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見
坐在一旁的韓煙正在喝水,聽見小姑娘的真誠發問,差點一口水嗆進嗓子裏。
“咳咳咳、咳咳。”
“韓煙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就是不小心。”
“哦。”
比起韓煙突然的咳嗽,大家明顯更在意樓宴之的女朋友。
而他始終捏着手腕上那根斷了又系起來的頭繩,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越是沉默,大家就對他越好奇。
別人都在玩猜謎游戲,黃生可是人精。
黃生這一天下來一直和樓宴之一臺車。
樓宴之和韓煙在車上聊天的內容,黃生聽了個七七八八。
可以确定的是,自己這個金主爸爸是來找人的,而且很可能找的就是他的女朋友。
黃東有些‘表現’地說了句:“我們過來的路比我想象中的要順利,穿過前面那段路,等真正進入草原,再有兩天的時間就可以到達草原深處的原始部落了。”
“而且可能比我們之前預計的時間到的還要早些。”
他說完樓宴之倒是沒什麽反應。
周圍的幾個年輕人已經開心地舉着礦泉水瓶,很有儀式感地‘碰瓶’慶祝了。
黃生:“……”
算了,他還是進帳篷裏睡覺吧。
他們在這裏停留了将近四個小時。
大家也終于都睡了個好覺。
趕在下午四點,所有人都收拾好東西,又回到了車上。
之前頭車是韓煙他們這輛,這次換林文星的車開在最前面,他們的車墊後。
不坐頭車的副駕,韓煙看不到前面的景色,只能從車窗側面望出去。
韓煙看了一會兒,有些疑惑:“這邊有這麽多水生植物嗎?怎麽那邊的綠植都泡在水裏,而且看樣子長得還挺好。”
“怎麽可能。”黃生很篤定韓煙是看錯了:“水生植物一般都長在水域附近,這邊都是土路,也沒有河流,怎麽可能有很多水生植物。”
“你看啊,那邊真的有很多水。”
“那應該是上午我們來之前這邊下過大雨。”
“但大雨也不至于把植物都沒過去……”黃生自言自語,然後腦海中突然蹦出了一個念頭。
他暗道不好。
“快讓前車停車。”
他怕來不及,降下車窗喊了一嗓子,那聲響直接驚飛了樹枝上栖息的鳥。
卻還是來不及了。
開在最前面的那輛越野車,就這麽一剎那的功夫,已經陷入了前面濕漉漉的沙泥裏。
還好後面的車保持着一定的車距,不然這樣的急停,估計後面的幾輛車也都要撞上去。
黃生剛停好車,就匆匆解開安全帶跳下去:“樓哥,你和韓煙姐先在車上休息,我過去看看怎麽回事。”
他們的車在很靠後的位置,這個位置看不清前車是怎麽了。
黃生去得快,回來得也快。
只是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的時候褲腿子上卷了大半截的淤泥。
“是陷車了嗎?”韓煙探頭出去看。
“是,上午的雨估計下的太大了,前面有一段路的土太松,楊文星他們那輛車沒留意到,等發現的時候有半截車都開進去了。”
“我先過去幫忙推個車,天馬上就黑了,這車要是出不來,我們估計今晚要在這裏再休息一晚了。”
韓煙想着在車上幹坐着也無聊,還不如下去幫幫忙。
等她下車的時候,她發現樓宴之也跟了下來。
“你怎麽也下來了?”
“幫忙。”
“你确定?”韓煙一副十分懷疑的語氣。
“嗯。”
這人昨天跑到他助理的車上換衣服,韓煙還以為他開竅了,終于知道來這種地方不是出席商業酒會,不用穿得那麽那麽得體。
結果這大哥換湯不換藥,又是那麽一身。
講究死算了。
見樓宴之和韓煙也過來了,楊文星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麻煩你們了,我們也沒想到前面的路是這樣的。”
看着楊文星挺好看一小姑娘,臉上崩的都是泥點子,韓煙倒覺得就是有這種體驗,旅途才記憶深刻。
“沒事,人多力氣大,我們開始吧。”
幾乎所有人都下來了,黃生安排好位置,大家手都扶着車,司機坐在車裏找準時間發動引擎。
每次車輪一轉,必然會四處飛濺泥水,但大家也都顧不上那麽多,喊着口號,整齊地用力。
“我喊一二三,大家用力推。”
“一二三!”
“推!”
“再來一次!”
“一二三!”
“推!”
好在他們人多,雖然廢了些力,但也沒花太久的時間。
“快!動了動了,再來一把勁,已經推上去了!”
韓煙中途推的有些手抽筋,這會下來正站在一旁指揮。
“好了好了,不用推了,已經出來了。”
黃東對司機說:“再往前開開,開過這段路要是沒什麽問題了,我們再跟過去。”
司機動作也麻利。
直接開出了老遠。
過了這個路段才下車朝着他們招手。
隔着老遠都能聽見他的喊聲:“都開過來吧!前面的路沒事!”
