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篇章
臨近除夕,槐江被濃厚的新年氛圍籠罩着,小縣城裏始終都保留着傳統的節日習俗,這個時間,各家已經都開始了張燈結彩。
梁殊老早就去市場裏買了十幾串小彩燈回來,前幾天已經把小院子裏能挂的位置都挂上了一串。
現在就只剩下福利院裏沒挂。
所以一清早就指揮樓宴之過來幫忙。
院子裏就陸陸續續傳來了兩個人的說話聲。
“再往左邊一點,對、左邊。”
“這樣可以嗎?”樓宴之踩在高凳子上,低頭看幫自己扶着椅子的梁殊。
梁殊其實想站遠一些看的,但她剛剛搬來的椅子又不是很穩,她怕自己走遠了,樓宴之會摔下來。
而且看着這彩燈也裝的差不多了。
梁殊:“行,就這樣吧,苗苗的茶估計煮好了,天太冷了,我們先進屋喝杯茶暖暖身。”
梁殊走在前面,剛推開門,就見淩苗苗在接電話。
聽見門口響動的淩苗苗,手朝下壓了壓,示意梁殊別說話。
梁殊點頭,去茶桌上端了兩杯茶後,拉着樓宴之跟着她一起回樓上。
等走遠了,梁殊才小聲和樓宴之說:“是導演。”
“你不準備參加他們訂好的聚會。”
樓宴之走到二樓後,從梁殊的手中接過了一杯茶水,即便梁殊沒說,他也猜到了她的打算。
梁殊:“嗯,想今年能安靜過個新年。”
好像這幾年的新年,總有事情牽絆着梁殊的心情,今年一切歸于平靜,她很享受這些平淡的生活。
樓宴之伸過手擦了擦她的唇角:“那就不參加。”
“我讓嚴江送來了一批煙花,等會兒去看看?”
梁殊聞言眼睛亮閃閃的:“煙花?成,我們現在就過去。”
還有兩天就是除夕夜了。
而最近的梁殊,明顯有些找到了小時候過年的那種新鮮感,對什麽東西都很感興趣。
梁殊上午就拉着樓宴之回了小院,嚴江是下午開車才過來的。
梁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開進來的一輛輛車上,完全沒有留意到嚴江的副駕駛坐着一張十分熟悉的面孔。
直到樓醒下車。
“哥,好久不見。”
盡管和樓醒來往不多,但他那脆生生的聲音,梁殊太熟悉了。
“樓醒?”梁殊回過頭的時候,忍不住疑惑地嘀咕了一句。
結果還真是他。
樓宴之顯然也對樓醒出現在這裏有些意外,看向他的時候挑了挑眉:“你怎麽來了?”
樓醒看着面前男女的相處狀态,臉上的表情根本收不住。
“那個,哥、你和梁殊姐這回應該是徹底和好了吧。”
樓醒也不等樓宴之回答,臉上已經迅速地挂上了有些‘谄媚’的表情,直接湊到了梁殊的邊上。
樓醒:“小嫂子,我哥說他準備留槐江過年,我一個人孤苦伶仃,求收留!打滾求!”
但梁殊顯然是不吃樓醒的這一套,非常默契地和樓宴之一起環視着,這冰天雪地的戶外,到底哪裏比較适合打滾。
樓醒的臉明顯垮了一下。
心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不過他是誰,他可是樓醒!
他要是真想留下,可沒什麽能難倒他,他來的時候就訂好了槐江的酒店。
他這次來可是帶着任務來了。
就在樓醒準備使出自己渾身解數留下的時候。
梁殊反而松口了。
“想留下就留下,但不能搗亂,也不能帶外人過來。”
“不會不會!”樓醒豎起了四根手指頭,在梁殊背過去的時候,朝着他哥擠眉弄眼。
小聲說:“哥,我這麽快也變成自己人了?”
