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劇

第 82 章 去前街

去前街

徐池心情不怎麽好,從三樓下來的時候,又去了外面抽根煙。

回來聽見二樓靜悄悄的,還以為梁殊已經回房間睡覺了。

結果一擡頭就看見姚瑤正從三樓下來。

姚瑤:“都收拾好了,被子之前我和祝嬸都放在一樓了,我再下去拿一床上來就行了。”

“梁殊還沒回去嗎?”

“沒啊,沒看見人。”

姚瑤:“你是把那些東西都扔出去了嗎?”

徐池拎着手上的煙盒,剛想說自己出去抽了根煙,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直道:“糟了,那些舊報紙都被我夾在字典裏了,就放桌上了。”

他腰傷剛好,但動作卻比之前還快。

人是直接快步走進書房的,從步伐上就能看出是真的着急了。

但還是晚了一步。

字典裏的那些報紙已經都被樓宴之從字典裏拿了出來。

樓宴之看東西的速度很快,此時已經看到了最後一張。

“你都看了?!”徐池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顯然是帶着一些難以置信的情緒。

但等他環視周圍發現梁殊不在後,才終于控制住了自己的音量,壓低了一些聲音:“梁殊呢?”

“不清楚。”

徐池聽見樓宴之的話,差點都要腦補出梁殊看見這些東西,跑出去的畫面了。

但樓宴之在看完最後一張報紙上的內容,把所有東西都整理好重新夾回到字典裏之後,又說了句。

“梁殊沒看見這幾張報紙。”

“你确定?”

“你們在說什麽呢,這麽熱鬧?”梁殊在老徐的房間翻了一圈沒翻到,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

人還沒出來就聽見老徐好像喊了一聲什麽。

徐池本來還不相信,但看梁殊那一臉茫然的樣子,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徐池心有餘悸的同時,板着一張臉說道:“照片看完了吧,那就早點回樓上睡覺,我和小樓還有幾句話要說。”

梁殊見徐池臉色不太好,還在想是不是自己剛剛去他房間找東西被發現了。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會。

而且想到自己剛剛讓樓宴之幫自己‘拖住’老徐,以為是樓宴之主動有話找老徐說。

“那我先去睡覺了,老徐你也說完了也早點休息,不是說最近要養生嘛,你看你最近頭發好像又少了。”

梁殊臨走之前還非得貧上幾句才行。

老徐伸手想去打人,但梁殊人閃的很快,連她的衣服角都沒碰見。

等聽見梁殊‘踢踏踢踏’地上樓,樓上的房門開合又關閉後。

徐池的臉色才終于又變得嚴肅起來。

徐池:“你都看見了?”

樓宴之和梁殊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雖然性子溫和了許多。

但他到底骨子裏還是那個曾經在好商界掌握着話語權的樓宴之。

待梁殊走開後,他的臉色終于發生了變化。

樓宴之很坦誠:“看了,所以這些報道上寫的都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徐池也不至于這麽急着過來。

提前這件事,徐池的臉色依然很不好:“都是些陳年舊事,當時的那個男人早就得到了法律的制裁,雖然不是為着這件事,但也算是有了一個結果。”

這是姚瑤剛剛安慰他的話。

他雖然還沒過去自己心裏的那道坎,但還是原封不動地說給了樓宴之聽。

徐池說完見樓宴之低頭沉思,遲遲沒說話,不放心地說了句。

“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訴她,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她應該也不記得這件事了。”

樓宴之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在徐池的眼裏已經算是同意了。

徐池也不多留樓宴之:“那你也早點回去睡吧,要是有什麽事可以來我房間敲門。”

樓宴之點了點頭,把手中厚重的字典遞給了徐池。

他緩緩下樓走下樓梯。

臨回房間之前,又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梁殊的房間,神情寫着少有的複雜情緒。

而此時的梁殊顯然對這件事并不知曉。

她正忙着給徐青野打電話。

徐青野已經洗漱好準備休息了,這個時間接到梁殊的電話還以為出了什麽事。

她已經坐在床邊,卻沒急着躺下。

“怎麽了?昨天不是說去鼓樓住了嗎?住的不習慣?”

梁殊:“我們今天就回了,現在人在老徐這,今晚不回去住了。”

“是老徐腰又扭了嗎?那等明天一早家裏的阿姨過來,我就回去。”

上次徐池的腰閃了,她人在國外直接幹着急。

“不是。”梁殊一想到樓宴之現在估計已經睡在她那個小床上,就是一陣惆悵。

梁殊把事情的經過大概和徐青野說了一遍。

果然那邊也傳來了一道意料之中的驚訝聲。

徐青野:“啊?你是說樓宴之現在住在你一樓的那個房間?”

