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

第 54 章

喬慕冬高大挺拔的身材裹在一套服帖修身的黑色禮服裏面,五官俊朗分明,輪廓深邃,仿似剛從巴黎時裝周的T形臺上走下來,又像是鮮活靈動的古希臘雕塑那般耀眼奪目。

何喻知道喬慕冬生得好,可是現在換個角度看去仍是讓人怦然心動。

身後不遠處,兩位年輕女士竊竊私語,“那是什麽人?跟淩家人一起的那個?”

另一個人答道:“我聽說啊,只是聽說,淩強有一個私生子,不知道是不是。”

“淩強的私生子啊……淩強和他老婆好像只有一個女兒?”

“是啊,就這一個兒子。”

“難怪了,私生子也敢登門入室。不過,長得真不錯啊,不知道結婚了沒有?”

“聽說還沒。”

那個年輕女孩子頓時低聲笑起來,“那不是鑽石王老五?”

另一個女孩随即也跟着笑了,“是啊,要不你去試試啊!”

何喻将她們對話一字不漏聽完,這時候也不自覺微笑起來,卻聽到旁邊謝展嘆了口氣。

何喻轉頭去看他。

謝展說道:“付晨山再怎麽有本事,始終不是淩強親生兒子啊。”

聽他口氣,竟然是在給付晨山抱不平。

何喻想了想,不知道怎麽接他的話,于是聳了聳肩。

淩家一行人一出現便成為整個宴會廳注目的焦點,連續不斷有人上前去給淩強打招呼。淩強一直氣度翩然地微笑着,遇到熟人時,便會停下來與他握手,交談幾句。

付晨山耐心地跟在淩強夫妻身後,就連淩芷露,心情似乎也不錯,不時與付晨山低聲說笑幾句。

就只有喬慕冬,似乎神情嚴肅跟着淩強聽他和人交談,其實何喻知道他整個人在放空,時不時皺皺眉頭,那是有些不耐煩了。

謝展忽然拉了一下何喻,“我們也去跟淩強握握手吧。”

何喻驚訝道:“我們又不認識他。”

“怕什麽,”謝展說,“我們認識付晨山啊,讓付晨山介紹一下吧。”

何喻當然不肯去,“這不好吧。”

謝展說:“這麽難得的機會,怕什麽啊!來都來了。”

何喻說:“我老板叫我了。”然後掙脫開謝展拉着他的手,往角落裏歐韻嘉的方向走去。他覺得謝展這個人想法太可怕,自己還是和他保持一些距離的好。

歐韻嘉也在看着淩強一行人,見到何喻過來,以後他在躲着淩雲的人,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沒事。”

随後,歐韻嘉把何喻介紹給了身邊的人,“這是我們公司軟件開發的技術人員。”

何喻跟他們一一握手,随後便聊到了一些關于業務合作發展的事情。他覺得這個角落人多,也不顯眼,便放松了情緒,專心與人說話。

喬慕冬有些心不在焉,可是面上表情卻絲毫看不出來。淩強今天的目的,就是帶着他出來給整個崇豐市電子信息行業的人知道,喬慕冬是他淩強的親生兒子。

若是稍微想得多些的人,自然也會想到以後的淩雲大概會是淩強這個兒子的,而不會是之前在淩雲混得風生水起的付晨山。

淩強的幾個老朋友,看到喬慕冬之後不停點頭,“年輕人不錯,一表人才。”

淩強心裏是有幾分得意的,他現在大概有一種類似老來得子的心情。以他的性格,若是這個兒子二、三十年前就跟在他身邊長大,他必定會嚴厲許多,可是現在,或許始終是對喬慕冬母子有那麽些許的愧疚,使得他對喬慕冬能夠一再容忍。

聽着別人誇獎喬慕冬和聽着別人誇獎付晨山,感覺是不一樣的,一個是自己兒子,延續着自己的血脈,另一個畢竟只是外人,女兒找到好歸宿或許不錯,但是始終比不上兒子有出息令人欣慰。

