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樹桃花壓相爺(卷一)

第 40 章

點點頭,桃花道:“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讓丫鬟去我争春知會一聲便是。”

“多謝娘子。”

柳氏在旁邊瞧着,掩唇笑道:“這可真是緣分啊,誰能想到您二位一上來就有梁子的人,竟然能相互幫扶,妾身瞧着,真為顧娘子高興。”

真高興還是假高興?姜桃花掃她兩眼,總覺得這人不是很靠譜。想提點顧氏兩句吧,但人家是好朋友,你貿然上去說話,難免有挑撥離間之嫌。

還是安靜做自己的事情好了。

又寒暄兩句,這兩個人就進藥房去了。沈在野的藥一好,桃花就端着托盤回了臨武院。

沈在野在床上看一本冊子,上頭亂七八糟地畫着東西,遠看也不知道是什麽,但他倒是看得很入迷,還拿了朱筆輕輕勾着。

“爺,吃藥了。”

“嗯。”

看她進來,沈在野便不動聲色地将冊子塞進了枕頭之下,然後接過藥碗,淡定地灌了下去。等他喝完,桃花伸手就往他嘴裏塞了個蜜餞。

含着這甜膩膩的東西,沈在野眉頭微皺:“你當我是小孩子?”

吃藥還帶蜜餞哄着的?

桃花笑道:“沒人規定只有小孩子喝藥才能吃蜜餞啊,妾身在藥房裏瞧見的,挺好吃,就拿點回來給您壓壓苦味兒。”

“我不喜歡。”沈在野張嘴就想吐了,桃花眼疾手快,一巴掌按在他的嘴上!

“不要浪費,醫女說這個蜜餞很難得的,宮裏賞的!”

臉色更沉,沈在野擡眼看她:“到底是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敢這樣對我?”

渾身一個激靈,桃花弱弱地收回手,小聲道:“爺息怒……”

她在趙國的時候尊卑觀念很淡薄,都是跟宮人玩成一片的,誰知道他這裏連塞個蜜餞都不行啊?又不是毒藥!

輕哼一聲,沈在野張嘴想吐掉蜜餞,可不知怎麽的,一個不小心。竟然直接咽下去了!

姜桃花已經乖乖地捧了手在他面前,示意他吐在上頭,她好拿去丢了。

“爺?”

沈在野看着她的手沉默。

這種尴尬的事情還真是頭一回遇見,已經吞下去了,要怎麽吐?但要是不吐出來,他剛剛不白吼人家了?

“你先去叫人準備晚膳吧。”他一臉鎮定地道。

桃花一愣,眼神古怪地看他一眼,又轉頭看看外面的天色:“現在才未時剛過,您就要吃晚膳了?”

分明剛剛才用過午膳好麽!他是飯桶嗎!

沈在野皺眉:“還這麽早,那你去讓人做些點心。”

還真是個飯桶,桃花撇嘴,站起來看着他道:“那您把蜜餞吐出來,妾身一并帶出去吧。”

沈在野:“……”

你說這女人,記性這麽好幹什麽?就不能忘記他嘴裏還有蜜餞這回事嗎?!氣不打一處來,沈在野黑着臉道:“已經化在嘴裏了。你別管了。”

啥?化了?震驚地看他一眼,桃花又看了看旁邊剩餘的蜜餞。乖乖,這可都是桃肉做的啊,要怎麽才能這麽快含化?

腦子一轉,她就發現不對勁了,揶揄地看沈在野兩眼,嬉皮笑臉地道:“爺該不會是嘴上說不喜歡吃,喉嚨卻誠實地把蜜餞咽下去了吧?”

屋子裏一陣沉默,沈在野皮笑肉不笑地擡頭看着她:“我突然覺得,可能還是你的血适合給寶劍開封,要不咱們去試試?”

