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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完江趙毓的一番話之後,丁聆這才猛然驚覺身邊的季獲:“你竟然背着我幹了那麽多事?”
季獲并沒有回答丁聆的追問,只是告訴面前的江趙毓,“沒錯,你是在推吳倩下樓的那晚留下的證據。”
“那天晚上,你比吳倩早了一步離開了辦公室,你像平常那樣走出了辦公室,搭乘電梯離開。而就在你離開之後過了二十分鐘,吳倩走出了辦公室。
她在電梯旁足足等了十分鐘,電梯都始終停留在七樓一動不動,當時那個站在監控盲角裏摁住電梯的人恐怕就是你了吧……”
季獲目光直視着江趙毓,只見他面色陰沉平靜得令人毛骨悚然。
季獲接着說道:“你不只摁住了電梯,還故意破壞了樓道裏連接了六樓和五樓的聲控燈,你暗示了吳倩最終選擇了從樓道離開,于是從七樓的樓道裏悄悄的接近了吳倩,出現在她身後,趁其不備的時候動手将她推了下去。
你不單完美的作案,讓對方根本不知道兇手是誰,并且還完美的避開了所有的攝像頭。然而你這一切都做得太過于幹淨了,幹淨到你本該出現在攝像鏡頭裏的地方,卻都沒有出現。”
“是什麽?”丁聆連忙問道,當時她可是和季獲一起在機房反複的看着錄像,完全沒有發現裏面出現過什麽類似于線索的鏡頭。
而江趙毓似乎也在等待着答案。
季獲說道:“當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在事發當晚讓人從樓道上推下去的吳倩身上時,我們是不是更容易忽視掉其他東西,比如那個早一步離開了公司的同事,到底有沒有真的離開公司?”
那天,當丁聆先一步離開了機房去季炎公司裏要設計部調查資料的時候,留下的季獲卻重新打開了江趙毓離開游戲公司之後的路線。
他就像平常那樣離開了辦公室,搭乘了電梯,直接到了地下車庫。電梯到達之後,車庫出口處也見到了從電梯裏走出來的江趙毓,一切都平常的沒有絲毫的不對勁。
然而就在季獲在同一個時間點上調出另外一個攝像頭,那輛屬于江趙毓的,本該離開的黑色本田卻始終不見出現。
季獲将錄像加快了20倍速,從淩晨一點的時間一直到上午十點,江趙毓再次出現在設計部的時間裏,地下車庫完全沒有江趙毓離開的記錄。而會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江趙毓在離開游戲公司之後根本就沒有離開這座大廈。他極有可能在地下車庫裏避開了攝像頭,喬裝了一番之後重新又回到了公司裏,在将吳倩推下了樓之後,藏在了大廈的某個角落整整躲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回到辦公室,裝作了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一定沒有想到吧,你一直那麽在意的攝像頭最後卻成為了你的破綻!”
一旁的丁聆見到季獲的狀态越發的感覺不太對勁,原本好看的嘴唇也變得蒼白了起來,忍不住挨進了他一些,這才發現在施羅珊屍體的掩飾下,在他的肚子上被紮了一道深深的豁口,此刻傷口上正在不斷的往外冒着血……
丁聆忍不住驚叫了一聲,難以置信的眼睛裏布滿了驚恐,“季獲你……”
而江趙毓卻忽然瘋狂的哈哈大笑了起來,只見他抱着肚子笑得前俯後仰,忽而笑容一斂眼中閃過一絲狠戾的光:“所以施羅珊有的時候總是在出好主意。”
就在江趙毓已經計劃這怎麽除掉季獲的時候,正是施羅珊給他出的主意。
她知道季獲在穹頂山上有一塊私人的地方,季家曾經在那裏蓋了一座游樂場,供季家的四個孩子玩耍。雖然如今季家四子都已長大,游樂場也慢慢的不在使用,但季獲卻在那裏有一個私人的工作室,平常大多數沒有出現在公司的時間裏,他都會在那裏。
施羅珊曾經到過那個地方,也見識過季獲在那裏設計建造出了《心魔》游戲的真實版迷宮。那個鮮少有人的地方,正是殺人滅跡的好地方,施羅珊籌劃着将丁聆引到這裏虐待一番在痛快殺掉一定神不知鬼不覺,還可以将所有罪名全都扣在季獲的身上。
而殊不知,在贊同她的江趙毓心裏,卻又是另外一番的打算。
他們來到了這裏之後卻一不小心觸動了機關,就在季獲聞訊趕來之前,江趙毓已經率先發難殺掉了施羅珊。
這就出現了剛剛丁聆從莊園裏回到季家主屋,卻發現季獲驅車離開的一幕。
季獲來到了游樂場,卻發現周圍的安保設備全部被人為的關掉了系統,敞開着大門讓季獲毫無障礙的開車驅駛了進來。
當時天色黑暗,縱然季獲心裏早有防備卻仍然沒有料到在他下車之後遭遇到了陷阱的襲擊。
恍恍惚惚之間眼前血腥飛濺,沉重的拖行聲仿佛就在耳邊,直到他的意識正在一點一點的恢複,他的視線被四面鮮紅的顏色刺激得睜不開,搖搖晃晃之間只見到一把鋒利的刀子從對面那個白皙的頸項上抽了出來,鋒芒一轉,狠狠的就紮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劇痛如滔天的巨浪席卷而來。
“所以你早就計劃着要殺掉我們所有的人了是嗎?”如今腹部的劇痛讓季獲渾身冷汗泠泠,一邊丁聆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連忙将季獲抱着的屍體一把掀開,手忙腳亂的摁住了季獲正在不斷冒血的傷口,驚駭的喊道:“你發什麽神經病啊,你難道不知道紮在肚子上的刀子不能随便□□麽,是會死人的?”
