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節夫人

第 70 章 羅望大婚

玉娘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含糊的冒了一句:“雖然姑表結親的很多,可兄妹結親還真沒有!”從年初開始,咩羅皮便借了公事繁多為由,把皮羅邆管束了起來,皮羅邆出門沒以前自由了。以前好歹一個月還能跑浪穹幾趟,與他們話,一起上幾堂課,如今卻是見一面都難了。

铎月娘手裏擡着書,順手拿了顆話梅丢嘴裏含着,含糊的道:“姑表結親也是近親,生的孩不好!兄妹結親更有違倫常,還是別禍害下一代的好。”

玉娘“咦”了一聲,問道:“什麽?”

铎月娘放下書本,對玉娘道:“這裏面學問大了,一時不清楚,誰讓你們不看書的。”完得意的一擡下巴,“現在聽不懂了吧。”

玉娘哼了一聲,“你書看的多,也沒見你多聰明一些,別人都明白的事,只有你自己糊塗。”

铎月娘也咦了一聲,“阿姐,我哪裏糊塗了,何事是我不清楚的,你若不出個一二三來,我今天可不饒你。”

玉娘呵呵一笑,“我看你怎麽不饒我。”完放下茶杯就來撓铎月娘的癢癢,铎月娘怕癢,只好求饒。玉娘卻是不依撓了很多下,直到铎月娘笑得喘不過氣來才作罷。

鬧夠了倆人便一起擠在榻上話,“安樂公主真有福氣,為了她的一件衣服,鳳凰山上,許多漂亮的鳥兒都被殺光了。”

铎月娘對這些八卦向來沒什麽興趣,眼睛還是盯着手裏的書本,詩經讓她研究了幾年,這古人的書真傷腦筋。便含糊的應道:“什麽衣服?”

玉娘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是一件羽衣,由各種鳥兒身上最漂亮的絨羽紡了絲線織成,顏色豔麗,變化多姿,聽時辰不同,顏色不同,屋裏屋外又是不同的顏色,非常的美麗,世間僅此一件。那年為了能得到大唐的認可,伯父命人射殺了許多鳥兒,趕制出來的,為了那件衣服,許多鳥都滅絕了。”

铎月娘忍不住一陣唏噓,“僅此一件鳥都絕滅了很多種,再來幾件,只怕這天上飛的都要絕跡了。”铎月娘沒想到當年為了能安生立命,她隐約的一個提示,竟害了那麽多的鳥兒,若時間能重來一次,她是否會後悔當年的抉擇?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不明真相的铎玉娘笑道:“還好,也只做了那麽一件,如今大唐認可了我們,吐蕃已與大唐結親,應該能太平一陣了。”

感覺話題似乎扯遠了些,铎月娘回過神問道:“哥哥已經訂親,只不知道什麽時候嫁娶?”

玉娘道:“這只是口頭上訂下的,前些天已經送了清酒過去了。”

铎月娘對這是時代的婚姻嫁娶很是好奇,追問“什麽是清酒?”

玉娘一副看外星人的模樣看着她,無奈的搖頭解釋:“清酒就是先訂親的意思,雙方有了這個意向以後,就要先送酒水過去,一般是酒水二十甕,茶葉二十斤,還要面粉二十袋,最要緊的還是紅糖也要送200扇,分裝二十盤。還有鹽,也是二十斤,都是雙數,圖個吉利。”

铎月娘睜大了眼睛,傻傻的問了一句,“這麽多!”

玉娘笑了笑,“這也叫多呀,訂婚的時候更多,波羅皮就要百張,還有豬雞牛羊各一百的數,還不計算裁衣的布匹,彩禮,首飾頭面那些。”

“……”铎月娘一陣無語,只聽玉娘接着道:“清酒只是暫且訂下的意思,随時可以反悔,訂婚就不一樣了,不過一般是不會反悔的。尋個好日,還要找會看相的合八字,合了八字就可以吃清酒,然後是訂婚,最後才是嫁娶。裏邊的門道太多,我也不清楚。”玉娘突然神秘一笑,“哥哥今年年底估計就能迎娶嫂了,到時候蒙舍的郎君們是要送親的,月兒想看蒙舍三郎,那到是個機會。”

“……”铎月娘又是一陣無語,只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阿姐,我一個問題讓你找着借口取笑了半天,消停下吧!”

玉娘白了她一眼,道:“我這也是無聊嘛,大熱天的悶在屋裏。要不我們找大哥帶我們游西湖去,順道還可以去看看五哥。”

草長莺飛,西湖的景致應該也是不錯的,只不知道那湖中村,村中湖的景致現在未曾經過雕琢修飾,可有幾分看頭。

她們正閑聊着,只見大夫人身邊的丫頭春桃笑吟吟的走了進來,手裏還拿了一封信,玉娘就躲一邊壞笑開來。不都知道這信肯定是皮羅邆寫的,自從铎月娘回來以後,他的信每月兩封從不間斷,而信裏也是幾年不變的兩個字“安否”。為了這兩個字铎月娘還得收衣緊袖給他寫回信去。

铎月娘接過信,也不打開,直接放書桌上,問道:“送信來的還在嗎?”

