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鼓起勇氣做好一切心理準備向他告白的,他卻已經在向她告別了。
那一夜的星空燦爛。
無數顆星星像是鑲嵌在天空中的寶石一般,雖然遠遠不及月光的美麗,但卻依舊在夜幕中閃閃發光,一閃一閃的像是在歌唱,似是在低吟。
那一夜的風是輕柔的,吹來的時候暗捎清香,有微微涼,微微寒。
那一夜的夜色很美,雖然沒有月亮,但卻依舊美麗的不可方勝。
溫蔓不知道自己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面對着他向自己的揮手告別,只依稀記得自己那一夜好像沒有撐到晚會的最後就已經離場了。
只是離別後的最後一夜,他站在臺上唱的那一首歌卻時刻的回響在她的耳邊。
他唱着,他們有緣同處在同一個平面內。
他唱着,他們無緣再也沒有交點。
男生的嗓音是低沉的,少年時期的音色并不醇厚,而是偏微微的清朗,只是在低下眼睛彈琴的時候有着說不上來的悲傷,但奇怪的是,明明他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更沒有顯露出任何多餘的情緒。
那一首歌更像是娓娓道來,似是耳語,又似是他向她走過來時的揮手道別。
平靜的。
無比的理智。
在之後無數個午夜夢回的時候,她偶然想起,卻又覺得莫名的痛徹心扉,在對上他的那一雙眼睛的時候,在最後的離別時,望見的最後一眼。
他說,再見了溫蔓。
于是,
隔着茫茫的人海中,從此各奔東西。
……
“蔓蔓,你怎麽哭了?”白可洗完澡後從浴室裏走了出來,有些吃驚的問。
溫蔓怔了一下。
随即伸手有些無意識的摸向了自己的臉龐,只覺得有些冷,卻笑了起來,說,“沒什麽,好久沒回來了,T市的冬天太冷了。”
冬至的一場雪,讓整個T市都裹上了一層厚厚的銀裝,沿街可見的雪人歪着敦厚的笑臉。
五年後同學聚會再見之前的同學,卻真的讓人一時間百感交集。
溫蔓從飄窗走了下來,正看着白可一邊擦着頭發一邊走了過來,嘴裏叨叨着說,“蔓蔓,你也別在意,等明早上我們陪你一起去電子城換部手機吧。”
說起這事溫蔓有些無奈,“也沒什麽,反正用了四年了。”
白可坐在了賓館的另一邊床上,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問,“你去A大的時候買的新的?”
溫蔓點點頭,“嗯。”
白可這下恍然大悟,說,“難怪我之前給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
溫蔓說,“高中時我用的那部手機在高二的時候就壞了,拿去修了修,回頭又忘記放在哪裏了,那個時候反正學校管得嚴,就索性不用了。”
白可抱怨着說,“你換手機號也不跟大家說一聲,這次可是廢了老大勁才把人找齊的。”
溫蔓很無奈的說,“我誰的號碼都記不住啊。”
白可無語,“企鵝號呢?”
溫蔓更無語,“被盜了,折騰了很久才找回來的。”
白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默默地擦着頭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問道,“對了,蔓蔓,那年高考剛考完你一個人怎麽先走了?連畢業合影都沒拍,全班就落下了你一個人呢。就一個晚會的時間,回頭就找不到你的人了。”
溫蔓沉默了一會兒,坐在椅子邊拿着自己已經徹底報廢的手機。
白可見她沒說話,心裏有些奇怪的又叫了一聲,“蔓蔓?”
溫蔓低下了頭,說,“那個晚上,我接到了電話,家裏出了些事情,我就提前回去了。”
白可有些疑惑,“什麽事這麽急?那樣的大晚上你趕着回家,車票你都來不及訂吧,不能等第二天早上?”
溫蔓一只手摩擦着那部報廢的手機屏幕。
良久。
她開口說,“我奶奶出世了。”
白可愣住了,擦頭發的手停了下來,瞪大了一雙眼睛不敢置信,“啊?”
