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山小住
溪珩心中甚是無語,這怎麽還強按着讓人娶妻的,關鍵是這茯靈仙子也能答應?
既然天君這條路行不通,看來只能從這茯靈仙子找突破口了。
溪珩轉過身對茯靈仙子說道:“這位仙子,我心中已有清璇一人,此生唯她不娶,她若不嫁,我便永生永世不娶妻。”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溪珩原以為這茯靈仙子會知難而退,可誰知她竟不以為然道:“太子殿下,茯靈已仰慕你許久,願意等殿下回心轉意。”
溪珩無語道:“你~”
見她不為所動,溪珩突然跪在天君面前道:“若是父君執意如此,那兒臣便如大哥一般,從今往日,一心修煉,再無他想。”
一直未說話的天後突然唉聲嘆氣道:“珩兒,你又何必如此?”
自己就這麽兩個孩子,一個一心沉迷修煉提升修為,無心情愛與權力,另一個如今也要有樣學樣,天後自然發愁。
天君見情況有些不可控,趕緊望向司命求救。
司命收到天君的求救信號,趕緊解圍道:“太子殿下不必着急。”而後又對天君使了使眼色道:“天君,臣覺得太子殿下說得對,一切不如等清璇仙子回來再議?”
天君故作無奈道:“既然如此,那就這麽辦吧。”
見天君終于松口,溪珩的臉色這才露出笑容,趕緊叩謝道:“多謝父君。”
出了九霄雲殿,溪珩越想越覺得不對。
之前,天君和天後還極力促成他與清璇的婚事,如今清璇尚未歷劫歸來,怎得突然就要取消婚約了?這也就罷了,還給他安排了個什麽茯靈仙子,之前壓根就沒聽說過司命還有個侄女。
溪珩越想越奇怪,越想越覺得疑點重重。天後向來疼愛清璇,當初清璇不願這婚事,她都未曾松口,如今卻~
想到這,心中不安的情緒越來越重,不禁憂慮道:“清璇,你何時才能回來?”
這段時間,溪珩無事便去月影宮坐坐,一開始花青還挺不解,明明自家仙子還未回來,這太子殿下怎麽三天兩頭來月影宮待着?
不過溪珩去了幾趟後,花青也習慣了。反正每次他來也不讓別人服侍,只自己靜靜地坐着發呆或者看會兒書就走。
中途還去了幾次天府宮,想從司命嘴裏打探到些什麽。不過這司命,嘴倒挺嚴,什麽都不肯說,只說自己也不知道天君到底是何意。
其餘時間,溪珩就基本只待在星辰宮處理公務。
沈府內,自從那晚後,姜晚房間的燭火就再未晃動過。
姜晚經常帶着思思去河邊散步,水患已平,只是昔日陪在身邊的人卻已不在,而那夥劫匪也再未出現過。
看着自己與沈遲曾經走過的路,姜晚心中感慨,忍不住念了一句,“沈遲,我好想你。”
“娘親,您在說什麽?”姜晚手裏牽着的小人兒突然問道。
姜晚蹲下身溫柔道:“沒什麽,娘親只是突然想起你爹爹了。”
思思嗲聲嗲氣道:“爹爹也與娘親來過這裏嗎?”
姜晚點了點頭,“娘親還在這遇到了壞人,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思思高興地拍着小手喊道:“娘親好厲害,娘親好厲害。”
姜晚傲嬌道:“那是自然,你爹爹當時一臉震驚,別提多崇拜娘親了。”
“娘親,等我長大後,我也要習武保護娘親。”
姜晚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小臉蛋。
這日,白芨突然來信,想讓姜晚帶着思思去無憂山散心。
姜晚想着去無憂山暫住幾日也好,放松一下心情,順便帶着思思去看看她小時候待過的地方。
白芨收到回信,見信中姜晚答應帶思思來無憂山小住幾日,開心得好幾晚沒睡着,提早就安排好了馬車來祥縣接姜晚母子二人。
待姜晚的馬車到達無憂山腳下時,白芨早就算好時間在那候着了。
白芨伸手扶着姜晚下了馬車,又從淺月懷裏接過思思,滿心歡喜道:“總算來了。”
“夫人,想不到小少爺還挺喜歡白芨師姐的。”淺月拿着包袱下了馬車說道。
雖說他倆這是第一次見面,可不知為何,思思好像很喜歡白芨,也不怕生,在白芨的懷裏興奮地揮舞着小手,還伸手想去抓白芨的頭發玩。
“師姐,你怎麽下山來接了?”姜晚問道。
“我想着你們抱着孩子不好爬山,就來接你們了。”白芨一邊逗着思思一邊說道,思思被逗得一直咯咯笑。
“思思,叫姨母。”
“姨母。”奶聲奶氣的一聲姨母,叫得白芨心都化了。
白芨高興道:“我們思思真乖,姨母抱你上無憂山玩好不好?”
