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巧9號

第 20 章 chapter 20

chapter 20

江郎魚躍吞金浪,

期于秋日驚波瀾。

佳岸破風入星川,

猶擎他朝青雲志。

-來自高三三班餘安的投稿,特別注明:送給高三三班的江期。

“卧槽!”連文樂一躍而起,攬住江期的脖子,“餘安專門給你寫的加油稿!我靠,以前運動會,餘安從來不投稿的!”

一時之間,江期竟愣住了,腦海中一片空白,轉而望向三班在看臺的位置,太遠了,他辨不清哪個是餘安,只是停在那邊的方向,他想告訴他,他聽見了。

他聽見了,餘安寫的是江郎。

餘安詩意一般的稿子在一衆口水的加油稿裏脫穎而出。整個三班都沸騰了,就連主席臺上的領導也忍不住琢磨起來。

趙鴻濤指着三班的學生,“你們都學學,別光想着抄網上的口水詩。”

這時,餘安正巧從看臺上回來,經過別的班,其他人都忍不住看向他。

廣播裏重新念起了批發似的加油稿,主持小姐姐篩選了半天,還是覺得不如餘安的稿子。

于是,她又念了一遍。

又是江郎,這會兒再聽怪暧昧的。

秦玉姣看見餘安回來,忍不住問道:“你自己編的?”

“嗯。”餘安心事已了,重新拿起卷子寫起來。

鐘蘇打趣道:“還是首藏頭詩呢!”

“啊?”秦玉姣疑惑地看向他,只聽他說:“江期加油呗!”

餘安嘴角勾起一抹笑,還是有聰明人的。

有了打油詩的加持,江期順利拿到第一名,捧着榮譽回到班級時,全班拖長了音大喊:“江郎回來喽!”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奔着餘安就去了。

餘安躲在最後,翻着課外資料,感覺身邊忽然暖烘烘的。

江期朝他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然後一本正經地感謝,“真有文采啊!”

餘安沒吱聲,江期猶豫了半晌,才問:“詩呢?”

“交上去了。”

“哦。”江期望向主席臺,騰地起身,餘安擡眼看他,“幹什麽去?”他記得接下來沒有他的比賽項目了。

陽光晃得刺眼,他看不見江期的表情,只一瞬就被晃得低下了頭。

江期說:“主席臺。”

餘安就知道他要去拿稿子,于是拽了他一下,抽出一張紙,照着剛才打的草稿,謄寫了一遍。

“喏。”接着,他說:“那邊稿子太多,你翻不到。”

江期喜滋滋地接了過來,欣賞一番之後妥帖地收好,崔立軒在下面喊他:“江郎!幹嘛呢?幹活啊!”

兩天運動會轟轟烈烈地結束,接了三天假期。

餘安沒回家,江期沒家回。

訓練群裏從前一天開始計劃一同外出游玩。

計劃是蔣丘提議的,上次贏了比賽,他決定好好犒勞一下大家。

商量了一晚上,報名的卻沒幾個,大多被家長按在家裏。為了湊人數,蔣丘問江期,“上次你那個同桌,一起帶來?”

于是,破學群也被幸運地加了進來,總算湊夠了十個人。

正好兩輛車,一輛蔣丘開着,一輛沈遇聞開着。

達陽市涼意來得晚,十月的天氣依舊有些悶熱。

一早上,沈遇聞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去學校接人,蔣丘緊随其後,一行人分配好,排球隊的人自然要跟着蔣丘。最後把江期幾人甩了出來,塞到了沈遇聞的車上。

秦玉姣自覺地坐在副駕上,後面擠了四個人,幸虧他今兒開的是商務車,要不還不知道怎麽安排。

剛上路時,車裏沒人開口,尤其顯得秦玉姣嚼口香糖的聲音膈應,沈遇聞忍了忍,最後還是溫和地引導話題,“聽說你們開運動會了。”

“對啊!”連文樂插嘴倒快。

沈遇聞又問:“有冠軍的沒?”

連文樂指着江期,“當然了,江郎跳高冠軍!”

“江郎?”沈遇聞從後視鏡瞥了江期一眼,然後就聽見連文樂興奮地說:“可不是!餘安還專門給他寫了加油稿!”

沈遇聞一怔,視線從江期身上移到餘安那裏,哥倆一對視,他覺得餘安眼神中滿是警告。

他不能再問下去了。但是這消息還是很令他詫異,直到目的地後,依舊有點不敢置信。

地方是沈遇聞選的,東西也早就安排好了,是城郊一處露營基地,他們到時已經将近晌午,露營地滿是人,家庭聚會,朋友聚會的,燒炭的煙從四面八方來,嗆的幾人差點看不到路。

等到了搭好的帳篷前,看着滿滿的食材,紛紛表示,“老蔣這是下血本了!”

黑炭燒起來,肉香很快溢出。

大家都有點餓了,球隊幾個小夥子本就食量大,看到面包片都來不及烤,趕忙塞了幾片。

蔣丘熟練地翻着肉串,第一手串烤好了直接遞給了沈遇聞。

大家叫嚷:“老蔣,餓了。”像嗷嗷待哺的孩子。

沈遇聞也不管他們怎麽想,砸吧着肉串吃得正歡。一轉眼看見那頭餘安,安靜地坐着發呆,手上的肉串頓時不香了。

他弟弟還餓着呢!