溫蔓的語氣間是平靜的,只是仔細的能聽見一絲嘆息。
溫蔓說,“在我高二的時候,奶奶身體就已經不怎麽好了,暑假的時候我還去醫院看過她一眼,後來到了高三的時候病情就惡化的很厲害了,只是怕影響到我高考,所以他們一直都瞞着我沒有告訴我。”
白可停下了擦頭發,怔怔地擡頭望着眼前的溫蔓。
溫蔓說,“我跟我奶奶的關系一直都很好,小時候也算是她一手帶大的,那會我父母工作很忙,所以……雖然去世了有幾天了,但一直都沒有安葬,拖着我去見她最後一眼,直到那一個晚上殡儀館的人說再也不能拖下去了,所以我爸媽就給我打了個電話告訴了我。”
白可愣愣的望着她,一時間說不出來一句話,“蔓蔓……”
溫蔓低下頭,指腹摩挲着手機的屏幕,語氣很平靜的說,“那個時候T市高考完後,是有很多人趕着回去,票挺緊張的,我是轉去了J市,從中途上車沒下去,在火車上補了一張站票才趕回去的。”
白可聽着又吃驚又心疼,“可是,從J市去你家不是繞了很遠了嗎,要快十個小時吧。你連座位都沒有,一個人大晚上的趕過去……蔓蔓,你怎麽什麽都沒告訴我們?”
溫蔓沉默了一會兒,低下了頭似有嘆息的說,“那時什麽想法都沒有了,只想着回家。”
白可聽着心疼,“蔓蔓……”
溫蔓放下了手機,神色依舊是溫柔的樣子,說,“不談這些了,大學生活怎麽樣啊,我聽說你考了T市的第一師範大學,是準備當老師嗎?”
白可剛剛聽完之前的事心裏既有些震驚又有些唏噓,原本是想要安慰昔日的小姐妹,但看她這個模樣又把話都咽了下去。
白可抿了抿唇,順着她的話說,“T大我當初差了十二分來着,唉,不是T師大也可以,現在這不準備考研戰T大嘛。”
溫蔓側過頭望着她,笑着說,“不然來A大,做我的小學妹。”
白可捅了她一下,沒好氣說,“你就埋汰我吧,當年你上線A大簡直就像是一匹殺出來的黑馬,震驚了多少人。”
溫蔓笑了起來,挑了挑眉,“我可是很用功的,這叫黃天不負有心人。”
白可又捅了她一下,笑罵道,“去。”
但說到這裏,白可又有些迷茫了,伸手一邊擦着頭發一邊說着,“不過真讓我意外啊,蔓蔓,你竟然考了臨床,還是外科,那你不是還要拿手術刀去手術室?”
溫蔓點點頭,“當然啊。”
白可一副後怕的上下打量着她,“那你是不是解剖過兔子?”
溫蔓沉默了一會兒,随後笑盈盈的說,“我說人我都解剖過你信嗎?”
白可哆嗦了一下,“信!”
溫蔓看着她這副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很晚了,休息了吧,明天不是還要去地藻山泡溫泉嗎,睡了吧。”
白可說,“這有什麽急的,你沒看到麗麗和樂樂都坐那頭搓麻将去了嗎,沒過那麽個兩三點,我估計是不會散場的,想想就知道明天是起不來的,更何況我頭發都還沒幹呢。”
溫蔓有些無奈的埋頭去找自己的衣服。
白可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突然說,“不過真的意外,蒲冬他原先不是想考A大的嗎,最後竟然出了了國,我聽謝心澤說他天天飛來飛去的,好像很忙的樣子,這次同學會邀了他幾次都是騰不出時間。”
溫蔓正拿好了衣服準備進浴室,聽完白可的話後只停了一下,随後笑着說,“他一直忙也沒什麽奇怪的。”
白可又想了想,有些壞笑的說,“真不知道班班收到剛才的短信會怎麽想?”
溫蔓神色不變的拿着沐浴露說,“他不一定收的到。”
白可嘆了一口氣說,“也是,班班的企鵝也很少用,平常都很難聯系到他,也就他同寝的人還有他的電話能找得到人。”
溫蔓笑了笑說,“他收到了也不會放在心上,你想啊,他那樣的學神從小到大少得了被女生表白嗎?”
白可聽着被逗笑了,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一下子來了精神的湊過來說,“對了,蔓蔓,跟你講啊,麗麗就有跟班班告過白哦。”
溫蔓停了一下,“哦?”