“是的,你沒聽錯,我現在住你三樓的房間。”梁殊一邊打着電話,一邊百無聊賴地靠在屋子的陽臺上朝外面看。

明明還沒到過年,外面就有人放起了煙花。

徐青野:“賀斂沒體會的待遇,沒想到會讓樓宴之體驗到。”

徐青野說這話的時候,賀斂正從她的面前經過。

賀斂動作自然地回握着她的手,偶爾有睡衣摩挲的聲音傳到梁殊這邊。

梁殊看了眼時間,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麽晚打電話,耽誤了對面兩個人夫妻夜生活。

她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

“那個,我還有一個正經事沒和你說。”

“你們倆今年過年應該确定不回來吧?那你們的房子我征用了,總讓樓宴之住在這裏也不是個事。”

她看老徐的意思,是想讓樓宴之來福利院常住。

就算樓宴之願意,她覺得她這樣夾在中間也有些吃不消。

“不回,那我明天讓賀斂叫人去打掃一下?你帶樓宴之住過去。”

梁殊:“成,那就這麽說定了。”

聽見那邊的徐青野說,确定今年過年不回來,短期之內也有事沒辦法回槐江,她就放心了。

梁殊和徐青野有煲電話粥的習慣,說完正經事也沒急着挂電話。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別的。

梁殊很快就捕捉到很關鍵的一句。

徐青野:“聽姚老師說一樓那個房間最近有些漏風,也不知道修好了沒……”

梁殊挂了電話躺在床上就一直在想這句話。

雖然知道老徐就算不喜歡樓宴之,也不至于讓他住一間漏風的屋子。

但她閉上眼就能想到樓宴之凍感冒的樣子。

最後‘唰’地一下起身,默念了一句:“算了,下去看看,正又生病了也是我照顧,誰讓我找了這麽一個少爺。”

梁殊蹑手蹑手地下樓,手上還抱着從樓上拿下來的小毛毯。

整棟樓裏四處都是靜悄悄地,梁殊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敢就這樣敲門。

本來想站在門前小聲喊樓宴之的名字。

正在她緊了緊嗓子,想壓低自己聲線的時候,門就這樣開了。

樓宴之:“回你自己房間還用敲門?”

“那我總不好就這麽直接進來。”梁殊下意識地反駁。

樓宴之:“你以前直接進來的時候還少嗎?”

面前的男人明明只是随口說了句實話,可這實話偏偏給這處狹小的空間添上了一些有些暧昧的氛圍。

梁殊垂下眉眼,心想,她這不是也沒來得及開門,門就開了。

而且之前在城南的時候,她也不是真的随意進他房間了。

而是‘有選擇’‘選時機’地進他房間。

想和她厮纏的時候,她才會出現在他面前。

趕上他開會的時候,她躲得遠着呢。

心中腹诽結束,梁殊才終于想起自己是為了什麽事下來的。

她把帶下來的毛毯放下,感受了一下房間裏的溫度。

窗邊的位置确實能感覺到有一陣陣的涼風,但屋子裏還算暖和,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冷。

但梁殊還是把帶來的毛毯留下了。

“這屋子裏有些漏風,你要是晚上覺得冷,就多蓋一層,我剛剛給青野他們打電話,借來了賀斂在槐江的那處房子,明天老徐要還是想留你在這邊住,你就搬過去吧。”

樓宴之安靜地看着她,梁殊從他的眼神讀到了有些複雜的情緒。

梁殊:“你那麽看我做什麽?我臉上有東西?”

“找到你想找的東西了嗎?”

“啊?”梁殊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樓宴之指的是什麽。

梁殊攤了攤手,一臉無奈地說了句:“沒啊,老徐估計是刻意藏着的,他藏東西向來有一手,大概是不想讓我看見吧。”

“不過找不到就算了,也不是什麽要緊事,過去很多年了,我就是單純地好奇。”

梁殊坐的床邊,手抱着膝蓋,臉一半貼在膝蓋,一半偏過頭看向一旁的樓宴之。

她在屋子裏住了這麽多年,沒想到有一天樓宴之也會住進這個房間。

她正感慨着緣分的其妙。

再擡頭看向樓宴之的時候,就見他眼中有着難以掩飾的複雜情緒。

梁殊微微擡頭:“你這麽看着我幹什麽,你是累了想休息了嗎?那我先回去了。”

梁殊此時光着腳,她還沒穿好拖鞋,就被樓宴之拎起來,揉進了懷裏。

她半跪在床上,臉只能将将窩在樓宴之的脖頸。

她看不見他的臉,但當她感受着樓宴之的呼吸時,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有着少有的悲傷情緒。

梁殊不自覺地拍了拍樓宴之的背。

“你這是怎麽了?”