梁殊剛剛也只是逗逗樓醒,沒真準備趕他走,于是本來準備和她們一起過年的人很快就從樓宴之一個人,現在變成了兄弟倆。
本以為今年青野不在,除夕夜要冷清些。
但等到了年三十的那天,依然很熱鬧。
徐池難得一整天即便是對着樓宴之,也都是笑模樣。
不僅如此,招待一起來過年的樓醒,也像是在招待貴客。
梁殊帶着樓宴之去後面幫廚,忍不住調侃:“怎麽樣?感受到老徐如沐春風的關懷了嗎?”
“我有預感。”樓宴之一本正經地說。
梁殊:“什麽?”
“我的考察期應該可以提前過了。”
“想得美。”
梁殊顯然不覺得老徐在這件事有那麽好說話,不過是今日限定的和善罷了。
所以在吃年夜飯的時候。
老徐頂着三分醉意,讓她和樓宴之兩個人好好談的時候。
梁殊手上握着的筷子差點就掉了。
樓宴之倒是淡定的很,似乎對這件事早有預料。
舉着杯子敬了徐池好幾杯酒。
徐池明顯有些醉了,也不嚷着要看春晚,剛過十點就回卧室睡覺了。
梁殊怕姚老師一個人攙不動,也跟過去幫忙,再出來的時候本來還在樓下的樓宴之和樓醒卻不見了。
淩苗苗指了指外面:“應該是去後院的洗手間了。”
梁殊皺眉:“後院的洗手間水管凍壞,下午讓老徐鎖上了。”
“怎麽沒去二樓?我去叫他們。”
外面的天上下着漫天的大雪,梁殊穿得單薄,所以也沒急着跑出去。
而是鑽進了後面的廚房,想着要是看見他們倆,直接敲窗喊兩個人回來。
梁殊走過去的時候,人倒是見着了,但她想喊人的動作卻停住了。
那兄弟倆就站在不遠處的雪裏。
樓醒手裏舉着一個纏着絲帶的盒子,想給樓宴之。
樓宴之卻站在那裏始終無動于衷。
顯然是有事情要說。
樓醒:“我讓她這次和我一起來,但是她怕打擾你,不願意,讓我把這個給你。”
樓宴之臉上沒什麽表情,就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那這手镯……”
樓宴之:“你拿回去還給她,我不要,梁殊也不需要。”
樓宴之說完作勢要走。
樓醒卻趕緊把人拉了回來:“哥,別啊,就算你現在不想承認她,但這手镯是祖母那一輩就傳下來的,她再不好,也是父親生前最愛的女人,而且姑姑的那個不是給了梁殊……”
“這手镯總該成雙成對的才美滿。”
樓宴之聽見樓醒這話,終于擡眸看了那盒子一樣。
樓醒趁機直接把它塞給了樓宴之。
然後急匆匆地跑開:“哥我今天還有事回北城,就不陪你守歲了,新年快樂!”
出去的時候是兩個人,再回來的時候就剩樓宴之一個人了。
梁殊隔着窗子看見了兩個人在外面說了半天話。
卻沒聽見說了什麽。
梁殊:“樓醒呢?”
“回北城了。”
梁殊剛剛确實聽見了鳴笛聲,她還以為是外面的聲音,沒想到是樓醒。
“怎麽突然走了,有什麽急事?”梁殊問。
樓宴之此時的手還放在上衣口袋裏,拿着那個盒子,卻并沒有拿出來。
對于樓家人來說,這或許并不是什麽美好的祝福,而是枷鎖。
他很清楚,她母親在試探他,可他不願意讓她以梁殊為借口來試探他。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梁殊成為了他不容觸碰的底線。
樓宴之斂下神情:“沒事,後院的孩子們要放煙花,要不要去看看?”
“已經開始了?”
梁殊的眼中帶着明顯的驚喜。
樓宴之讓嚴江買來的煙花,一大半都運來了這裏。
梁殊:“成,我去換衣服,今晚祝嬸的家人在這裏留宿,我就不住這邊了。”
梁殊随口一說,但這話卻被樓宴之放在了心上。
梁殊陪孩子們玩煙花的時候,他沒什麽反應,看完煙花,她讓他送她回小院的時候,他也沒什麽反應。
直到她回小院後,想起自己沒帶鑰匙回去,樓宴之才終于提出邀請。
“先去我那坐坐?”