在這種情況下,周雪岚還能淡然以對,淩芷露卻明顯有些不高興了,她見到遠處有幾個熟識的朋友,便松開了付晨山的手,一個人走開。

付晨山看她一眼,仍是維持着禮貌的笑容陪在淩強夫婦身邊。

淩芷露踩着高跟鞋往前走去,忽然目光便掃到了宴會大廳一角的何喻,那時何喻正與人說到高興之處,歐韻嘉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幾個人都大笑起來。

淩芷露皺眉頭看了一眼何喻,又回頭看付晨山和喬慕冬,見到他們似乎都沒有注意到這裏,猶豫一下,仍是繼續朝前走去。

淩芷露那幾個朋友算是崇豐市一群小有名氣愛惹禍鬧事的富二代,曾經在繞城高速上飙車,還被警察抓過。那些人有男有女,個個外表出色,衣飾光鮮,見了淩芷露過來,有人嘲道:“聽說你要結婚了啊?”

淩芷露“哼”一聲,端過一杯酒來,“關你們什麽事!”

一群人聚在一起,說笑起來。

謝展終究還是沒能鼓起勇氣去找淩強握手,他一個人有些讪讪地站在一旁,想等着何喻有空能說上兩句話。

倒是付晨山後來注意到了他,畢竟是自己送出去的邀請函,不過來寒暄兩句似乎有些不夠意思,所以付晨山走過來,微笑着說道:“感覺如何?”

謝展也不好表現出沒見過大場面的樣子,只說道:“挺好的。”

付晨山擡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臂,“那就好,怕你一個人不習慣。”

謝展連忙道:“沒什麽,我在等着何喻呢。”

“何喻?”付晨山神情明顯一頓,“他在哪裏?”

謝展指了指角落的方向,“和他老板在一起。”

付晨山轉頭看去,果然見到了正與人說笑的何喻。許久沒有見過打扮得這麽正式的何喻了,付晨山說不上是什麽感覺,下意識走過去兩步,回過神來卻又停了下來。

他看到何喻将手上杯子裏的酒喝完了,目光四顧似乎是想要找到地方把空杯子放下,他在那一刻身體比腦袋反應更快,竟走了過去,将何喻手上的空杯子接了下來,然後招手叫來侍應生,把杯子放在托盤上。

何喻有些吃驚,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晨山?”

與何喻、歐韻嘉一起談笑的,都是市內幾家小電子公司的老板,這些人自然認識付晨山,見他過來,便停下了談話,紛紛跟付晨山打起招呼來,“付先生。”

付晨山也不得不一一打招呼、握手。

歐韻嘉偷偷撞了何喻一下,何喻面色有些尴尬,這些人顯然都認識付晨山,也用不着自己來介紹,倒是剛才付晨山替他拿杯子的行為看來有些不倫不類。

“唉,”有人撞了一下淩芷露手臂,揚高下颌“你老公。”

淩芷露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見到付晨山站在何喻身邊,正與剛才那群人攀談着。

淩芷露的臉色陡然變了,絲毫沒有掩飾神情中的不悅,以至于身邊幾個人都覺出不對來,問道:“怎麽了?”

淩芷露低聲道:“又是那個人!”

“哪個人?”

淩芷露恨恨看着何喻,“就是他身邊那個!陰魂不散地纏着我老公不放!”

有人驚訝道:“那不是個男人嗎?”

淩芷露說:“男人就不能犯賤嗎?”說到這裏,她猛然想起了何喻和喬慕冬的事情,冷笑一聲說道:“他和姓喬的野種好像就有一腿。”

“姓喬的野種?”旁邊的長發女人問她,“你說你哥啊?”

淩芷露道:“我才沒有哥!姓喬的就是個野種而已!”

“不是啊,”那長發女人說道,“你哥很帥啊!”