“住在這裏住的不習慣?要不我帶你出去住?青野那裏可能還要收拾一下,這附近倒是有一家酒店,環境還可以。”

剛剛還不語的樓宴之,聽見梁殊這話,終于把人放開:“你怎麽知道酒店的環境還可以?”

被這麽一問,剛剛還有些緊張的梁殊,先是愣愣地‘啊?’了一聲,倒是噗嗤地笑了。

“樓宴之你剛剛那樣子不會是緊張了吧,放心吧,我就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會住酒店,不然随便哪裏給我打個地鋪我都能睡。”

等說完這話,梁殊才想起自己這麽說,有‘賣慘’的嫌疑。

她其實就是想打個比方。

梁殊:“不過現在我好歹也是半個小富婆了,肯定是不至于打地鋪的……”

“哎、你看,外面又開始放煙花了。”

梁殊手搭在屋子的窗臺上,這次天際綻放的煙花,比剛剛在樓上看到的還要更絢爛。

樓宴之順着梁殊的視線看過去,而外面的光正一簇一簇打在她的側臉上。

他心底起了情欲,但場合不對,所以在拉過梁殊的時候,只能極其克制地輕吻她。

而這次,梁殊終于察覺到樓宴之不對勁了。

她很快就推開樓宴之,目光中帶着審視的目光看着他。

“你怎麽了?你今天好像有些不對?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還是老徐和你說了什麽?真的說了我小時候的事。”

梁殊腦海中蹦出了一個念頭,她雖然不确定,但還是有些小心地提了句:“你是不是知道我晚上的時候在找什麽?”

樓宴之沒回答。

但他只提了一句,梁殊就肯定了心裏的念頭。

樓宴之說:“過了這麽多年的事情,你還記得?”

聽見這話的梁殊,表情不自覺地僵在了臉上。

最後在确定樓宴之也知道了這件事以後,默默地點了點頭:“記得,就……你知道,有些事情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想忘都忘不掉。”

其實算起來,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來福利院領養的人,比現在要多得多。

梁殊從小就是美人胚子,雖然整天埋在沙堆裏玩的灰頭土臉的,但每次來人領養,如果不是一定要男孩,總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她。

那個時候老徐還是很尊重孩子的意見,一般都會問過她們的意見。

梁殊從小就是很有主意的小姑娘,她對這個自己從小長大的福利院有感情,并不想離開。

所以每次有外面的叔叔阿姨來領養的時候,梁殊多數時間都是拒絕的。

徐池也從來不會強求,只說等她再長大些想清楚了也好。

直到她剛上小學的那一年,因為和小學班上的同學吵架,第一次萌生了想有爸爸媽媽的想法。

樓宴之:“是想要領養你的那個男人?”

梁殊思索了一下,說:“準确地說,那對夫妻倆都不是什麽正常人。”

人家是領養女兒,他們是想給那個老男人從小養個小媳婦。

梁殊上次聽見這麽離譜的事情,還是清朝的時候。

“算是吧,不過他也沒得逞,雖然我那個時候年紀小,但精得很,發現不對勁的第一時間就和老徐說了。”

“但是那個年代你也知道,事情鬧得很大,都被當時的媒體登報了;但最後因為證據不足,我年紀還太小,就只能不了了之。”

梁殊:“我就是沒想到,都這麽多年過去了,老徐還是耿耿于懷。”

“當然了,我其實也記得,那對夫妻是附近鎮上做小生意的,我前幾年聽說那男人已經因為別的事被抓進去了。”

梁殊的記性很好,她所說的那些,确實和樓宴之在報紙上看到的內容一字不差。

可梁殊卻始終都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語氣。

樓宴之在外面一陣陣綻放着煙花的背景音下,有些突兀地說了句:“梁殊,你不會再發生那種事情了。”

“永遠都不會。”

梁殊眼睛笑眯眯地,這次換她主動攬上樓宴之的脖頸:“當然,我現在可以在外面摸爬滾打過的梁殊,而且你忘了,我學過一陣散打,到時候真發生什麽事,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她自顧自地說着,完全沒發現自己這個坐在他腿上的姿勢有些暧昧。

等感受到面前人略帶滾燙的氣息時,她才後知後覺地想放手。

“那個,我先回去睡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明早吃過早飯我帶你去阿野和賀斂的那個小房子看看。”

樓宴之卻不打算放人。

樓宴之:“今晚陪我在這睡。”

