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節夫人

第 159 章 質疑身份

一句話,切中了要害,劉慧不由心虛,不敢在這話題上繼續糾結,硬着頭皮,岔開了話題,“奴婢當時是有些私心,可人往高處爬,姑娘也不能怪奴婢,只是姑娘的生辰的确是八月初八,這個奴婢敢拿性命擔保,奴婢絕對沒有胡。”

铎月娘不願與她話,只轉過身去,淡淡的道:“虧得當年,我還曾為你能饒得性命,暗自高興了幾日,到底喝了你幾口奶,你雖然多次害我,我卻不曾想過要你的性命,為何如今又來鬧這一出。我的生辰是幾月這又有什麽要緊,莫非日錯了,我便不是我了。”

劉慧早得了吩咐,她今天來的目的只為揭穿铎月娘的身世,當年她是最早伺候在張秀身邊的,铎月娘的事只有她最清楚,想到那人許的承諾,劉慧不由硬着頭皮道:“生辰向來只有父母最清楚,奴婢當年最早伺候在秀姨娘身邊,是親眼看着姑娘出生的,奴婢自然知道姑娘的生辰,姑娘一直自己是臘月的生日,也是先诏主對姑娘的保護。當年奴婢還為先诏主改了姑娘的生辰疑惑,如今看來,姑娘定是蛇族後人無疑了。”

铎月娘笑道:“是嗎?蛇族後人?可我知道,我是臘月二十的生日,陽春三月,滿百日了才被接回浪穹府裏。三個月的孩兒與六個月的孩兒,到底有多少區別,不為人父母或許不知,可府裏那麽多的老人,莫非都是瞎不成?三個月的區別,到底還是遮掩不了的。”

劉慧搖頭道:“不對,姑娘回府的時候已經六個多月了,只是在肚裏的時候受了驚,生下來便孱弱的很,六個月了也只如同三個月的孩兒一般大,擡頭都困難,更別翻身了。奴婢的句句實話,先诏主不是姑娘的父親,您的父親另有其人。”

綠桃冷笑一聲,“你的實話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多,想當年姑娘體弱,夫人憐惜,每日裏都是好吃好喝,好好的家養着,什麽稀罕的東西都往姑娘院裏送,只差把心肝掏出來了。可姑娘隔三差五還是病了,每次都是你,第一個跑到先诏主面前哭訴,別人只當你是忠心,可明眼的人都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桃姐姐們背後也不知笑了你多少回。直到那年你推姑娘落水,本來是要打殺了你的,也是夫人寬厚,秀姨娘仁慈,好歹留你一條性命,可你卻是如何回報的,沒過幾天,又在姑娘的茶水了下了藥,半夜裏用發簪,紮了她一身的血窟窿,還賴到了大姑娘頭上。當年,我年紀尚幼,不懂你的心思,別人卻是懂的,只可惜枉你費盡心機,咱們先诏主眼裏心裏都沒看上你。”

劉慧擡頭,狠狠的瞪着綠桃,“你胡,我少的只是一個在他面前露臉的機會,我哪裏就比張秀那個賤人差了。”完才後知後覺的發覺自己多了。衆人聽了這一句,都不由對劉慧一臉的鄙夷,對她所的話不由懷疑了幾分。

綠桃冷冷一笑,“是不是胡你自己心裏清楚,你做了那麽多的事,可惜少主對你還是沒有半分情意。你便懷恨在心,把碎石阻兵的事,編排到了姑娘頭上,我來想想,當年與李知古征戰的時候,姑娘在哪裏。”綠桃沉思了一下,接着道:“那幾天不正是你帶着姑娘,在整理她的衣服細軟嗎,當時我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若不敵便逃到吐蕃去。姑娘一直在你的眼皮底下,根本沒有到戰場上,如何碎的石頭,如何施的法。你整日陪在姑娘身邊,可有看到了她的法術,你可學會了一星半點。編排姑娘,誣賴主,狐媚少主,哪一件不夠你死十回八回,如今你到是越發長臉了。”綠桃平日裏話不多,提起往事卻是一句接一句,直把劉慧得沒了半點脾氣。

铎月娘笑笑,心裏也是厭惡了此人,鄙夷的接了一句,“乳娘去了蒙巂十多年,都沒有爬上蒙巂诏主的床榻嗎?”

