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樹桃花壓相爺(卷一)

第 41 章

眼神微動,沈在野輕輕勾了勾唇:“大人可真是睿智。”

瞧他這臉色像是允了,孟太仆大喜,連忙試探性地道:“那蓁蓁的事情……”

“大人誠心至此,沈某自然也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沈在野道:“不過醜話還是要說在前頭,若是令嫒以後再犯這等錯誤,那就算大人将整個馬場送來,沈某也講不得情面了。”

“多謝丞相!”孟太仆連忙行禮:“下官一定讓賤內到府上好生管教蓁蓁兩日,以後定然不會再給相爺添麻煩!謝禮之後也會立刻送過來。”

“嗯。”打了個呵欠,沈在野疲憊地道:“沒有其他的事,大人就請回吧。沈某這身子,還得好生歇息兩日呢。”

“是…是……”連聲應着,孟太仆飛快地就退了下去,圓滾滾的身子一個不注意差點撞在門框上。

湛盧看得搖頭,等人走出去了,才低聲道:“這人瞧着真不堪用。”

“不堪用的人多了去了,人倒是沒關系,關鍵是他的位子。”輕笑一聲,沈在野在面前的冊子上畫了個勾:“湛盧,你去安排接下來的事情吧。”

“是!”湛盧應了。

聽着院子裏些微的人聲和腳步聲,桃花也知道沈在野多半是完事兒了,立馬躺上床裝睡。

“你家主子休息了?”湛盧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青苔應了一聲:“早就休息了。”

外頭安靜了一會兒,接着門就被推開了,湛盧進來,掃了一眼床上鼓起的被子,才放心地退出去。

可真夠謹慎的啊,桃花睜開眼,看着黑漆漆的帳頂想,沈在野今天又會是做了什麽缺德事呢?

第二天天亮,梅照雪等人就被叫到了臨武院。

“你們怎麽看人的?”沈在野捏着封東西,皺眉看着梅氏:“不是說把綠茗好生關起來了麽?”

梅氏有些莫名其妙:“的确是好生關起來了啊,就在後院的柴房……”

“那這是什麽?”伸手把信丢過去,沈在野大怒:“堂堂相府,竟然讓人來去自如,傳出去讓我的臉往哪兒擱?!”

梅照雪一驚,連忙接住信來看。

“奴婢綠茗,受人之托,陷害于孟氏。然良心不安,輾轉已久,故而想告知相爺事情之真相:下毒并非孟氏吩咐,奴婢也并非孟氏之人。今日逃命,還望爺看在奴婢坦誠的份上,饒奴遠走,莫再相追。”

心裏一跳,梅氏轉頭問身邊的丫鬟:“去柴房看過了麽?”

丫鬟小聲嗫嚅:“奴婢不知。”

“……”梅氏皺眉,轉臉就朝沈在野跪了下去:“是妾身失責,請爺懲罰!”

沈在野揉着眉心,重重地嘆了口氣:“人跑走許久了,要追也追不上,倒是這信……”

信上說孟氏是冤枉的,那現在誰該去道歉賠禮?

梅照雪咬牙:“雖然信上之言也難辨真假,但妾身願意去軟玉再次審問。若是沒有孟氏要害爺的直接證據,那妾身便自罰一月月錢,并向孟氏道歉。”

人是她審的,結果是她判斷的,這事兒她怎麽也逃不掉。

只是,梅照雪想不明白,眼瞧着已經是木板上釘釘的事情,怎麽會突然峰回路轉,成了這樣的結果呢?

相府守衛森嚴,綠茗一個小小的丫鬟。是怎麽逃掉的?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問吧。”沈在野點頭,順帶看了旁邊的秦娘子一眼:“解語就別過去了,免得又起沖突。”

秦解語一愣,低頭應下:“是。”

兩人帶着丫鬟就出去了,一離開臨武院,秦氏就忍不住抓着梅照雪的胳膊道:“夫人,爺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懷疑我?”