身後的那張小床剛能擠下她和阿野兩個人,如果換成樓宴之,這一晚兩個人怕是也貼在一起睡才行。

而且老徐和姚姨他們每天睡得早,起得也很早的。

她怕明早自己起不來,再被老徐抓到個正着,那可就尴尬了。

梁殊趁着樓宴之不注意,輕巧地從他身上跳了下來,幾步就走到了門口。

“你早點睡哦,我明早再來找你。”

說完,梁殊推開門出去,準備再悄悄地溜回自己的房間。

樓宴之看着梁殊有些俏皮的背影,突然覺得他或許只是自以為自己很懂梁殊。

但他其實根本就不了解她。

不清楚她那些破碎的過往,也不懂她的許多堅持。

樓宴之看梁殊離開的方向正看得出神,沒一會兒,就見她又蹑手蹑腳地回來了。

進屋後輕輕地關了門,還迅速關了床頭的那盞有些破舊的兒童臺燈。

“噓,老徐來了就說你睡了。”

說話的功夫,梁殊熟練地展開了床上的被子,人整個藏在被子裏,緊緊地貼在牆邊。

五秒鐘後。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而那腳步聲先是越走越遠,然後繞了一圈後,又繞到了樓宴之的門前。

徐池剛剛好像聽見這屋子裏有動靜,但等站在門前聽了一會兒,卻發現裏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本來想敲門的,但他怕裏面的人睡了,擡起的手最後還是放下了。

徐池端着水杯回了樓上。

梁殊聽見老徐走了,才終于從被子裏鑽出來喘了口氣。

“呼、悶死我了,老徐大半夜不睡覺,怎麽又出來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麽?”樓宴之反鎖了這個房間的門,看那樣子是不準備放梁殊走了。

梁殊也懶得掙紮了,側身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着:“也對,反正我沒有什麽考察期,萬一被老徐發現了,我頂多被說兩句,至于你啧啧啧,估計要徹底被老徐盯上了……”

梁殊折騰了一整天,人已經很困了。

說到後半段的時候,整個人開始昏昏欲睡。

此刻又是躺在熟悉的床上,蓋着熟悉的被子。

她還沒等聽見樓宴之說了什麽,人就徹底睡了過去。

這一晚梁殊睡得很好,尤其是身邊被一個溫暖源包裹着,幾乎是一覺睡到了天明。

但等她醒來後,看見屋子裏直直照進來的陽光後,才暗覺不妙。

尤其是門外老徐的說話聲,梁殊整個人被驚地直接坐了起來。

而本來應該在這個房間的樓宴之,現在卻不在屋子裏了。

梁殊人是直接從床上彈坐起來了,此時滿腦子想得都是她一會兒怎麽從這個房間裏溜出去。

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還沒等想好。

老徐就已經走到門口敲門了:“梁殊,都幾點了,怎麽還不起床,小樓早就起來了,你再不起來,等會早飯都沒得吃了。”

“樓宴之呢?”

“在後院吃早飯呢,你也趕緊過去吧。”

徐池似乎對她住在一樓并不意外。

但她也不敢多問發生了什麽,套了件衣服,随便洗漱了一下,就頂着有些濕漉漉的頭發絲去了後院。

今天的天氣比昨天的又要冷上不少。

走到後院食堂門口的時候,額頭上的頭發絲都凍上了冰碴。

但她也顧不上整理,進了食堂就徑直走到了樓宴之的對面坐下。

也許是她走過來的時候,有些風風火火,食堂裏吃飯的大家也都朝着她這邊看了過來。

梁殊的那顆好奇心,差點都要蹦出來了。

只見樓宴之把裝着粥還沒動過的瓷碗推了過來。

“不急,先喝粥,有什麽事一會說。”

“還想吃什麽?我去幫你拿。”

梁殊也知道現在說話不怎麽方便,于是幹脆自己過去拿早飯。

祝嬸在窗口幫着打飯,沒什麽事的時候,一直朝着梁殊那個方向看。

見梁殊來了,打趣道:“那就是你帶回來的小男朋友?長得真俊俏?想什麽時候結婚啊?祝嬸還等着吃你的喜酒嘞。”

梁殊讪讪地笑:“還早還早。”

“祝嬸今天有玉米饅頭嗎?給我夾一個。”

“有,今天什麽都有,小梁殊要多吃點哦。”

梁殊不知怎的,總覺得大家的态度好像全部都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雖然祝嬸之前也不反對她和樓宴之在一起,但也不像現在那副十分贊成的樣子。

梁殊終于忍不住了,回到樓宴之對面的第一時間就是問:“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早上沒被老徐撞見嗎?你怎麽都沒叫我起來啊。”

