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節夫人

第 142 章 探病

铎月娘‘嗯’了一聲,算是接受了他的好意。是放心,其實于铎月娘來是保護,于皮邏閣來,或許就是監視了。铎月娘也不願計較,身正不怕影斜,當下收拾東西,第二天便帶了鳳兒、綠桃、嫣然和阿佑輕裝上路。

因為着急趕路,她們一路很少休息,兩天的時間,便進了邆赕的勢力範圍。剛進大釐不久,阿佑便拉停了馬車,戲谑的了一句:“你面真大,邆赕少主親自來迎接你了。”

铎月娘心裏大喜,掀起了車簾,便看到皮羅邆站在她們的馬車前,淡淡的道:“月兒,下來!”

铎月娘喊了一聲,“五哥!”便急忙跳下馬車,驚得皮羅邆上前幾步忙扶住了她。

“當娘的人了,做事還如此毛糙,都不擔心些。”雖然是責備的語氣,到底面上帶着柔和的笑意,“我收到了浪穹的來信,知道了姨娘的事,想着你會來的,便在此地等你,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铎月娘不好意思的笑笑,“五哥一直住在大釐嗎?”

皮羅邆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随意的了一句,“阿慈也在!”面色卻有些不自然,只是铎月娘不曾留意。

铎月娘朝他身後看去,只見阿慈正含笑的看着她們,一臉溫柔的走上前來,與铎月娘見禮,笑着道:“幾年不見,妹妹還好?”

铎月娘看着阿慈凸顯的腹,心裏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到底還是為皮羅邆高興,開心的拉起阿慈的手,笑問道:“都好,五嫂,幾個月了?”着用手輕輕摸了下她的肚。

阿慈有些害羞的紅着臉,輕聲道:“五個多月了”。

铎月娘還想關懷幾句,皮羅邆卻是不耐煩的打斷了她們,擡頭示意了一下前面的馬車,“月兒,先上車邊走邊。”

铎月娘只得壓下到了嘴邊的話,抱着鳳兒上了他們的馬車。皮羅邆伸出手,道:“過來,五舅舅抱!”

鳳兒不怕生,伸出手,奶聲奶氣的道:“五舅舅抱,抱!”

皮羅邆輕輕一笑,心情不由有些愉悅,“,有月兒的風采!”

阿慈臉上含着清淺的笑意,輕輕了一句,“這孩真勇敢,都不怕生!”

铎月娘淡笑着,“鳳兒頑皮,都被我寵壞了。”

皮羅邆道:“月兒生的自然是好的,寵着些也是應當。”

他的話一出,氣氛一時有些尴尬。铎月娘幹笑着道:“五哥是誇我還是損我。”

阿慈看了皮羅邆一眼,見他神色泰然,心的笑道:“妹妹別多想,自然是誇你的。”

皮羅邆渾不在意,“月兒沒那麽家氣!誇她損她都一樣!”

铎月娘便掩口笑道:“五哥這是在我臉皮厚嗎!”

皮羅邆笑了,“難道我錯了?自我們四人一起長大,我為你背的黑鍋還少嗎?”

铎月娘一臉不服氣的道:“那次我們闖禍都是你沒把好風,我們才被抓的,自然該你受罰了。”

皮羅邆笑道:“做了錯事,受罰也是理所應當,你們都不肯站出來承認錯誤,我只好站出來了。左不過就是罰跪的事,每次總有你們陪着,我也算不得冤。”

她們着話,才發現不大的一會功夫,鳳兒已經拉着五郎的黑袍睡着了,口水順着他的嘴角淌到了他的袖上。

月娘遞過手絹,皮羅邆接過,仔細的幫他擦拭。阿慈看着熟睡的鳳兒,一臉羨慕輕聲道:“鳳兒睡着了真像一只豬,乖巧可愛。”

皮羅邆微微一笑,“你這話月兒最恰當不過。”嘴裏着,趁月娘不注意,悄悄的把手絹塞進了自己的袖。

阿慈微紅了臉,低頭輕聲道:“是,月妹妹自然也是最好的。”

铎月娘眼見阿慈有些不自在,未免她尴尬,故意掩口笑道:“五哥還記得我的糗事。”記得那時候,經常都是铎月娘出鬼主意,铎羅望和玉娘是忠實的執行者,放風的永遠都是皮羅邆。每次她們都跑了,就他沒跑。最後被時羅铎問起也就他倔強的不肯話,而他一直都是四人裏最睿智的,時羅铎便理所當然的認為是他帶頭使壞,每次都罰他跪祠堂。而她們都心裏不忍他一個人跪着,最後都是四人一溜排開跪在祠堂裏。

那時的铎月娘不太适應這身體,渴睡的很,基本上每次跪祠堂不出半刻定然是歪在他的肩上睡覺。

皮邏邆淡淡的笑道:“罰跪不可怕,可怕的是罰跪的時候還有個丫頭歪在你身上睡覺!最後不只是膝蓋疼,肩膀也疼,整個人都不自在了!”