白可笑眯眯的說,“是麗麗自己說的,就剛才我看她們幾個搓麻将,一邊搓一邊揭底一邊狼人自爆,可笑死我了,麗麗當時竟然都是班班的小迷妹,難怪那段時間她天天泡自習室。”
這讓溫蔓有些意外。
仔細想了想,但到底已經過去快有五六年了,當初的細節也想不具體。
溫蔓笑了笑,“這證明你班班的魅力是真的大不是嗎?”
白可擦頭發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眼珠子骨碌一轉,有些壞笑着問,“那蔓蔓當年是不是也暗戀咱們班班啊?”
溫蔓拿起了沐浴露和身體乳,聽到她的問話後擡頭笑眯眯的說,“是啊。”
白可瞪大了眼睛,“哇!真的啊?!”
溫蔓笑眯眯的說,“你信嗎?”
白可坐在床上望着眼前笑眯眯的女生,見她眉目間依舊是溫柔而又內斂的,眨了眨眼睛,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信還是說不信,只得又眨了眨眼睛。
溫蔓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東西說,“好了,不說了,我去洗澡了。”
T市的這一天正下着雪,白雪飄飄揚揚的從天空中落了下來,偶有落到了城市中的霓虹燈上,在炫麗的燈光下一時間照得色彩斑斓。
熱鬧的夜市時,有不少晚上出門吃火鍋撸串幹夜宵的人。
這一場雪在後半夜裏漸漸的停了下來,也讓城市的上空那些因為天氣而晚點的鐵鳥們,得以重新飛回了空中。
溫蔓原先以為高考是她人生中最累最緊迫的一年,但等到她選擇了A大的臨床系後,才深刻的明白,對于醫學生的大聯考,高考的那種程度真的完全不值一提。
大學四年,加現在的保研,仔細的算來,她好像有很久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正趕上寒假,讓她決定在參加這一次闊別五年的同學會。
無論之前的寝室小姐妹,還是曾經的同學,現在想想,中學的時候真是一段青澀而又無邪的時光啊。
這一晚溫蔓做了個夢。
夢裏,她正站在高中學校的圖書館,在一列文學陳列架的書籍面前翻閱着那一本《莎士比亞十四行詩》,默念着上面一句一行的詩歌。
而正當她看得入神的時候,身後似乎有人靠近了過來。
因為是背對着的原因,她沒有看到對方的容貌,只是隐約的感覺對方擡手拿下了她背對的那一列書架上的書低頭翻閱着。
兩個人看似沒有任何的關聯,看似沒有任何的交點。
直到對方突然開口喚了她一聲——
“溫蔓,為什麽躲着我?”
夢裏正在讀着詩集的女生像是一怔。
夢外的溫蔓跟着驚醒過來,只躺在床上睜着眼睛愣愣的望着天花板許久之後,才緩過神來,意識到了這只是一個夢後不由得失笑了起來。
一只手随後橫在了眼睛上。
——
T市的雪依舊還在下,只是沒有昨天那麽大了,但卻依舊飄飄灑灑像柳絮一般悄然飛舞着,偶有落在發上,偶有落在鼻尖上,偶有落在肩頭上。
有些許涼。
微冷。
林思樂有些怕冷的呵了一口氣在掌心,江哲已經撐開了傘打在了她的頭上。
有同學羨慕的說,“這會兒還虐狗呢。”
江哲說,“樂樂怕冷嘛。”
黃思如笑着捅了一下樂樂說,“我也怕冷,樂樂給我擠擠。”
林思樂也不客氣的張開懷抱笑眯眯的說,“來吧,老婆要來我懷裏嗎?”
一旁的謝心澤笑着笑出了豬叫聲,江哲也很是無奈的打着傘。昨天開了幾桌的牌局,定着規矩說昨晚上贏的人出門買早點,都是之前T中畢業的人,這個人懷念那個鋪子的包子,那個人想着這家店的三鮮粉,那個人又饞着那個鋪子的馍馍,這一早上就沒少跑路的。
溫蔓很是無奈的說,“昨天明明我又沒上牌桌,更沒有贏誰,怎麽我也要在這樣的大雪天被你們拐出來?”
林思樂聽後沖她眨了眨眼睛,說,“蔓蔓,你去A大這幾年難道都不想吃馍馍了嗎?”