樓宴之好整以暇地看着梁殊。

中途在梁殊細數從早上到現在那些不太對勁的事情後,好隔着桌子幫她理了理頭發。

樓宴之最近愈發喜歡吊她的胃口了。

梁殊氣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到底要不要說,不說我自己去問老徐了。”

“說。”

“你先安心吃飯,我慢慢和你說。”

梁殊早就餓的肚子咕咕叫了,但這樣一來一回的,她都沒什麽心思吃東西了。

但她還是夾起了盤子裏的饅頭咬了一下口。

然後就聽樓宴之說。

“其實也沒什麽,我和你叔叔說你在三樓睡不着,昨晚我們換了一下房間。”

“就這麽簡單?沒被老徐識破?”

樓宴之:“不會識破。”

“為什麽?”

樓宴之:“因為我昨晚确實是在三樓的房間睡得。”

要不是昨晚梁殊清醒地記得樓宴之和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她差點就信了他的鬼話。

但看樓宴之那副篤定的神情,又忍不住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樓宴之:“只不過我是天亮之前過去的。”

梁殊聽到這裏已經忍不住想給樓宴之豎大拇指了。

如果是這樣。

那這個理由确實無懈可擊。

但鑒于這種‘極限換房間’的策略實在有些驚心動魄。

梁殊吃過早飯後就說要帶樓宴之去徐青野和賀斂的那個房子住。

本來以為徐池會反對的。

但徐池只是思索了一下就同意了。

臨走之前還無厘頭地問了句樓宴之:“你今年過年也不回北城了?”

這事梁殊早就和樓宴之聊過了,他确實不打算回去了。

徐池聽到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突然說了句:“你在槐江應該也沒有什麽熟人吧?你要是想,今年就來這裏過年吧。”

徐池說完就甩了甩手進屋了。

留下梁殊站在門外有些驚訝地看樓宴之。

“你們到底說什麽了?老徐不會是想讓你的考察期提前通過吧?”

“不是去看房子嗎?等過去了我再給你看。”

徐青野的房子離福利院并不遠,梁殊本來想走着過去的,聽樓宴之這麽說,她迫不及待地在門口攔了一輛小轎車。

“師傅,去前街。”

比起她買下的那個小院,徐青野的這個院落顯然是很久沒人住過了。

最近幾天下的雪都堆積在門口。

梁殊費力地拉開院子的大門,也沒心思帶樓宴之參觀一下。

就直接把他帶去了房子裏。

進門後輕車熟路給樓宴之拉出了一把椅子,順手擦了擦。

自己卻是站在一旁:“喏,坐吧,這裏就只有我們兩個人,這次你可以說說老徐到底和你說了什麽吧?

“倒也沒說什麽,就是和我說了些陳年舊事。”

樓宴之過來的時候明明手上什麽都沒拿,此刻卻拎着一張舊舊的已經發黃的煙灰色報紙。

樓宴之:“你不是一直想找這個,給你看看。”

梁殊接過那張報紙後,表情明顯變了。

年代久遠的報紙留到現在,能是什麽,不言而喻。

上面果然印着當年那件事的詳細報道,盡管印在上面的她的照片被打了馬賽克,但依然能看出那個穿着帶補丁衣服的小女孩就是她。

“老徐是拿着報紙和你說了這個?”

“嗯。”

“是不是還讓我對你好一點?”

“不用你叔叔說,我以後也會對你好一點的。”

梁殊以為是老徐讓樓宴之把這份報紙帶給自己的,但轉念一想,卻覺得不對。

梁殊:“這報紙你哪弄來的?”

“偷來的。”

“啊?”本來還覺得莫名有些傷感的梁殊,此時卻徹底愣了。

她指了指報紙,又指了指樓宴之。

“你?偷報紙?你現在怎麽什麽都會了?”

樓宴之笑而不語,看那樣子,她想問他‘作案’的經過是肯定問不出來了。

但等梁殊想到剛剛老徐對樓宴之的邀請,又覺得這次回福利院住還是挺值的。

她眼睛剛剛還有淚汪汪的趨勢,如今卻變得亮閃閃的。

“那你現在算不算半步踏過了老徐的考驗。”

樓宴之聽見梁殊的話,卻是朝她伸了伸手。

梁殊疑惑:“幹什麽?”

“不是說我通過考驗要送我禮物?”

梁殊展眉,直接拍了一下樓宴之的手:“想得美,上次一起過年一整個新年都是我照顧你,這次換你啦,看你表現!”

莫名地。

梁殊很期待今年的新年。

比之前的任何一年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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