梅照雪嘆息,輕揉着太陽穴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孟氏被人冤枉,你是這院子裏唯一明面上跟她過不去的人,爺多想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那怎麽能行!這件事跟我半點關系也沒有啊!”秦解語急了:“爺最近本來就不怎麽待見我,再有誤會,豈不是更不會去我那裏了?”

“你冷靜些。”梅照雪不悅地道:“一遇事就慌張。能成什麽大事?你在這院子裏的地位穩得很,就算爺現在暫時不寵你了,以前的餘恩也夠你繼續逍遙的。再說,日子還長,你未必沒有機會重新得到爺的心。”

秦氏皺眉。話是這麽說,但她是被嬌寵慣了的,要長時間住冷院子,那可不行。

不過夫人說的也有道理,她急不得,眼下還是先将孟氏的事情給搞定了,最好還能繼續咬死她,讓她翻不了身。

她們一走,桃花就從內室溜了出來,明亮的眼睛滴溜溜地在沈在野身上轉着。

看她一眼,沈在野淡淡地道:“你又想說什麽了?”

笑着爬到他大腿上坐着,桃花眨巴眨巴眼睛。小聲道:“妾身先前以為,孟氏是被秦氏冤枉的。”

“先前?”沈在野挑眉:“那現在呢?”

“現在……妾身覺得爺真厲害。”

差點連她都被騙過去了!要整孟氏的,分明就是他自己!

本來還覺得秦氏的嫌疑更大呢,畢竟除掉孟氏,對她更有好處,對沈在野似乎沒什麽幫助。

然而,在昨日沈在野見過一個胖男人之後,綠茗竟然逃了。

開玩笑,丞相府是什麽地方?蒼蠅飛出去都得做個全身檢查,綠茗一個不會武功的丫鬟,怎麽可能半夜無聲無息地就跑了?只會是沈在野自己放走的,目的大概就是放過孟氏。

為什麽之前他寧願自己身子遭罪,也要陷害孟蓁蓁。如今卻要放過她呢?

聯系昨兒晚上發生的事,桃花覺得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沈在野利用孟氏,跟孟家做了什麽交易。這交易原先一定很難達成,使得他不得不以退為進。

而今目的達到了,所以孟氏被放了一馬。

如此一想,沈在野真的是很厲害,這一院子的女人應該是別人塞來想跟他攀關系的,然而他卻反過來用這些女人,掐着了別人的脖子。

這樣的男人,真是又可靠,又危險。

看了看她的眼睛,沈在野也知道她多半是又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心下便有些不悅:“坐得舒服嗎?”

“啊?”桃花茫然地看着他:“舒服啊。”

“我不舒服,你很重。”他板着臉道:“下去!”

哪兒養成的習慣,一上來就往他懷裏坐?

鼓鼓嘴,桃花起身爬到旁邊的軟榻上,小聲嘀咕:“別人都很喜歡溫香軟玉在懷的,你是不是男人啊……”

“你說什麽?”沈在野眯眼。以女向扛。

“妾身說今天天氣晴朗,陽光明媚,适合郊游!”

冷笑一聲,沈在野道:“你忘記今天還要拆線了?”

對哦,臉垮了下來,桃花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

拆線也是折磨啊……

“主子,醫女到了。”青苔進來說了一聲。

小臉皺成一團,桃花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要是不拆了,讓線長肉裏。有什麽不好的嗎?”

青苔一臉嚴肅地看着她道:“會感染,生病,線是不能留的。”

“……好吧。”郁悶地點頭,桃花起身就跟着青苔往外走。

微微挑眉,沈在野倒是覺得有點意思。姜桃花天不怕地不怕的,縫針都敢不用麻藥,原來還是挺怕疼的人。

既然怕,那還強個什麽勁兒?這女人腦子有問題?

醫女已經在側堂等着了,桃花抿唇,一聲沒吭地躺上床,将腰上的傷口露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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