黃生:“那應該就只有這一小段路有淤泥,我一會兒從車上拿兩塊板子下來,蓋在這上面後車應該就能順利過去了。”
“但……”
他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大家和自己。
個個都髒兮兮的,也不方便就這麽上車。
黃生:“要不我們分配一下,前面兩輛車女生上去換衣服,我們男生去後面兩輛車換,換好了再上車開過去。”
黃生的提議受到了大家的一致肯定。
只是跟着樓宴之一起去後車的男生,見樓宴之的助理又給他拿出了一套西裝,欲言又止。
“樓哥,”
樓宴之:“有事?”
“那個……”男生撓了撓頭:“我看咱倆身形差不多,我那裏帶了兩身新衣服,幹淨沒穿過的,要不我給你拿我的衣服穿吧。”
“你這種衣服穿着也不是很方便。”
樓宴之助理其實早就想說了,見有人開頭,他直接獻寶一樣拿出了一雙運動鞋:“之前我們去采購物資的時候,我拿了一雙這個鞋,正好是您的碼數。”
男生拿來的白T恤上畫着兩個玩偶,登山褲倒是比較常見的款式。
樓宴之雖然換衣服的時候全程都臭着臉,但出來的時候還是和那個男生道了聲謝。
“不用不用,你能穿上就行。”
不僅能穿上,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還剛剛好。
韓煙見了眼睛一亮,忍不住調侃:“樓哥,你可以啊,換上這衣服嫩了好幾歲。”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裏來的大學生呢,女朋友等會見了保證心動。”
樓宴之雖然整個人的氣場被這身衣服柔和了很多。
但眼神依舊能刀人。
韓煙輕咳了一聲:“那個……既然大家都換好衣服了,我們就出發吧,開快點估計明天一早就能開到草原。”
如果想看到最真實,最鮮活的草原生态。
有經驗的探索者,往往會選擇深入草原腹地。
而真正的草原腹地,不僅有廣袤的自然風光,也危機四伏。
即便是位于生物鏈最頂端的人類,也要非常小心。
梁殊是這天傍晚開進草原的。
從進入這片領地開始,她們就放緩了車速,車隊前後保持着固定的距離,防止有人掉隊。
而比起之前梁殊在馬賽草原見過的動物,這邊沿途看到的野生動物,更加警惕。
在車輛還沒靠近的時候,就飛速行進,遠離他們。
梁殊看着匍匐在草裏,隐匿身形的動物:“是因為馬賽那邊經常有游客游獵嗎?這邊的動物都很怕人。”
周老師為了照顧路上撿來的小兔狲,換到了梁殊的車裏坐。
周老師:“越是原生态的自然界,越遵從着‘優勝劣汰、适者生存’的法則;再往前走走,應該就是原始人類的起源地之一了,幾萬年前,人類的祖先可能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慢慢繁衍壯大的。”
小玉笑着調侃:“梁殊姐,我們家周老師這次可是帶着任務來的,要給人類學的老師帶回去可供研究的樣本。”
“那我們在草原中途要下車嗎?
周老師:“那就看向導和小馬的安排了,所以說我這次過來,道阻且艱。”
坐在副駕駛的馬昊聽見周老師的感慨,笑着說:“放心吧周老師,穿過這片草原要兩天的時間,我們雖然不會停下來修整的太頻繁,但還是要找地方下來休息一次的。”
“或者等進入原始部落,您要的樣本可能是馬賽人的器皿。”
穿過草原是這趟旅程中最慢的時光。
但過程并不枯燥。
尤其是當他們在途中遇到需要救治的野生動物。
除了在之前休息的小木屋附近救治的那個小兔狲,他們帶來的籠子已經用了一半。
這其中還不包括他們救治完就放生的那些。
他們是第二天的晌午才靠在石崖邊修整了。
這個時間烈陽高照,很多動物都找樹蔭陰涼的地方栖息,也相對安全。
幾輛車子把帳篷圍在中間。
大家輪班休息又出發。
中間雖然說不上耽誤,但比原計劃的行程還是要慢了一些。
不過他們還是趕在6月4號傍晚到了目的地。
遠遠地看過去,那邊是一片村落,外面還圍着籬笆牆。
但梁殊一眼就發現了這邊的不同尋常。
這裏所有的建築都是圓環狀,外面緊緊地圍着一層籬笆,而挨家挨戶的籬笆上都搭着東西。
有些是晾曬的衣物,但更多的是動物的皮毛。
他們的車隊聲音不小,很快就驚動了這個小型村落裏的人。
率先走出來的人拿着自制的長矛,對他們有着不小的敵意。
他們此行的向導率先下車。
說了幾句馬賽語,那人才放下長矛。
向導又從車上搬過去了一箱鐵器。
那人見了飛快地朝着村落中心跑,一邊跑一邊口中還大聲念叨着什麽。
然後又越來越多的人出來了。
場面莫名有些緊張,對講機裏其他車上的人已經開始忍不住問了。
“我們現在要下車嗎?”
