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到了六月,又是一個畢業季,校園裏彌漫着情侶分手前的淡淡憂傷。而有經濟頭腦的師兄師姐們則在此時擺起了地攤,賣書賣碟賣複習筆記,最受歡迎的還是學姐的被褥,往往略有姿色的學姐被子、枕頭、床單都能賣個好價錢。
當然了男生們的被褥是沒人買的,于是他們想出了另一種方法,将心中的話寫在床單上挂在陽臺上讓過往的小學弟們膜拜。
有的寫:哥畢業了,青春留在床上了,孩子射在牆上了,妹子留給你們了,哥什麽也沒帶走。
有的幹脆作首詩:往事蹉跎武藤蘭,歲月如梭蒼井空。此情猶憶飯島愛,淚眼相別小澤園。四載最愛松島楓,歡樂難忘渡懶晶。傷時卻有水野茜,八女至純範田紗。
這天我下了課,走到教學樓大廳發現某個社團正在搞展覽,走近一看标題是“失戀展”。幾張桌子上擺放着各色物品,旁邊還有小卡片說明。我一個個端詳,多是情侶間互送的小禮物,還有些照片。
一盒永生花旁的卡片上寫道:你說送我永不凋謝的永生花,可是我們的愛情卻枯萎了。
一打電影票旁的卡片上寫道:其實每次約你看電影,我都想像情侶一樣牽你的手,但我沒勇氣。喜歡你,一直是我自己的事情,雖然做不成愛人,我仍心存感激。
一個毛絨玩具旁的卡片上寫道:人生中某些邂逅,注定是一輩子,有些人注定要難忘一生。
甚至還有一部舊手機,旁邊的卡片上寫道: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每個物品背後都有一段令人嘆息的愛情故事,看完後心情不免有些低落,走出大廳發現外面下起了雨,我自言自語地說:“下雨啦,怎麽辦?”
“涼拌。”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背後想起。
我一轉身,“邊靜,怎麽是你?”
“哈怎麽不能是我,你是有多不待見我啊?”
“不是不是,好久不見了,”我連忙解釋,“你也來看這個失戀展的呀?”
“我嘛,”邊靜停頓了一下,“剛才你看的那些其中有一樣就是我的。”
“啊?”我吃驚道,“你也失戀啦?”
“大驚小怪什麽的,”邊靜敲了我一下頭,“畢業了分手不是很正常嗎,現在我恢複單身了你有機會咯。”
“我,我有女朋友了。”
邊靜笑着說:“有女朋友可以分嘛,不是還沒結婚嗎,結了婚還可以離嘛,只要人不死,都有機會。”
我滿臉驚訝啞口無言。
邊靜見狀大笑道:“看把你吓得,跟你開玩笑啦。走吧,我帶的雨傘。”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雖然我是有婦之夫,跟別的女孩子共撐一把雨傘似乎有些不妥,但既然人家坦蕩蕩,我也不能長戚戚。
“學姐,你腳怎麽了?”見邊靜走路不快我問。
“剛才下樓梯扭了一下,沒什麽事。”
“哦,我那正好有正骨水,一會回去拿給你塗一下。”
“不是崴腳,就是腳踝稍微有一點點酸,沒什麽事的。”邊靜說。
“哦,馬上畢業了你準備去哪邊呀?”我問。
“不知道呢,今年的公務員考試也沒過,可能留在這邊找個律師事務所,一邊先幹着一邊考司法考試,或者先回家找個事幹。”
“哦,還不知道你家是哪兒的呢?”我問。
“我家啊,”邊靜笑着說,“中南海。”
“啊?北京那個中南海?”我大吃一驚。
“哈哈看你這呆樣,太可愛了,我要是有你這麽個弟弟就好了。”邊靜大笑,“是中國南通市海安縣啦。”
到了宿舍樓前,我們互留了手機號,邊靜問道:“白楊,你女朋友跟你是一屆的嗎?”
“恩,跟我一屆。”我回答。
“哦,一定要好好珍惜眼前人,下學期你們就大四了。”邊靜若有所思轉身走開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