“爺您好生休息!妾身先去吩咐人做點心了!”臉上神色瞬間正經,桃花屈膝行了個禮,扭頭就往外跑。

沈在野冷眼瞧着她的背影,哼了一聲,又看了一眼旁邊放着的蜜餞。

倒是……沒有想像中那麽難吃,甜膩之後還有餘香一直在口中。當真将藥味兒都壓下去了。

抿了抿唇,他抽出枕頭下的冊子,繼續看。

天黑下來的時候,沈在野就準備去書房了,去之間把姜桃花拎過來,認真地強調了幾遍:“晚上就在側堂休息,不要出門。”

“妾身明白。”桃花點頭:“正好今日有些疲乏,妾身也想早睡。”

“嗯,去吧。”以團歡才。

“是。”

老老實實地退出主屋,桃花才翻了個白眼。

他要是不這麽說她還會當真什麽也不知道地早睡了,可偏生這樣嚴肅地警告,她想壓下好奇心都困難。

“青苔,你去院子門口蹲着吧。別讓人瞧見了。”進了側堂,她小聲道:“若是晚上有人進這院子,你也不必做什麽,回來禀我一聲便是。”

“遵命。”

吩咐完,桃花就去繼續看這府中的花名冊,邊看邊等。

子夜剛過,青苔就悄無聲息地回來了。

“主子,的确有人來了,裹着鬥篷,看身形是個男人,有些胖。”

桃花聽着,手撐着下巴問:“往書房去了?”

“是。”

三更半夜的,沈在野不幽會美人。倒幽會個胖男人?什麽口味啊這是!

書房裏。

沈在野面無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孟太仆,後者一直在擦額頭上的汗,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要是平時,孟太仆其實是不至于這麽慌亂的,畢竟有瑜王撐腰,又有沈丞相這樣的姻親,出去都是給別人臉色看的人物。

但是如今,他得罪的恰恰是沈在野,這比得罪了瑜王都可怕。而且若是一般的小問題也就罷了,自家女兒為了争寵,竟然差點要了相爺的命!

這不是要拉着他孟家上下一起去死嗎!

“我不是不通情達理,只是令嫒此回過錯嚴重,若是還留她在府裏,難保哪天沈某就沒命了。”沈在野開口,一點感情也沒有地道:“當初送孟氏進我相府。大人似乎就說過,若是孟氏犯錯,你定然會帶回去嚴加管教。”

那只是說說而已啊!真把女兒從相府領回去了,那不是叫滿朝文武看笑話麽?瑜王也不會放過他的!

“相爺,下官也知道蓁蓁罪無可恕,可是您能不能……給下官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孟太仆搓着手道:“下官願意為相爺效犬馬之力!”

斜他一眼,沈在野淡淡地道:“大人該效忠的是皇上,與沈某有什麽相幹?”

“話是這麽說。”孟太仆上前兩步,小聲道:“可忠君之餘,下官還是有別的事可以做的。朝廷最近新買兩千匹馬,要興建馬場,已經撥款下來了。相爺要是願意,下官便将最好的幾匹寶馬,并着款項的三成利潤,送到您府上。”

“荒唐!”一拍桌子,沈在野臉色難看得很:“大人主管馬政,竟然一直是這般中飽私囊的?”

腿一抖,孟太仆連忙跪下磕頭道:“相爺明鑒啊,太仆之位,歷朝歷代的人都是這麽坐過來的,不止下官一人如此,這從上到下,都是默認了的啊!”

一個人貪污叫貪污之罪,一群人一起貪污就叫法不責衆,若是從上到下全在貪污,那就叫約定俗成的規矩了。

沈在野心裏冷笑,看了孟太仆許久,才伸手将他扶起來,抿唇道:“沈某入朝不過兩年,有些事情知道得還不是很清楚,錯怪大人了。既然是上下都默認的,那也無可厚非。”

孟太仆一喜,連忙擡頭看着他道:“相爺可願收下?”

臉上滿是猶豫,沈在野低頭不語,像是在顧忌什麽。

“下官知道相爺一向是兩袖清風,不想被人诟病。”眼珠子一轉,孟太仆自作聰明地道:“下官有法子,讓您能半點不沾污水。”

“什麽法子?”

“每次興建馬場,購買馬匹,利潤的大頭都在上面。”孟太仆道:“下官這次便将賬從上頭走,再不經賬面地送到相府。如此一來,誰也查不到那筆錢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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