季獲眉頭微微的皺了皺,說:“這刀好歹也是武器,不抽出來怎麽能保護你?”
丁聆的大腦猛地又是“嗡”了一聲。
然而季獲這樣用情至深的話卻惹得江趙毓又是一陣喪心病狂的哈哈大笑,眯起了眼睛道:“你以為一把破刀子能救得了誰呢?枉你可是我江趙毓仰望而不可及的人物,竟然都到了這種時候還如此的天真。”
“早在你們來到這裏之前,我就已經在這裏布下了□□,到時候只要我摁下按鈕,砰的一聲,這裏整個迷宮就會炸上了天。哈哈,完美的結局,到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會因為你們的消失而全部埋葬。”江趙毓得意得仿佛已經看見不遠處的自由再一次的對他招手。
丁聆死死的摁住了季獲腹部的傷口,只見他悶聲不吭的正在靜靜的聽着江趙毓滔滔不絕的講着自己瘋狂的計劃。
“施羅珊不是同你是一夥的麽,你們當年一起騙過了我,怎麽到現在你卻要用這種手段殺了她?”季獲又問道。
見季獲提到了施羅珊,江趙毓的臉上卻是滿滿的厭惡,說:“那施羅珊就是一個表子,你們根本就不知道在她美麗的外表下到底有一顆多惡心多歹毒多肮髒見不得好的心。”
當年,他殺掉小狗貝兒只是一個意外。在那之後為了清理幹淨小狗貝兒從303教室窗臺上跳下去的證據,不讓人懷疑到自己,在事情發生的當天晚上他重新回到了303教室。
他擦幹淨了所有課桌椅上的灰塵,包括那些窗臺上的痕跡。由于當時是半夜,所以小狗貝兒的狗牌恐怕就是在那個時候掉在了教室裏。
如果說303教室吃人的傳說一開始就只是江趙毓的失誤所造就的,那麽許敏敏的失蹤之所以會那樣快速度的被暴露了出來,便全都是因為那只在303教室裏遺留下的鞋。
“事情過去了那麽久,那個許敏敏依然沒有放棄尋找她那只狗的下落。我一直都在暗中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發現她似乎找到了某些線索,為此我徹夜難眠終于決定殺了她。
你們知道嗎,當我自認為用了天衣無縫的手段解決掉許敏敏的時候,有人卻故意在303教室扔了一只屬于許敏敏的鞋,你說,對方是在暗示什麽?”
本以為當年303教室裏的那只鞋是許敏敏自殺案裏留下的破綻,卻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是有人在許敏敏被殺之後故意扔了一只鞋在303教室裏,隔空對兇手的一次挑釁?
可以想象,當死者的鞋在被殺之後突然出現在了毫不相幹的303教室,這對剛剛殺了人的兇手而言刺激程度到底有多大?
“那是一種瞬間從天堂掉到地獄感覺,就像是突然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恐慌,害怕,仿佛周圍所有的人都發現了你做的那些事情,他們都在用厭惡的,看待怪物的眼神盯着你……你無助卻又不知道應該做什麽,只能躲在陰暗裏等待着審判的到來。”
“所以這之後我便開始暗中調查,卻發現調查這件事情的卻不止一個人,美術系被稱之為畢加索的少女,還有班裏被稱之為魔王的季獲,都盯上了我,這讓我更加的恐慌。當然我還是保有理智的,于是我躲在暗處監視着你們着手調查的程度,直到你出現在了壯士墳。”
丁聆:“所以,你跟着我去了壯士墳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對我下殺手了是麽?”