梁殊還在滿兜翻開門鑰匙,滿臉疑惑:“哎,我記得我出來的時候鑰匙帶出來了,怎麽不見了?是不是丢在回來的路上了?”
新年配鑰匙的地方不開門,家裏一共就三把鑰匙。
梁殊還想着回去找找。
卻直接被樓宴之攔下了:“現在天黑了,等天亮了我陪你出去找,陪我再喝幾杯?”
“就我們兩個?”
樓宴之:“嗯,就我們兩個?”
不過梁殊也多餘這麽問,畢竟這裏除了他就只有她了。
梁殊:“好。”
梁殊算上這次不過是第三次來樓宴之後院的這個房子。
第一次是來找淩苗苗他們,第二次是來裝彩燈,還有一次就是這次。
但這房子的布置和鼓樓那邊的一模一樣,所以梁殊并不陌生。
而且也正因為這樣有些熟悉的擺設,讓梁殊很自然地就走到了廚房那邊,想去熟悉的櫃子裏拿酒。
但等她手伸進去的時候,卻發現那個酒櫃裏是空的。
其他的櫃子裏也沒有酒。
倒是廚房的臺面上擺着一瓶度數不低的白酒。
她有些遲疑地舉杯問樓宴之:“我們今晚喝這個。”
“嗯,嘗嘗,味道還可以。”
“這不是白酒嗎?”但聽見樓宴之這麽說,梁殊又實在有些好奇。
真的倒了一小杯,抿了一口,甜甜的果酒味,确實很香甜。
她忍不住又多喝了幾口。
梁殊舉着自己的杯子朝樓宴之招手:“你快來嘗嘗,這酒的味道很特別。”
也很熟悉。
梁殊一時間無法用語言描繪出那種味道。
所以很想讓樓宴之也嘗嘗。
“好,我嘗嘗。”
梁殊以為樓宴之會接下她遞過去的酒杯。
卻沒想到樓宴之是整個人傾身覆過來的。
她唇齒之間被酒精浸潤過,留下了些許香甜的氣息。
而樓宴之正在一寸寸汲取那種香甜。
使梁殊整個人的身子都愈發癱軟。
“別、有人。”
在得意喘息的間隙,梁殊小聲說道。
樓宴之卻是笑了笑:“放心,沒人會過來。”
梁殊還想說什麽,樓宴之卻沒再給她‘找借口’的機會。
梁殊難得在這種事上羞澀,但在男人一聲聲的‘蠱惑’下,最終還是跌入欲海。
再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了。
雖然這邊的擺設和鼓樓很相似,但到底不像鼓樓那邊四周都是高樓林立,陽光是直直照射進卧室的。
梁殊清醒的第一時間,也顧不上自己渾身酸軟,第一時間心虛地看了眼手機。
見苗苗和老徐都沒發來消息,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呼……估計都還沒睡醒,不過樓宴之人呢。”
她撐着身子坐起來,在屋子裏打量了一圈,也不見樓宴之人。
客廳也沒有。
倒是外面傳來了此起彼伏地說話聲。
梁殊好奇地披了件外套,準備出去看看。
而忙了一早上,站在外面透氣的王念,第一時間就看見了梁殊。
她似乎并不好奇梁殊會才這個屋子裏走出來。
朝她招手:“才睡醒?過來看看,苗苗正在拍‘新年大片’。”
“這麽早就拍嗎?”新年vlog的想法她們一早就敲定了,但是準備在元宵節那天放出來就好。
梁殊沒急着進去,而是趴在窗子邊往裏頭望了兩眼。
也不過是掃了一眼,梁殊就發現樓宴之也在。
“他也在?”
“誰?你說樓總啊,人家可比你勤快,早就起了。”王念打趣地說道。
梁殊輕咳了兩聲,試圖轉移話題。
“那個,早飯想吃什麽?我去做。”
“不用做,譚鳴早上過來買的現成的,他好像是有什麽事找你,不過來了沒一會就走了。”
“學長?”
梁殊正疑惑譚鳴怎麽趕在這個時間就來了,手機鈴聲就響了。
還真是譚鳴。
梁殊:“學長,新年快樂。”
譚鳴:“沒打擾到你休息吧?”