思思乖巧地點了點頭。
一行人上了無憂山後,淺月先去了住處放下包袱,白芨則抱着思思帶着姜晚來到師父牌位前給師父上香。
看着師父的牌位,姜晚眼圈微微一紅,道:“師父,我帶着思思來無憂山看你了。”
白芨哽咽道:“師父知道你如今做了娘親,定為你高興。”
拜完師父後,白芨便帶着姜晚一起去用晚膳。
看着桌上的飯菜,往事仿佛歷歷在目。當時,師父還在,沈遲也還在。想起當日的情形,姜晚不免有些傷感。
白芨見她情緒不對,便起身走到她跟前拉起她的手,帶着她來到以前她們經常待的屋頂。
姜晚擡頭看了看,想不到自己如今為人母了,居然還像那時般爬屋頂。
坐在屋頂上,白芨突然說道:“如今還帶着孩子,就不喝酒了。”
姜晚點點頭,看着遠處逐漸爬上夜空的月亮發呆。
“我知道你心裏難過,可是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師姐,我知道。”
“師父離世時,我也如你一般,每走到一處,就想起師父還在時的情形,仿佛她還在此處與自己說着話,心中很是難過。”
那段日子雖說難熬,但白芨還是堅持下來了,畢竟還得接管無憂山,若是每日沉浸在悲痛中,那這無憂山怎麽辦?
“師姐,你會夢到師父嗎?”姜晚突然扭頭問道。
白芨點了點頭,道:“會,夢見我還是小時候的模樣,師父在教我練武,我老是練不好,師父就懲罰我不準吃飯。”
白芨想起小時候挨罰的時候,那時候小不懂事,只盼望着自己快快長大,等自己長大做了師父,就給下面的弟子放大假,讓大家天天吃喝玩樂好不快活。
想到這白芨才突然意識到,當時盼望着趕緊長大的日子,在如今看來是多麽的彌足珍貴。
白芨喃喃道:“師父若是還在該多好。”
姜晚垂下眼眸附和道:“是啊,若是他們都還在該多好。”
“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活着的人還是得好好過日子不是?”
姜晚擡起頭看着夜空中的星星,雖然所念之人已不在身邊,但是他們會永遠留在自己心中。
“師姐,今日我見了,你将無憂山打理得很好,師父泉下有知定會欣慰。”
“是啊,如今我也越來越像師父了。前幾日還罰了不好好練武的小徒弟不準她吃飯,就像小時候師父罰我那樣。誰能想到,小時候最讨厭的事,如今自己也~”
雖說懲罰了小徒弟不準吃飯,但最後見她紅着眼睛委屈巴巴的樣子,白芨還是心軟了,只念叨了幾句就讓她去吃飯了。
就像小時候一般,見自己哭得委屈,師父最後還是領着自己去廚房開小竈。
白芨突然問道:“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姜晚想了想,還能有什麽打算,打理好沈府,撫養思思長大,如此老去。
“就像沈遲還在時那般過着。”姜晚淡淡道。
白芨心疼地伸手摟過姜晚,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帶着思思住在無憂山吧,我好照顧你們母子二人。你也知道,我現在無法離開無憂山。”
白芨是真的想讓姜晚帶着思思留在無憂山,反正這輩子自己也不打算結婚生子了,她們若是來與自己一起做個伴,相互依靠,也挺好。
姜晚沉默着不說話,她知道白芨是真心真意地待自己與思思好。
可是,她與沈遲的家在祥縣,她和沈遲的過往和回憶也都在那,她不想離開,她想永遠守在那裏,她一直堅信終有一日她和沈遲還會相見。若是自己真的帶思思離開那了,那沈遲的家,就真的沒了。
“師姐,你會離開無憂山嗎?”姜晚反問道。
白芨搖了搖頭,她當然不會離開無憂山,這裏不僅是師父臨終托付給自己的責任,更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她自然不會離開這裏。
姜晚看着白芨,靜靜地說道:“我也如此。”
如此,白芨便明白了姜晚的心意,也不再勸說她留下了。
姜晚在無憂山住了幾日,心情也好了許多,最開心的莫過于思思和白芨。
思思特別喜歡白芨,天天纏着她,白芨亦是如此,到哪都帶着思思,無憂山的師姐師妹們都笑白芨喜當娘了。
倒是姜晚落了個清閑,思思天天有白芨帶着,師姐師妹們又喜歡思思,天天逗她玩,姜晚也放松了許多。
只是她也知道,自己該回沈府了,如今沈府無人操持,李嬷嬷年歲漸老,有心也無力。
猶豫再三,姜晚還是告訴白芨自己打算回去了。
白芨前一秒還抱着思思開心不已,聽到姜晚要回去的下一秒,心情瞬間跌入谷底。
這些時日和思思朝夕相處,她習慣了這個小人兒每天抱着自己的腿甜甜地喊姨母,每天纏着自己陪他玩。但是她也知道,自己還是留不住她們母子二人。
大家都舍不得可愛的小思思,一起陪着白芨送姜晚母子二人下山,直到馬車走遠,還在依依不舍地揮着手。
淺月抱着思思問道:“夫人,既然不舍,為何不再多住幾日?”
“不了,府裏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姜晚看着馬車外的風景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