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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遠整個人都卡頓了一下:“——啊?”
虞遲景難得耐心地重複了一遍:“時懷睡我的床,我和你一起睡。”
“為為為為什麽你不能和小狐貍一起睡?”
虞遲景看着他沒說話,他結結巴巴地又說:“我我我我怕和你一起睡我會被凍死。”
陳振韬和許宏都笑了,時懷也抿着嘴淺淺地笑,只有虞遲景還是面色冰冷的。
虞遲景就這麽看着他。
他被看得發毛,只能應下:“好好好吧,那你煩我了千萬別打我,行嗎?”
虞遲景點頭:“行。”
他轉身,微微彎腰,問時懷:“可以嗎?你在我床上睡,好嗎?”
時懷的臉紅得發燙,慌亂地眨着眼,說:“要,要不我還是回去好了,我把床收拾一下就好了,不麻煩的,就……”
他話還沒說完,虞遲景不給他機會說下去了,伸手掐着他的腰把他抱了起來,放倒在床上,然後扯過被子給他蓋上,還把被角掖得很緊。
虞遲景很輕地摸了一下他的額頭。
“晚安。”
他縮在被子裏,很暖和,屬于虞遲景身上的那種很淡的香味灌進口鼻,他渾身都開始發熱。
“晚……晚安。”
虞遲景看着他閉上眼睛,才轉身躺到陶遠床上,陶遠繃直着身體,一動不敢動。
虞遲景躺好後拿出手機,給林雅發了個消息。
“媽,你有時間幫我朋友時懷申請一下換宿舍,換到我的宿舍,401。”
那邊林雅很快就回了消息:“小景交到朋友啦?”
“嗯。”
虞遲景想了想,還是加了一句:“不僅是朋友。”
“哦?小景喜歡他?”
“嗯。”
“那媽媽到時候可以見見他嗎?”
“嗯。”
“好,希望他會喜歡我。”
林雅說完後又發了個笑臉。她總像小孩。
林雅是很漂亮,很溫柔的女人,也是很可愛很天真的小孩,她能接受很多很多,比如虞遲景喜歡男生,同時,她也希望自己被接受。
虞遲景在漫長的十幾年裏,從來沒有想通過虞衷為什麽要出軌,因為那些女人一沒林雅漂亮,二沒林雅溫柔,三也沒有林雅的家世、學歷。
虞遲景想,也許他在短時間內就學會如何對待時懷,如何用柔軟的姿态靠近時懷,這種能力,一定是林雅給他的。
那麽時懷肯定會很喜歡他媽媽吧。
也許時懷可以在林雅那裏得到一點愛。
虞遲景打了兩個字,回給林雅。
“會的。”
——
林雅的速度很快,第二天班主任就接到了政保處已經蓋過章的申請單,然後轉交給了時懷。
時懷拿着單子愣愣的,虞遲景說:“今天下午我和陶遠他們幾個一起幫你搬東西。”
“啊,我……會不會很麻煩你們?”
“不會。”
時懷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虞遲景搖頭:“不說這個。”
時懷乖乖應着:“好。”
虞遲景顯然沒想到林雅會來學校,就在他們幾個幫時懷搬東西的時候。
林雅穿的白色裙子,鞋子是低跟的,長長的頭發披散在肩上,皮膚很好,漂亮得不像是四十歲,而是二十歲的小女孩。
她笑着迎面走過來,輕輕招手和他們打招呼。
“你們好呀。”
虞遲景手裏提着東西,陶遠和陳振韬又在小聲喊:“這是誰這是誰,好漂亮好漂亮。”
虞遲景往前走了一步,問:“媽,你怎麽來了?”
陶遠傻了:“我靠,這是你媽?”
林雅貼到虞遲景旁邊,笑得很開心:“來看看你,順便來見見你的朋友。”
陳振韬舉手:“我!我們幾個!都是虞哥的朋友!”
林雅和他們點頭,說了幾句話,視線落到後面瑟縮着的時懷身上,笑得更開心了:“長得好漂亮呀,你就是時懷嗎?”
時懷怯怯地點頭:“嗯,我,我是。”
“昨晚小景好晚了還找我幫你換宿舍。”
虞遲景皺眉:“媽。”
“好嘛好嘛,我不說。”林雅看了看表,“我還有事,要先走啦。”
陶遠:“阿姨還真是來看看,看看就走。”
林雅笑了笑,從包裏拿出幾個盒子來,一一放到陶遠,陳振韬,許宏手裏,時懷是最後一個,她還伸手摸了摸時懷的頭。
時懷臉紅得不得了,說了兩句謝謝阿姨。
“不客氣。”
林雅走回虞遲景旁邊,拍了拍虞遲景的手,小聲說“很好看,加油追”,就笑着轉身離開了。
幾個人進了宿舍,幫時懷鋪好床,挑的真是虞遲景對頭那鋪,鋪好了床又整理好東西,就趕忙拆開了盒子,陶遠陳振韬許宏都是一塊表,唯獨時懷的是紅繩手鏈,墜着一塊很小很通透的玉,漂亮的湖青色,能看出來質地很好,應該很貴。
“诶,小狐貍怎麽是手鏈?”
“阿姨覺得小狐貍比較漂亮。”
虞遲景看了一眼,眼皮突突跳了兩下。
他實在沒想到林雅會來這麽一出。
那是林家傳下來的,很俗氣的說法就是給未來兒媳準備的。
是給虞遲景妻子準備的。
時懷捧着手鏈不敢要,問虞遲景可不可以幫自己還給林雅。
虞遲景猶豫了。他想了想,說:“拿着吧,她送給你,你不要的話,她會很難過的。”
時懷又顫巍巍地收回去,要合上盒子,虞遲景叫住了他。
“你不戴的話,她也會不開心的。”
“……啊,可是……可是我……”
虞遲景走過去,從盒子裏拿出手鏈,垂頭幫時懷戴上。他動作很輕很小心,指尖不小心碰到時懷手腕,感受到時懷輕微的顫抖。
時懷很白,紅繩襯的他的手腕更白,無端地讓人口幹舌燥。也是這時候,虞遲景才發現他手腕內側也有顆痣。
時懷的痣是一種磨人的藥。
眼尾的,手腕的,還有虞遲景不小心看見的,鎖骨上的。
這藥讓人渾身發熱。
虞遲景咳了一聲,說話的聲音有些啞。
“戴着吧,挺好看的。”
他說完就繞過時懷去了洗手間,洗了把臉,洗好出來後還跟陶遠幾個人囑咐了幾句。
“以後不要在宿舍直接脫衣服,去浴室換,髒話少說,時懷不說髒話,別讓他學壞。”
陶遠:“虞老大,從來沒有聽過你說這麽多個字。”
虞遲景不理他。
陳振韬:“虞哥也記得不要抽煙。”
虞遲景點頭:“嗯。”
時懷:“抽煙對身體不好。”
“知道了,以後不會抽了。”
陶遠長嘆一口氣:“唉——頂級雙标人啊!”
晚上睡覺的時候,時懷好像睡不好,虞遲景和他頭對着頭,側着身子,手從床欄間伸過去,放在時懷枕頭上,時懷的手被他裹在手心。
“這樣好一點嗎?”
“嗯。”
時懷盯着虞遲景的手,很晚了,沒光,看不清,但對溫度的感知會愈發清晰。
虞遲景突然裹着他的手往前靠了靠,手背蹭了蹭他額頭,他指尖碰到自己的臉,很燙,和虞遲景的手心一樣燙。
虞遲景說:“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