溫蔓笑了起來,說,“我又不是可可。”
謝心澤接了個電話,走過來時也不知道沖誰使了個眼色,跟着笑眯眯的說,“這不下來了想選什麽就能選什麽嗎,別客氣,淨挑着貴的點吧,昨天樂樂把我們都掏空了。”
溫蔓笑了笑,“那我點個滿漢全席?”
黃思如托着下巴想了想,說,“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這大早上吃得完。”
雪花一片一片的從天空中飄落了下來,像是無數個純潔晶瑩的小精靈一般,或是嬉鬧在了常青樹的葉上,或是厚厚的鋪上一路,給一旁的車子也蓋上了一厚厚厚的白色小棉被,也有的打了個旋兒就似一支羽毛一般輕盈的落在鼻翼上。
冬天的早上一慣的亮的很晚,街兩旁的路燈還亮着,那幾個堆在街兩旁的雪人在一夜之後又胖上了一圈。
看着很是憨厚。
闊別幾年再見,一行人一邊說着一邊走着,只有謝心澤沒走幾步就接到一個電話。
“這麽忙啊?”黃思如很詫異。
“唉。”
謝心澤挂斷了電話,長嘆了一口氣說,“沒辦法,這電話不接回頭得要我命。”
黃思如聽着直笑,問,“你老板這麽狠?”
謝心澤翻了個白眼,“我老板敢這樣我直接回頭炒他的鱿魚。”
黃思如轉念一眼,明白了,“那是你一夜不回去老婆查崗了。”
“……”
謝心澤黑着一張臉哼了哼,沒有回答,只是将手機揣回了兜裏,突然說,“我看這時間也不早了,這雪也一直下着,又還有這麽多東西要買,不然我們分開去買吧,也快一些。”
林思樂怕冷,哆嗦着說,“也行啊,這群吃貨真是不客氣,點的東西還是東西不同街,又還不能叫外賣,真是的,讓我飛過去嘛。”
江哲讓她捂暖和了些,笑着說,“回去你問他們要外賣費吧。”
溫蔓也覺得這樣下去太耗時間了,想了想說,“也好。”正好她要換個新的手機,出門在外沒有手機終歸是不怎麽方便的。
幾人商量之後就分開了行動,溫蔓接到了的是去三葉廣場那邊買奶茶和咖啡之類的熱飲。
冬日的天早上還是有些冷的。
似乎還有起了一層薄薄的雪霧之氣,連帶着整個城市都像是籠在了雪裏煙裏一般,朦朦胧胧的,一切都望着似幻似真。
那些雪精靈有些降落在了傘面上,又是一個打轉兒的落在了鞋上,沾在了衣上。
溫蔓打着傘,走過了廣場沿路邊的一個又一個形狀各異的小雪人。
手裏還拿着寫下來的便箋紙,因為有幾年沒來T市,這裏面有了不少讓她陌生的新的建築和鋪子,仔細的看了又看,對照着找着那些店鋪。
“嘎吱,嘎吱——”
是鞋踩在雪地裏發出的聲音,雪其實還不算太厚,只是這個時候天色很早,街上廣場上寥寥的沒有幾個人,初陳的雪也看上去像那麽回事。
隐約的,她好像聽到了跑步的聲音,并且是越來越越近的,正往她這裏過來。
這讓溫蔓很是詫異。
雖然城市裏都不少晨跑的人,但這樣的雪天也有人大清早出來晨跑嗎?
正拿着手上的信箋,溫蔓有些疑惑的撐着傘轉過頭望去。
是轉身回頭的一瞬間,萬籁俱寂,連同着時間都停止的下來一般。傘面上偶有細細的絨雪滑落了下來,像是那一天的雨,那一天有些模糊了視線的雨。
傘面上的雪一時間簌簌落下,正飄落在了眼前。
溫蔓撐着傘怔怔地望着出現在眼前的人,似是有些不敢确定,似是有些不敢置信,只顫了顫唇,卻又久久的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一場小雪飄然落下。
那小小的雪花正落在了他的發上,落在了他的西裝上,落在了他有些凍紅的臉頰上。他像是從一個很暖和的地方剛剛趕過來,焦急的甚至沒有來得及換上更暖和一些的衣服,只是穿着一件有些單蒲的西裝。
像是一路跑了過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很是狼狽的樣子。
在這樣的一場雪天,甚至連傘都沒有來得及拿。
溫蔓愣了許久許久,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還是有些不确定的,帶有着些試探性的開口,“蒲……冬……?”