劉慧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只得朝着張氏猛磕頭,“铎月娘的生辰真的是八月初八,不是臘月二十,奴婢沒有胡。”

綠桃冷笑一聲,譏諷道:“如今你不好好呆在蒙嶲,又跑到南诏來,誰知道你心裏又打着什麽算盤,整個南诏的民,都知道咱們少主,相貌脾性都是一等一的好。”綠桃沒有繼續下去,話語裏的意思卻很是明顯。

張氏不由疑惑,一時也鬧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也不懂這兩個生辰之間有什麽關系。聽到綠桃的這一句,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劉慧一眼,她的兒出身高貴,哪裏是這些賤人可以觊觎的。铎月娘庶出的身份都是高攀了,賤奴也敢肖想。

原媛見張氏不悅,急忙道:“你這賤婢,胡亂攀誣主,還不滾下去。”随即歉意的看着铎月娘,“妹妹恕罪,實在是姐姐愚笨,被賤奴騙了。”

皮邏閣眼見事情僵持不下,只得出聲道:“記得當年張尋音有孕逃出越析,如果張尋音沒死,她的孩兒與月娘剛好同歲,不過她的孩兒應該在九月前後出生。月娘卻是臘月的生辰,許是我們想差了。”

铎月娘心裏冷笑,“只不知道這兩個生辰有什麽特別的,值得夫君如此惦記?左右不過是個孩兒罷了,莫非還長了三頭六臂不成。”

皮邏閣輕輕一笑,目光緊盯這铎月娘,不願錯過她臉上的一絲一毫,“也不是什麽打緊的事,只是如果月娘的生辰是八月初八,那麽,有可能是蛇女。”

铎月娘笑了,笑得溫柔,“可惜我的生辰是臘月二十,不是蛇女,成不了少主的助力,讓少主失望了。”

張氏眉頭一擰,終于明白了,原媛引她來到這裏的目的,微微一笑,随意的了一句,“是不是蛇女我們分不清楚,莫非蛇奴也沒本事嗎?找阿佑來,他肯定有辦法的。”

張氏的話音剛落,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其實你的生辰是那天不重要,蛇女會占蔔,這個可以假裝不會。但是,蛇女都有靈蛇守護,如果你是蛇女,你有了危險,你的靈蛇自然會守護你。”話音落下,卻是阿佑走了進來。

原來的鬧的是這一出,都在這裏等着她了。對于自己的身份,其實铎月娘也好奇,不過她很肯定自己絕對不會是蛇女,因為她根本不會占蔔那些。

直到阿佑出現的那一刻,铎月娘心裏一個咯噔,他是蛇奴?他叫阿佑?不由想起了張秀臨終前的話,不由暗自揣測,此阿佑莫非就是彼阿佑。可此時此刻,也由不得她多想。铎月娘冷冷一笑,“這個法可以一試,我也好奇的很,我堂堂時羅铎的女兒,姨娘所生的铎月娘,要如何才能變身成為法力無邊的蛇女。”

皮邏閣聽出铎月娘語氣裏的不對勁,不由上前幾步,想拉她的手,铎月娘退了一步,躲過他的碰觸。皮邏閣無奈苦笑,以前只想着寧願娶錯了,也不能錯過。不想短短幾年,卻讓他對她是如此的割舍不下,然而想到家族幾代人,心中的宏圖霸業,他不得不逼着自己狠下心腸。

只聽阿佑繼續道:“法很簡單,置之死地而後生。人與動物的區別在于,人有靈智,動物只有本能。若蛇女有危險,她的靈蛇自然能感知到,必然憑着本能來救她。”阿佑目光一冷,冰冷的注視着铎月娘,“除非你不是蛇女。”

一直沒出聲的盛邏皮,終于開口,沉穩的道:“既然如此,铎氏便去暗房裏思過吧,靈蛇未出現以前不許給吃的。”

“父親,”皮邏閣心裏一痛,急忙喊了一聲。他想過千百種方法,也想過铎月娘的反應,其實铎月娘是不是蛇女又有什麽關系,她已經幫了他們很多,不應該在如此折磨她。

“嗯”尾音被盛邏皮高高拉起,臉上的表情很是不悅,“沒出息的東西,看看這些年你都幹了些什麽?”頓了一下,加了一句,“水也不能給!”完也不理會衆人,攜了張氏轉身離去。

皮邏閣張了張嘴,想什麽,卻是終究什麽都沒有。铎月娘在得知他們的目的的那一刻起,便不在看皮邏閣一眼,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冷。她所求的一直都很簡單,可在這裏卻成了奢望。

铎月娘被關在了暗房裏,房門緊閉,一天一夜,粒米未進,滴水未沾,她只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可是張秀臨終前的話一遍遍在铎月娘耳邊重複,“你在,三浪在,你亡,三浪亡。”她不能死,她死了大哥與五哥怎麽辦,她的鳳兒怎麽辦,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

有什麽東西砸了她一下,順着她的身滾下,在地上滴溜溜的轉了幾圈。铎月娘恍惚的擡頭,仿佛看見有個綠色的東西,一晃而過,地上躺着一枚紅彤彤的果。铎月娘撿起,顧不得擦拭,連皮帶核吃了個幹淨,原來一個簡單的果,在人餓極、渴極的時候,竟也是如此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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