春桃笑道:“自然是在的,不等到姑娘的回信,估計是不會走了。”

铎月娘忍不住勾出一抹淺笑,道:“稍等吧,我這就寫。”完綠桃已經鋪好紙筆磨着墨了。铎月娘一時也不知道該些什麽,目光游移片刻,落到玉娘快完工的荷包上,想了想問道:“阿姐可需要新的繡樣?”

玉娘一聽不樂意了,冷哼一聲道:“就他那氣的模樣,會給我畫繡樣嗎?每年都給你寄一幅畫像,我求了幾年只想讨個繡樣都沒有。”

铎月娘忍不住在心裏偷笑,這皮羅邆也是,同樣是妹妹怎麽就厚此薄彼了,輕咳一聲,正經的問道:“阿姐,池塘裏荷花開的正好,讓他送幾朵來可好?”

玉娘略一思索,拍掌道:“也好,前些天碧桃幫我做的長裙還少了幾朵荷花呢。”

铎月娘想了想,提筆寫道:“昨日新裁衣,淡薄少顏色,今見荷開豔,欲求為添顏。”看着這些字,铎月娘也有點郁悶。映像裏古人都是出口成章,提筆寫詩的。可憐她讀了這些年的書,最後還是只能寫些直白的文字。不過這幾年值得驕傲的是她的毛筆字有了進步,從開始握筆不穩,到現在也能寫出有模有樣的字來,雖然筆鋒,神韻什麽的離她還很遙遠,但是知足常樂是她現在的心态。

寫信送了回去,過了兩天一副夏荷圖便送到了她的手中,還有幾張荷花的繡樣。附帶的信裏只有一句話:“花期太短,望珍惜,莫殘了荷花好顏色。”

氣得铎月娘立馬吩咐綠桃找針線來,她要繡花,吓得綠桃攔了半天,口裏直道:“姑娘消消氣,閑了多看兩本書便是,何苦要折磨自己的手指頭。”把铎月娘噎得一句話也不出來,真不知道這丫頭的話是安慰還是挖苦。

玉娘還在旁邊扇風點火的笑道:“折磨手指頭到也罷了,繡出來還折磨了我們的眼睛。把荷花繡成沱茶,把蒼鷹繡成烏鴉,那絕對是月兒的好本事。”

铎月娘忍不住抓起靠枕就砸了過去,然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玉娘也在一邊吃吃的笑着看那些花樣,歡喜得不行。

時光在嬉笑怒罵中悄然流逝,過了中秋,府裏便開始緊鑼密鼓的張羅铎羅望的婚事,因為是政治聯姻,大家都顯得很慎重,只怕一個行差踏錯,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一路往返幾十回,每個人都把心提到了嗓眼,蒙舍和浪穹都拿出了十二分的誠意在結親的事上,路上借道的各個部落首領嘴裏着恭喜的話,暗裏卻也是把心提在了嗓眼上,都怕結親是假,下絆才是真,各方首領雲集,各種勢力交錯,也許一不心就是被吞并的命運。這是繼吐蕃與大唐和談以後,六诏與河蠻等在夾縫裏各種勢力的第一次結盟,大家都是謹慎再謹慎,心了再心。

好在難得的得了幾年太平,所有的部落都剛遭受過戰争的洗禮,暫時也沒能力在鬧騰,婚禮也在雙方的推動下,平穩有序的進行。

原本接待各诏來的姑娘和郎君的任務應該由張秀負責幫襯,可惜剛入秋,她便傷了風寒,不宜見客。又怕沖了铎羅望的喜事,索性把自己鎖在院裏,再不出門半步。接待各诏來的姑娘的任務便落在了铎玉娘和铎月娘頭上,由于浪穹少主時羅铎只有一妻一妾。只得了一兩女,铎羅望是獨,如今又是他的婚宴,最後接待各部落裏來的郎君們的任務也派到了倆姐妹的頭上。铎月娘只能感嘆大唐的民風開放,若這事放在明清以後,她和玉娘估計連門都是個大問題。也幸好六诏地處邊疆,沒大唐那麽多糾結的文化傳承。

六诏以及河蠻、還有各個能叫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部落都有人來,三三兩兩的,也來了十多個和她們年齡差不多的,铎月娘唯一遺憾的便是皮羅邆因病沒來,是傷了風寒,不宜出門。她還是有些想念那個欠她豆角糕的少年,算算時間也快三年沒見了,不知道那個少年長高了還是長俊了,記憶裏還是曾經那驚豔的一眼印象最是深刻。

铎月娘對大唐亂七八糟的稱呼有些無語,好在此地地處邊疆,雖然接受了大唐的文化,但是也融合了自己的文化,讓她覺得還能找回一些模糊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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