面:“啊,樓哥啊,那什麽,沒什麽事我就先挂了,你和梁殊慢慢聊……”

梁殊睡得沉,等她迷迷糊糊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抱回到鼓樓的床上。

梁殊聲音有些低啞:“我們幾點出門?去見誰啊?”

樓宴之拉出床頭的枕頭墊在梁殊的頭下:“去了你就知道了,再睡會吧,時間到了我叫你。”

梁殊腦海中的弦松松垮垮的,但在手臂擦過樓宴之外套的時候又清醒了些。

她想說點什麽。

但是卧室的床頭只開着一盞暖黃色的燈,白色陶瓷的玩偶擺件遮住了一部分的光線,圓圓的兔耳朵被打在牆上,将兩個人的身影都籠罩在下面。

很溫馨的氛圍。

她突然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那我再眯會。”

梁殊閉眼,樓宴之卻沒離開,只是安靜地坐在卧室的沙發上。

梁殊雖然看不見,但她能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是落在她身上的。

她故作不知,裝睡裝得久了,也就這麽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樓宴之叫醒她的時候外面的天剛蒙蒙亮。

他只說帶她去見人,卻一直沒說到底帶她去見誰,她覺得這麽早總不會是去什麽重要的場合,随便套了件連衣裙。

等樓宴之把車停在北城郊區一個環境幽秘的療養院。

梁殊才慢慢隐約猜到了一些。

梁殊:“是來見你家裏的長輩嗎?”

“我姑姑。”

梁殊腳步突然頓在了原地:“怎麽突然想帶我見你姑姑?我就這樣什麽都不帶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還是別去了吧,我就在車裏等你。”

梁殊的臉上明顯有些緊張。

樓宴之倒是很少見梁殊這樣子,打趣道:“梁殊你還會緊張嗎?”

“不是緊張。”梁殊垂在腰間的手不自覺地捏了捏裙擺。

“那是什麽?”

梁殊莫名想起昨晚自己聽到的那句‘他們那種有錢人怎麽會讓戲子進門’,

臉上堆着笑,分不清只是調侃還是別的什麽:“你家裏人應該不同意吧,不然也不會讓你去聯姻。”

樓宴之想拉梁殊手的動作停了一下,但最後還是自然地把她拉到身邊。

“你還會擔心這個?”

“那是我該考慮的,該處理的我都會處理好,你可以放心。”

梁殊第一次聽到樓宴之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但她實在放不下這個心。

尤其是現在。

她幾乎每往前走一步都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梁殊人都已經走到門口了,卻還是有想跑的念頭:“那個,我還是走……”

但這話只說了一半。

梁殊只見門口走出了一個穿着花裙子的美婦人,淩晨六點,臉上已經畫上了精致的妝容。

看到樓宴之後,笑着走過來,然後親昵地拉起了她的手。

“宴之,怎麽才帶你媳婦來見我,姑姑已經等你們很久了……”

相關推薦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