馬昊:“不急,再等等。”
好在沒過一會兒,原始部落的人群中走出了一位年邁的長者,和向導交涉後。
向導朝着他們招手,示意他們可以下來搭帳篷了。
今晚要住在這裏,這個小型的族群一共只有10幾個家庭,沒有多餘的地方給他們休息。
他們把帳篷都搬到了籬笆內的空地,開始在這裏安營紮寨。
有一些部落裏的小孩子很好奇,從那種門非常矮的屋子裏探出頭來看,不過很快就被裏面的大人拉了回去。
向導:“村長很感謝你們的饋贈,明晚會招待大家,今晚大家早點休息。”
馬昊:“住在這邊雖然比較安全,但今晚還要兩個人值夜。”
“我來吧。”梁殊從進了草原開始就沒再開車,昨天也休息過了。
一直都和梁殊分開坐的趙闖,終于逮到機會了,也把手舉得高高的:“我!我今晚也值夜,我還能照顧救來的那些小動物。”
馬昊其實也有私心。
這幾天值夜肯定要安全些。
他不希望梁殊受傷
所以也沒拒絕:“行,那就你們兩個吧,我前半夜先休息,等進了後半夜我陪着你們兩個一起。”
梁殊和趙闖單獨支起了一個小帳篷,梁殊卻沒進去,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外面看星星。
這邊的天際沒有被任何有害物質污染過,繁星點點,每一顆都看的清楚。
趙闖拿着一路拍過來的相機逐張看其中的照片,擡頭見梁殊就這麽放松地靠在那裏,只是一個背影就很好看。
他心中默默地想:“難怪小馬哥這麽喜歡梁殊姐。”
然後手上動作也很誠實地對着她捏了一張照片。
忘記關快門的相機,發出了‘咔嚓’一聲。
梁殊回過頭,見他在拍照,沒說什麽,而是指了指天邊的星鬥:“來拍外面,這邊的星空特別美。”
“那我拍兩張。”趙闖開心地從帳篷裏鑽了出來。
“聽向導說,明晚有篝火晚會,這一路過來拍了這麽多東西,我都擔心這相機的內存被我拍滿了。”
梁殊從包的夾層裏拿出了一個內存卡:“來的時候多準備了幾個,你放心拍吧,你小馬哥那裏還有硬盤。”
“是要硬盤嗎?我現在拿給你們。”
馬昊拿着一袋零食和水走了過來。
趙闖擺手:“不用不用,梁殊姐剛才還給了我個內存卡,估計夠用到我們往回走了。”
趙闖也搬來了一個小板凳,三個人都坐在了這裏。
“小馬哥,你不進去休息嗎?”
“不急,陪你們在這裏坐一會兒,剛剛梁殊不是有什麽問題要問我?現在空下來了,你盡管問吧。”
其實也沒什麽。
梁殊就是好奇這部落在這麽偏遠的草原深處,那向導是怎麽這麽輕易說服那個族長讓他們進去的。
趙闖想了想,說了一段複雜的關系。
“這邊的部落是馬賽部落的一個分支,向導的爸爸早些年娶了族長的女兒,以前每隔幾年就會把制作好的鐵器送來些。”
“所以,我們的向導是族長的外孫?”
梁殊聽見這件事也瞪大了眼睛。
“不是,馬賽族一夫多妻制。”
“哦,難怪,所以我們搬來的那箱子很沉的東西都是鐵器。”
馬昊:“嗯,像更靠近城市的那些馬賽部落已經逐漸變得現代化,所以打獵變成了豢養牛羊牲畜,但這裏不是,這裏的人生存還是依靠着最傳統的打獵手段,只有捕來的小的動物幼崽才會豢養起來繁殖。”
“所以工具很重要。”
趙闖笑眯眯地說:“那看來我們還是這裏的貴客。”
“算是吧,但如果沒有這個關系,我們也會被當做異族驅逐的。”
“即便是同類也不行嗎?”梁殊好奇地問。
馬昊搖頭:“同類也不行。”
“不過一般也不會有人來這裏的,這裏太偏僻了。”
趙闖:“好了,吃的給你們,我去睡了,休息好了後半夜我來陪你們。”
前半夜趙闖一直拉着梁殊聊天,聊到後面他就困得昏昏欲睡,馬昊再過來的時候,直接給他拎了個睡袋,讓他睡在身後的小帳篷裏。
梁殊和馬昊也是認識很多年的朋友。
随便聊上幾句就又能扯出一堆話題。
等有人陸陸續續地起床,梁殊才意識到天已經亮了。
周老師心系籠子裏的那幾個動物,起得最早,出來就招呼梁殊進去休息。
“梁殊,你快進去睡會吧,小玉她們也起來了。”
“你們起這麽早?不再休息會?”