梁殊:“沒,我聽王念說你早上來過,是有什麽事嗎?”
梁殊問過之後,電話那邊的人顯然有了一些遲疑。
譚鳴沒直接說自己到底有什麽事,只說自己是來這附近租場地,問梁殊下午有沒有時間聊聊。
梁殊:“有時間,那你随時過來。”
梁殊這邊挂了電話,心裏就開始犯嘀咕,不知道學長是為什麽事來的。
等大家坐在一起吃中飯的時候,她還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麽?想你那個學長?”
梁殊怎麽聽都覺得樓宴之這話有一股子醋味。
不禁調侃:“是啊,你吃醋?”
樓宴之冷哼了一聲:“那要不要我給你們騰地方?”
“什麽?”
梁殊還在疑惑樓宴之話中的意思,結果一擡頭,就看見譚鳴來了,人已經進了院子。
譚鳴來了不止一次,所以這次也輕車熟路地推門走了進來。
譚鳴早上的時候沒見到樓宴之,顯然沒想到他也在這裏,站在門口的時候人還躊躇了一下。
梁殊:“快進來吧,我以為你要下午才能過來呢?要不要一起吃個中飯。”
譚鳴回神:“不用,我吃好過來的,樓總也在。”
“我在這裏過得年。”
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卻像是在宣誓主權。
梁殊有時候在這一方面,對樓宴之也是說不出的無奈。
看譚鳴急匆匆地來,确實是有正經事要說的樣子,梁殊直接帶人去了書房。
真見到人,譚鳴反而不怎麽急了,而是問:“你和樓總這是?”
“談戀愛,很明顯是嗎?”
“嗯,挺明顯的,樓總之前不這樣。”
譚鳴不提,梁殊差點都忘了,譚鳴應該比自己更先認識的樓宴之。
“不提這個了,你怎麽趕着大過年來選場地?找我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譚鳴見到梁殊本人,話也到了嘴邊,卻不知道怎麽說了。
譚鳴嘆了一口氣,幹脆拿出手機,把導演發給自己的一長串話給梁殊看。
梁殊掃了一眼,沒仔細看,就猜到了大概。
梁殊:“導演這是想找你來當說客?”
她雖然最近沒怎麽在群聊裏說過話,但大概的情況也知道一些。
之前導演直播的時候,暗示觀衆會有嘉賓和寵物合體的part,最近突然又說這一環節取消。
觀衆難免有怨氣。
有些極端點的,就在網上爆出一些似是而非的黑料,試圖給劇組摸黑。
上面傳遞下來的信號是,如果她們所在的這個綜藝團隊做不到正面指引的話,那就停播整頓一段時間再說。
可最近這綜藝的熱度最高,真停播一段時間,後續還會發生什麽情況,可就不可控了。
譚鳴:“我本來不想來找你的,但導演找了我好幾次,我就想着過來一次。”
“你同意不同意都成,這件事還是看你自己。”
譚鳴:“導演說要是可以,你們流浪救助中心接下來一年的糧食凍幹他都包了。”
梁殊:“真的?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譚鳴很清楚,導演給出的條件并沒有什麽誘惑力。
所以譚鳴很仔細地在聽梁殊準備說什麽。
梁殊:“聚會你把你們家小七也抱出來玩玩,我很久沒見它了,怪想的。”
譚鳴一聽這話,就知道了梁殊是給自己的面子才答應的。
但多年的朋友關系,感謝的話說多了反而生疏。
譚鳴:“沒問題,而且我和導演商量過了,就在這附近租一個場地聚會,既不用你回北城,也不用打擾你的生活。”
“成。”
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
譚鳴臨走的時候還抱着梁小乖撸了兩下。
梁小乖其實挺怕生的,家裏來了陌生人它都會躲起來,上一個能這麽按着它玩的還是樓宴之。
等譚鳴走了,梁殊又是一陣心虛。
本想着安撫一下樓宴之。
卻聽見樓宴之問:“同意配合他們拍一個視頻?”