如今,昏暗之中在壯士墳的土坡上面那張模糊的臉孔已經在丁聆的眼中清晰了起來,那就是江趙毓。難怪第一次在游戲公司見到他的時候,丁聆會下意識的覺得他危險,原來冥冥之中已經在心裏烙下了陰影。
江趙毓:“沒錯,如果不是施羅珊的出現,你也不會有機會從我手裏逃走。”
說起當時,江趙毓也是後悔自己過于懦弱,被恐懼支配了意志,以至于被施羅珊控制了那麽多年。
江趙毓:“當年施羅珊要挾了我,要揭發我所有的罪行,除非讓我幫她做幾件事情。而且她還告訴我季獲已經知道了我當時尋找小狗貝兒時候布置的詭計很快就會發現是我,她可以幫我讓季獲不在繼續追查這件事情。”
所以江趙毓答應了她,後來施羅珊撕掉了自己的衣服讓江趙毓将自己打得不成人形。她将自己僞裝成了遭遇強jiang的受害者,跑到了壯士墳附近的小樹林裏,哭着打電話去向季獲求助。
丁聆萬是沒有想到,在她受傷逃離之後,那一夜在後山竟然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
江趙毓将壯士墳收拾了個幹淨之後逃離了那裏,着急趕到後山的季獲在漆黑的樹林裏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施羅珊。
由于遭遇到了暴力侵犯,施羅珊告訴季獲可能是那些收拾後山的民工幹的,所以央求季獲不要報警。無奈之下,季獲只能帶着施羅珊離開了學校找了一家私人診所。
他幫施羅珊向學校請了一個月的假,自己也找了個借口請了假。在施羅珊的各種合理的糾纏下,陪着她走過了她人生的至暗時刻。
這一段時間裏,季獲并不知道學校裏發什麽事情,更不知道丁聆受了傷。就連許敏敏的屍體被警方發現,打撈了上來,并且被判定為自殺也都是後來才聽說的消息。
原本生性淡薄的季獲在得知許敏敏系屬于自殺之後便沒有繼續追查下去。待到施羅珊身體和精神情況漸漸好轉之後,緊接着學校也開始了放假。
直到進入了實習期,施羅珊就這樣一直陪在了季獲的身邊,而丁聆卻不知道為什麽将他視作了路人。
江趙毓:“我殺許敏敏那只是因為迫不得已,可是後來施羅珊卻總是因為一些莫名其妙冒犯到她的事情而不惜一切的報複對方。先是她的那個從鄉下來的妹妹,還有那個杜婷婷,還有那個吳倩,還有你丁聆……簡直沒玩沒了……”
“那當年我在天臺泳池自殺也是你幹的是嗎?”丁聆忍不住追問道。
江趙毓冷笑:“你得明白,我跟你無冤無仇根本就沒想殺你。但是你得罪了施羅珊,是她讓我把你僞造成畏罪潛逃的假象,只是沒有想到最後卻變成了畏罪自殺,你不用那麽大驚小怪,還記得當年你喝的那杯白蘭地熱巧克力麽?”
丁聆狠狠的驚詫了一下,心道:原來是在那個時候!
江趙毓說着說着忍不住又是看了趴在地上早就已經死透了的施羅珊一眼,他一點都不曾忘記這個女人當年能夠對她自己下手有多狠,她甚至找來了一根鐵棍,讓自己只要不把她打死,怎麽都可以?
那種酣暢淋漓的暴力,真就讓他差一點點就打死她。而從此之後施羅珊就成為了他擺脫不開的噩夢,她一次又一次的威脅他,控制他,讓他幫自己收拾爛攤子,幫她除掉每一個眼中釘。江趙毓自己也不知道因為那點見不得人的惡趣味,是怎麽一次又一次的演變成了今天無法回頭的局面。
“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要不是你威脅要一起同歸于盡,我也不會決心殺了你。這些年我也是受夠了你這個賤貨!”江趙毓說罷伸手便抓着施羅珊的頭發,将她狠狠的從地上拖拽了起來,擡起一只腳狠狠的踩在那要掉不掉的脖子上,啪的一聲,重物落地,江趙毓的手上卻拎着施羅珊的頭顱哈哈大笑了起來,痛快淋漓的喊道:“這回我終于擺脫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