阿慈聽到此處,不由一臉羨慕的看着她們,忍不住問道:“你們以前經常一起出去玩嗎?”

铎月娘點頭,“應該是經常一起出去闖禍,我們就是闖禍精!”

皮羅邆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震得铎月娘的耳膜隐隐有些發酸,她許久不曾聽到皮羅邆笑得如此舒暢,心裏想着阿慈果然是好的。他道:“那時候我們是浪穹的四霸王,都是在大街上橫着走的主,路人見了都退避三舍。”

铎月娘有些不好意思承認,很多闖禍的點都是她出的,只得分辨道:“哪有那麽誇張,我們只是無聊了尋個樂,沒那麽壞的。”

“是,吃完東西,錢不明着給,非拉着我們跑路,等人追出來了,才告訴他們錢放在碗下邊。”皮羅邆哈哈笑道。

铎月娘忍不住嘀咕一句,“還不是看你和哥哥中規中矩實在無聊,才故意惹些亂。”

兩人回憶着兒時的趣事,得開心,阿慈在一旁羨慕的看着她們。铎月娘注意到阿慈,自己一路上只顧和皮羅邆話,她甚少插嘴,都是含着笑在一邊靜靜的聽,覺得她有些孤寂,铎月娘便有意把話題往她身上引,問道:“五嫂,給我們你兒時的事吧!”

阿慈尴尬的搖了搖頭,“我是庶出,每日裏不過是做着女紅打發時間罷了,哪裏有你們痛快!”

铎月娘想到初到蒙舍時,張氏對她的态度,心裏了然,只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只能再換一個話題,和她聊起了懷孕經,問些孕期的症狀和反應,又問了她的飲食,提點了下什麽食物該注意,藥物不能亂吃什麽的,她的尴尬這才少了一些。

如此一路笑着,不多時候便到了德源城,因着時候不早,便在德源城歇息了一晚。

第二天,铎月娘終于趕到了浪穹。舊地從游,她卻多了許多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铎羅望早在門口迎她,見到铎月娘,铎羅望朗聲道:“可算是回來了,今年二月裏姨娘便身體不大好,請了很多大夫也不見效,姨娘想見你,只好去信請妹妹回來一趟。”

铎月娘看着這個偉岸成熟的男,幾年的時光歷練,曾經的青澀少年,如今已經長成了可以獨當一面的诏主,看着他挺直的背,猶如一棵蒼松,铎月娘點頭,“辛苦大哥了。”

铎羅望嘆息一聲:“姨娘素來不喜吵鬧,月兒歇息一晚,明天去看姨娘吧!”他着伸出手,仿佛想如孩提時一般揉亂她一頭的軟發,到底伸出手才驚覺都是大人了,只得尴尬的在她肩上拍了兩下,“月兒,你到底還是清減了。一直都收不到你的親筆來信,也不知你過的好不好?如今看來,到底不能順心順意了。”

铎月娘笑笑,“總要有些波折,這才是人生,哪有人一輩順風順水的,大家都能好好的,已是萬幸。大哥放心,我能照顧好自己,活着也不是多困難的事。只是大哥要打理诏中事務,實在辛苦,也要照顧好自己才是。”

铎羅望點頭,“嗯,我們都要好好的。”他着,彎腰抱起鳳兒,“來吧,,舅舅抱!”着把鳳兒馱在了肩上。

鳳兒高興,拍着手,嘴裏叫着,“舅舅、舅舅。”惹得铎羅望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铎月娘想起那年張秀與她的話,便道:“我還是先去看看姨娘,自從出嫁到現在也沒有好好和姨娘話,心裏挂念的緊。”

铎羅望便點頭道:“也好,我讓你嫂置辦了些吃食,你先去,晚些我們在話。”

铎月娘走進惜風院,兩個丫頭在廊下繡花,負責灑掃的婆把院打理得幹淨整潔,見铎月娘進來,忙起身相迎。铎月娘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徑自推開了張秀卧室的門,屋裏的門窗都緊閉着,光線有一些暗淡,空氣也有些渾濁。轉過屏風,慢慢走了進去,打開了窗,讓空氣流動起來。

張秀靜靜的卧在床榻上,臉頰瘦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許是開窗的響動驚到了她,陽光撲閃進來,帶來了一室的明亮。張秀仿佛預料到铎月娘會來一般,只靜靜的看着铎月娘,臉上沒有一絲情緒。阿玉在一邊伺候着,見铎月娘進來,張秀擺手讓阿玉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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