“這你都聽到了?”梁殊說着話還在看向書房的那道門,想着這門可真不隔音。
樓宴之慢條斯理地持着手中的杯盞:“猜的,要我回避嗎?”
“放心吧,不在我們這裏拍,沒什麽關系。”
梁殊想得還是太好了。
聚會、拍攝、互動、視頻上傳網絡,劇組的一系列動作做完,她基本都沒怎麽過問過。
以至于後來網絡上爆出她和樓宴之詞條的時候。
梁殊還是一臉懵。
那天正好是正月十六,元宵節的第二天。
梁殊前一天睡在福利院,想着第二天沒什麽事,本來是準備睡一個懶覺的,但這個懶覺明顯是沒睡成。
還是老徐拎着手機跑來敲門問她的。
剛開始她沒怎麽睡醒。
只是隐約聽見外面說什麽‘男朋友’‘公司’‘荷蘭’‘股份’什麽的。
等她頂着亂七八糟的頭發從床上坐起來後。
梁殊才終于聽見老徐說的是什麽。
徐池:“梁殊啊,你什麽時候成Ai科技公司的大股東了?你和樓宴之準備年後就結婚?”
“老徐你大清早在說什麽呢?我們倆什麽時候說急着結婚了,你不是準備繼續考察考察他?”
徐池垮着一張臉,不情不願地說:“你年紀也不小了,真要結婚我還能攔着不成?”
“這麽說樓宴之的考察期徹底通過了?”
徐池:“你別打岔,那股東是怎麽回事。”
梁殊第一反應是網友的謠傳,畢竟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但仔細好看了眼徐池手機上的新聞之後,她突然就不這麽想了。
這個熱搜的起因是導演那天來槐江拍的那個視頻。
因為附近租來的場地很多設備不齊全,所以攝像跟着小助理去她小院子後面的那個儲物間去拿。
攝像路上沒拍攝,但到了之後想拍一下儲物間內的布置,梁殊就沒拒絕。
只是就那麽三兩個鏡頭裏捕捉到了從外面路過的樓宴之。
樓宴之還好巧不巧地拎着她的帽子。
網友循着這些細枝末節,扒出了梁殊是北城一家科技公司的股東,那家公司的法人還是樓宴之。
兩個人‘即将結婚’的消息就這麽傳出來了。
至于她為什麽成為了那家公司的股東,梁殊想,應該與她給樓宴之的那張銀行卡有不小的關系。
梁殊無奈攤手:“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可能要打電話問問。”
梁殊不急,徐池卻急得很。
聽見梁殊這麽說,一直催着她問。
但此時梁殊的手機已經爆炸了,各種消息層出不窮地出現。
自從她退圈起,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情況了,她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要先回誰的消息比較好。
而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和樓宴之的對話框彈出了一條消息。
她點進去。
是一個鏈接。
梁殊本來想調侃樓宴之原來也玩微博,但等想起來他微博唯二的兩條微博都與她有關,對話框裏已經打好的字,又被她默默删了。
梁殊點進了那個鏈接。
那條微博帶着熱搜的詞條,卻與熱搜的內容無關,而是昏暗路燈下,一張相擁着的情侶的圖片。
夜色很美,而相擁的男女也足夠的紮眼,朦胧的氛圍下,讓旁觀者很難挪開視線。
別人或許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誰,但梁殊很清楚。
只是樓宴之為什麽把這條鏈接轉發給她。
梁殊:“怎麽了?”
“去荷蘭嗎?”
“現在?”