沈遇聞看見同樣少爺似地坐着的江期,氣不打一處來,“你去幫你們教練烤肉。”

江期一頓,什麽也沒說,聽話地去找蔣丘了。

露營地周邊除了風景還是風景,吃飽飯後,所有人開始找樂子。

男生們圍在一起,搜了搜周邊的娛樂設施,發現了一處卡丁賽車場。

餘安也跟着去了,沈遇聞一直跟在他旁邊,這樣刺激的項目他肯定是玩不了,索性也不去湊熱鬧。

蔣丘帶着其他人去選車,兄弟倆就躲在一旁的陰涼處看着。

“魚兒。”

餘安瞅了他一眼,然後看向不遠處的江期,他找了一輛紅色的卡丁車,朝自己招了招手。

他笑笑,然後回道:“怎麽了?”

“前幾天,江期去找了陸信。”

“我知道。”就在他回學校上學的第二天,正巧周日,他說要出校買東西,到了下午才回來。

陸信當天就聯系他了,他本來只當作師兄介紹來的客戶,直到聽見他提到那件事,頓時什麽都明白了。

餘安沒有多問,陸信也不會說其他,他只是覺得奇怪,怎麽會有這麽多巧合,兩人都在他這做心理咨詢。

沈遇聞微微一怔,然後勸他道:“他終究會出國的,別再繼續招惹他了。”

餘安收回視線,垂眸看向地面,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腳尖在地面無意識地點着,沉默了一會兒,才弱弱地回,“哦。”

“呵。”沈遇聞明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他不會聽的,但還是會時時提醒他。

他揉了揉餘安的腦袋,惡作劇地亂他碎發,“高考後,哥聯系好醫院,把你的鋼板取出來。”

餘安沒吱聲,他也不确定要不要這樣做,手掌緩緩覆在膝蓋上,這是一個證明,是那年他和江期之間有聯系的證明。

他有點舍不得。

瘋了兩天,最後一天破學群擠在106寝室一塊補作業。

好在有餘安和鐘蘇,他們寫得也不是很痛苦。

假期之後,大家都有點吃不消。常規作息有點難捱,好在一中的夏季作息時間終于變成了冬季時間,早上他們可以多睡半個小時。

天亮的晚,黑的早。

班費事件就這麽揭過了。翟睿致夾着尾巴做人,已經沒了班長的權威,但依舊是班長。

馮靜宜順利地交上了學費,不是用餘安的錢,校方給她加進了貧困生資助,她給餘安寫了封信,一封道歉信。

餘安什麽也沒說,把信扔了,但沒當着她的面。

所有的事情都和之前一樣,按部就班。

可能唯一受傷的就只有彭岑了。

二模如約而至,江期的英語成績竟然超過了餘安,是這次考試的唯一亮點。

沈遇聞繼續送了兩箱牛奶,江期的個子好像長高了一點點。

臨近深秋,江期遵照約定到陸信的咨詢所。

通過這幾次的聊天,他徹底放松下來。

陸信這人,幽默不失風度,每次聊天的時候,語調始終保持一致,他聽着舒服,偶爾還會打趣他。

他們聊了很多,從前他跟方醫生說過的,在陸信這裏又說了一遍,只不過這次加了很多細節,他又想起點什麽,模模糊糊不确定。

陸信跟方醫生最大的不同是,方醫生總喜歡等他自己開口,但陸信會引導他,讓他很大程度得到了尊重,這種引導并非強加,有序而又溫和,只會讓他有說下去的欲望。

“最近還點燈熬油麽?”陸信笑着問他。

江期撓撓頭,知道他說的是開夜燈睡覺的事,“睡眠質量特別好。”

因為餘安的關系,也可能是那次兩人搭邊睡着的事,總之,他已經很少開燈了。

除非,餘安偶爾回家的時候,他一個人實在難捱。

陸信給他倒了杯水,坐在他的對面,沒有像方醫生那樣拿着記事本,他從不記錄,“帕子呢?”

江期的神情有些無奈,“差點被發現。”

那天,他準備洗床單,餘安正巧在他對面收拾,他拆掉枕套的時候,那條帕子轉瞬就落了下來,飄在餘安的面前,慶幸的是,他那會兒正側對着他收拾被褥,沒注意到什麽東西。

他心虛地把帕子塞進了櫃子裏,再沒打開過。

“怕麽?”陸信問他。

“怕。”江期毫不猶豫地回答,怕餘安發現自己是變态,怕他問那滿是血跡的帕子哪來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江期才說:“下周,高三生要去教育基地。”

“那很好啊!學校是想讓你們多放松一下吧!”

“嗯。”他躊躇片刻,開口道:“我查了一下,那個教育基地在山腳下,後面都是密林。”

話落,陸信怔住了,很快他就意識到江期的抵觸心理。

他問道:“你寝室的同學,怎麽說?”

“他說沒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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