天雖然亮了,但梁殊看着腕上表,時間還早。
周老師:“不休息了,我們吃過早飯準備把之前救助的小狐貍放歸,可能要開車走的遠一些。”
“要我一起嗎?”那只脖頸圍着一圈白毛的紅狐貍是她救回來的,有些怕其他人。
“不用,我們在籠子上蓋個簾子,放歸了就回來。”
周老師比她有經驗。
梁殊不再堅持,鑽進帳篷裏補覺。
只是還沒等睡下,就聽見剛開出沒多久的車又開了回來。
她以為是小狐貍出了什麽事,又穿鞋走了出來。
“怎麽了?”
“翻車了。”小玉急匆匆地去翻行李:“那邊,那邊有一個車翻車了,車裏好像有人,我們遠遠地看了一眼,就跑回來拿醫療箱了。”
“應該也是來這邊的車隊,好幾輛車。”
梁殊的眼皮又跳了跳。
梁殊:“我也和你們一起過去。”
“要不你還是休息吧。”
“沒關系,救人要緊。”
韓煙算是發現了,人要是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
繼塌橋事件、陷車事件之後,她此行又經歷了最驚險的翻車事件。
她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遭遇這種事故。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車速慢,翻車翻得不嚴重,這車皮實也耐摔。
但她從車裏爬出來的時候還是眼冒金星,兩個手腕都擦破皮了。
樓宴之更慘些。
他下颌被劃傷了一道,滴答滴答的血濺到白T恤上,看着比她還嚴重。
“哎,真是倒黴,你說我們追了一路,連梁殊的影子都沒看見,小命倒是快玩完了。”
“你說你沒事惹她幹嘛,好好談個地下戀,實在不行公開也好啊,你又不差錢,我就不至于跑這麽遠陪你折騰了。”
“你說萬一我們找到部落,還是不見梁殊,你準備怎麽辦?”
樓宴之撩起眼皮:“繼續找。”
“那要是她不想見你呢?你國內那一大攤子就扔在那裏?你當你是我這種游手好閑的富二代啊。”
樓宴之指腹抵在下颌的位置止血,少見的狼狽,卻也少見的認真:“我既然來了,就一定要見到她再回去,內羅畢就這麽大,總能見到的,國內我花錢養了那麽多的人總不是吃白飯的。”
“走吧,等會繼續出發。”
“瘋了,喂,你等等,起碼也先包紮一下啊。”
樓宴之卻不為所動。
韓煙叉着腰無奈,最後诓了一句:“回來,梁殊來了。”
她盤算着趁着樓宴之沒反應過來,先把人拉去後車包紮,向導早就過去了,就差他們倆了,楊文星招了半天手,見他們不過去,都朝着這邊走過來了。
這話果然管用。
樓宴之第一時間就轉了過來。
但他轉過身後就沒再動
目光直白中帶着難言的情緒看着她。
韓煙有些心虛:“那個,我也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就是想讓你處理一下傷口,你說要找人我們就繼續找呗,反正我出來旅行也是積累寫作素材……”
但很快,韓煙就發現樓宴之不是在看她。
而是在看她身後。
她愣了三秒,下意識地回頭。
然後就見梁殊真的站在她身後,手上還提着醫療箱。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外套,活脫脫的就像一個白衣天使下凡。
“梁……梁殊!”
梁殊應了一聲,把醫療箱放在車的引擎蓋上,從裏面拿出了消毒酒精、棉簽和紗布。
“手受傷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韓煙:“哦,哦好,你怎們來了?”
梁殊低頭包紮:“我就住在附近,聽說附近有車隊翻車就過來看看。”
“車是你開翻的?”
韓煙:“啊,不是,是向導開翻的,那個是向導。”
韓煙給梁殊指了指遠處的黃生。
梁殊包好後用紗布在梁殊的手腕上打了個蝴蝶結。
“那邊也有人受傷?我過去看看。”
她除了最開始和樓宴之對視的那一眼,全程無視他。
現在也直接從他身邊繞了過去。
但還沒等走幾步,樓宴之就在後面扯住了她的衣袖:“梁殊,我也受傷了。”
梁殊掃過他衣襟上的血,面無表情地拿出了一卷紗布:“給你。”
“我不會包紮。”
“關我什麽事。”
“我是來見你的。”
“見到了?那你可以走了。”
“說好了等我三個月,你為什麽急着走了?”
樓宴之非常了解怎麽樣能挑起她的情緒。
但陪他玩了三年,演了三年,梁殊這次不想接招了。
她掙開他的手,淡漠地從他身邊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