樓宴之:“嗯,現在。”
梁殊:“去。”
關于網上所流傳的那一切,梁殊都沒再過問。
兩個人就這樣周末還在槐江,隔了兩天後就出現在阿姆斯特丹的那個小鎮上。
同樣的街景,同樣的酒吧,唯一不同的只有季節。
梁殊想,如果她和樓宴之再擁抱一下,大概可以完美複刻那張照片的情景。
因為夜晚的路燈也開着。
梁殊:“我們進去吧,我來之前聽說今晚這個酒吧有一位特邀調酒師,上次來沒喝幾杯就走了。”
她打定主意今天要多喝兩杯。
樓宴之自然是願意由着她。
只是當兩個人看到今晚酒吧的‘特邀調酒師’後,喝酒的興致不多,倒是想起了一些別的事。
梁殊:“看,是那個女人。”
樓宴之顯然還沒發現是誰,低頭傾身到梁殊面前,問了句:“誰。”
梁殊說話間還帶着笑意:“你送表的那個女人。”
樓宴之的手腕至今還是空落落的。
經過這麽一提醒,樓宴之顯然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自然地拉着梁殊的手,看遠處那個女人走過來:“現在看來,我當初把手表送給她,不虧。”
“好久不見,sir。”
蹩腳的中文,加上一句帶有方言的英文。
而樓宴之卻依然是那口流利的法語。
兩個人有來有往地說了幾句後,那女人走了,走之前還笑着看梁殊。
只是那笑容讓梁殊有些發毛。
梁殊問:“你和她說什麽了?”
“她說她記得我們,今晚的特調送給我們,祝我們也像她一樣找到真愛。”
“你同意了?”
樓宴之搖搖頭後,帶着梁殊起身:“我拒絕了。”
“為什麽?”
“想不想喝一杯我調的酒?”
“你會?”梁殊顯然不知道樓宴之還會這個。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意外了。
畢竟樓宴之在城南的酒櫃,比她之前去調酒的那家酒吧的酒還多。
樓宴之:“我和調酒師說想調一杯送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一起嗎?”
梁殊一時有些啞然。
但想想至今還挂在熱搜上的那條爆料,又有些釋然了。
梁殊直接大方地挽起了樓宴之的手臂:“好啊,未婚夫。”
梁殊跟着樓宴之去了酒吧的吧臺。
樓宴之調酒的手法說不上熟練,但動作很優雅,讓梁殊始終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直到樓宴之将酒杯推到她的面前。
“嘗嘗。”
梁殊對于好酒杯中透明的液體充滿着好奇,她淺嘗了一口。
味道非常特別,上一秒還有些苦澀的口感,在口中化開後卻帶着一種特別的回甘。
梁殊眼中一亮:“這酒是什麽名字。”
樓宴之:“獨屬于你的禮物。”
“什麽?”
樓宴之說了一句法文,梁殊沒聽懂。
他又用中文重複了一遍。
“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梁殊疑惑看向樓宴之。
“初遇篇章。”
簡單的四個字,梁殊心髒卻為之漏跳了一拍。
慢慢地重複着這四個字。
然後擡頭看向樓宴之:“出去透透氣嗎?我也有一份禮物送給你。”
酒吧裏的光線太暗了,梁殊很期待看到樓宴之在收到禮物後的神情。
所以當兩個人重新站在路燈下。
梁殊将買來的那塊表給他的時候,始終目不轉睛地看向他。
樓宴之這人,大多數時間總是頂着那張有些迷惑的臉。
神情難以分辨,讓人讀不懂其中的情緒。
“怎麽?不喜歡嗎?”
“和你的表是一對。”
梁殊想說當然,但轉念想起自己這塊表一個月也就只有兩三天戴在手上,此時也因為難得的羞澀,被遮擋在衣袖下。
樓宴之卻一眼看破。
梁殊:“你怎麽知道的?”
“就是知道。”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總是留意着與她有關的一切。
無論日夜。
“後悔認識我嗎?”樓宴之問。
梁殊聽見樓宴之的話後,莫名回憶起了她和樓宴之在一起後的點滴。
“有點後悔。”
“要不要抱一下,我再好好想想,沒準就不後悔了。”
很快,梁殊就感受到了樓宴之熟悉的氣息。
“那這樣還後悔嗎?”
曾經偏執冷漠的男人,在此刻給予她熟悉有力的擁抱。
其實是不後悔的。
梁殊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決定愛他的那一天。
她甚至慶幸兩個人兜兜轉轉,依然擁有彼此。
唇齒間的酒精味道仍然殘存着回甘。
“初遇篇章。”
似乎從她與樓宴之相遇的那一刻便開始了。
而此刻,梁殊相信,她與面前的男人還将上演許多刻骨銘心的新故事。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