只是在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不自覺的聲音有些發顫了起來。
眼前的男人早已沒有了青春期時的張狂與青澀,明明是她記憶中熟悉的臉,卻在擡起眼眸的那一瞬間,閃爍出的光芒令她陌生而又禁不住心顫。
那雙眼睛依舊是記憶中的理智,卻不複一絲的平靜,而像是敗下陣來的潰不成軍。
溫蔓扶了他一把,心裏還是有些震驚的問,“你怎麽……”
“溫蔓。”
就在她伸手扶住他的時候,那只手卻被她給反手抓住了。那個聲音是有些低啞的,不複記憶中的清朗朝氣,而是有些低沉的,帶着不知名的沙啞感。
蒲冬抓緊了她,嘴唇蒼白的問,“你說喜歡我是真的嗎?”
溫蔓愣住了,連同着握着傘的手一并僵住。
T市的冬天很冷,這樣的天氣遠遠不是一件西裝能抵禦的了的,只是他像是趕得太急了,急的甚至有些狼狽,連同着手都凍得止不住的發抖,卻依舊還是死死地抓住了她。
溫蔓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人。
蒲冬又問了她一遍,“你真的……還有喜歡我嗎?”
無數的雪花悄然的從天空中飄落下來,輕柔的像是一曲空靈無聲的吟唱,似楊花一般靜美,似空霧一般的迷幻。
直到手中的傘悄然的滑落下來,那傘身濺起了無數的雪塵。
溫蔓伸手一把抱住了蒲冬。
在這樣一個偌大的廣場下,在那一座巨大的雕像下,在這樣一個雪天裏,寥落的不見人影的廣場中,只有沿路上無數個形狀各異的雪人無聲的見證着眼前的這一幕。
見證着一場時隔五年之後的久別重逢。
見證着一場無聲的擁抱。
見證着一場融化在唇齒間的熱吻。
“你呢,你有喜歡我嗎?”唇息交換之間溫蔓抱着他低聲問。
蒲冬啞聲的笑了。
閉上眼睛之餘抵上了她的額頭,低道,“我一直……都喜歡你啊。”
無論是曾經他許下的約定,等待着兩人共同進步,共同成長,攀登上屬于各自領域的巅峰的時候,他的克制,他的隐忍,他的熱烈,他的退步。
“一直都是你,從來沒有變過。”
只是不同的是,變了的是。
五年後的他,
足夠的強大,足夠的成熟,足夠的沉穩,更有足夠的能力挑起所有的責任,足夠的資本向你許諾,足夠的底氣來到你的面前,對你說出那一句藏在時光裏沒來得及說出來的話。
“我愛你,溫蔓。”
雪花落下,只在落下的時候悄無聲息的融化在了擁抱中。
于雪中相擁。
于擁抱中融化了整個冬天。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周六還會放出一篇番外補充。
——
下一篇現言預計開《一場困于暴風雪的熱戀》,同短篇,可能也是10W字左右,不會超過20W字,至少存稿7W字後開文,感興趣的可以預收一波,比心~新文文案:
睡夢中,一場特大的暴風雪悄無聲息的席卷而來,将一座小鎮徹底淹沒,無數人被困于暴風雪中。
游衡春做為特遣隊隊長第一時間跳入了暴風雪的風暴漩渦之中。
他沒有想到的是,
在風暴中心他看見了比他還要早沖進來的遲夏。
眼前的女孩依舊是他記憶中的模樣,冷靜,果斷,勇敢。也依舊令他為之着迷卻又愛而不得。游衡春本能的沖過去想将她帶離風暴的正中心,卻被拿着生命探測器的遲夏給制止。
遲夏說,“來救人,我們一起。”
——我們本都是平凡的人,只是有人把自己活成了太陽,帶來了春天。
——而我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歌頌太陽,贊美春天。
(暴風雪指代疫情)
(可能會有細微的改動,但大體基調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