這一群人平素玩起來是什麽也不忌諱的,聽到淩芷露說何喻與喬慕冬的事情倒還反應不大,這時候說起喬慕冬,卻紛紛起哄,說喬慕冬人帥。甚至不只那幾個女孩子,就連其中兩個男人也大贊喬慕冬有魅力。

“惡不惡心!”淩芷露皺起眉頭。

有人對淩芷露說:“別小氣了,下回把你哥叫出來一起玩玩嘛。”

淩芷露說道:“走開!你們要找他玩自己去玩!”說着,她就想要離開這裏。

這幾個人見她真生氣了,連忙拉住她,“開個玩笑而已,生什麽氣啊!”

其中一個染着焦黃顏色卻将頭發剪成平頭樣式的男人說:“就是看那個男人不順眼嘛?等會兒幫你收拾一下他就行啦,這多簡單!”

剛才淩芷露身邊的長發女人也勸她:“是啊,別生氣了,找個機會收拾他一下,讓他以後見着你和你老公都繞路走。”

何喻并不知道還有人惦記着他,他就覺得現在氣氛尴尬,想着自己怎麽能不顯突兀地走開。

謝展在旁邊見到付晨山都過去了,覺得自己也完全有理由加入進去,于是端起一個酒杯,整了整衣服,朝着何喻和付晨山的方向走去。

他剛剛走到何喻身後,還來不及出聲打招呼,便猛然感覺到身後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高大身影動作很快,拉住何喻一只手臂,整個人幾乎貼在他後背,也講他拉得離付晨山遠了一些。

所有人都轉頭看過來,除了何喻,那略帶壓迫的身影一靠近,他就已經感覺到了他的氣息,根本不需要回頭,就知道喬慕冬過來了。

喬慕冬露出一個笑容,沖着這聚在一處的人群,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附送小番外吧:

黎唐打開門讓洪闵航進去,洪闵航卻仍是站在門口,看着黎唐赤裸的身體發愣。黎唐骨架修長,乍一看有些瘦,可是身上卻覆蓋着一層緊密結實的肌肉,膚色是健康的淺棕色,瑩潤細膩。

黎唐見他許久不動,伸手招了招,“進來啊,發什麽愣!”

洪闵航走進黎唐的家門,見到客廳的茶幾上放着一個盤子,裏面放着紗布和棉花,旁邊還有一瓶酒精。

黎唐轉過身,洪闵航見到他後背上一大片像是擦傷的痕跡,鮮血淋漓,這才看到旁邊地上還扔了一件染血的衣服。

黎唐問他:“你怎麽來了?”

洪闵航沒說話,仍是愣愣看着黎唐背上的傷。

黎唐沒再追問,說:“來得正好,你幫我洗一下傷口吧,我自己夠不着。”

“洗傷口?”洪闵航小聲問道。

“是啊,”黎唐坐下來,微微笑了一下,“不怕吧?”

洪闵航竟然搖了搖頭,“不怕。”

黎唐說:“去洗手。”

洪闵航把手仔仔細細洗幹淨,然後黎唐讓他用棉花沾着酒精,幫他擦一遍傷口。洪闵航依言跪在沙發上,拿起沾了酒精的棉花,在黎唐背上一下一下仔細的擦洗着。

這滋味對黎唐來說,并不好受,他緊咬着牙,強忍着痛苦,只發出粗重的喘息聲。

洪闵航臉色有些蒼白,他能感覺得到手指下肌肉的緊繃,他也看着黎唐整個後背都泛起紅來,他接收到了一切關于黎唐對痛苦的反應,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退縮。

直到他耳邊一遍遍聽到黎唐粗重的喘息聲,他難以抑制地也跟着呼吸粗重起來,手指抖了一下,低頭看到自己薄薄的短褲中間被頂起了小帳篷。

等黎唐覺得差不多了,他自己站起來,拿紗布草草将傷口裹了裹。回過頭來,見到洪闵航緊緊并攏了雙腿,身體微微向前躬着坐在沙發上。

黎唐覺得洪闵航像只可憐無害的小動物,擡起手摸了摸他的頭,問道:“到底有什麽事?可以告訴哥哥嗎?”

洪闵航仰起頭看着黎唐,輕聲說道:“大貓好像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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