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梨

第 19 章 不呼吸的嗎

關盛笑容變為詫異, “怎麽了?是不是這小子又欺負你了,你放心我來收拾他,給你好好出出氣。”

“沒有。”時梨搖頭。

“靳遇白,怎麽回事你, 對我脾氣臭就算了, 你……”

關盛話還沒完, 靳遇白就沒什麽耐心的起身回房間了,只給了他一個背影。

“這小子脾氣就是臭, 但心不壞, 就嘴毒, ”關盛嘆氣,他本身是想牽紅線, 卻忘了靳遇白生病時的垃圾樣子,反而能讓時梨退步。

好心辦壞事了。

關盛一時無話可說, 他摸了下時梨的頭發, “等一下,關大哥先把東西放上。”

“嗯嗯。”

時梨就在門外等着,背朝着裏面,就像是不願面對一樣。

關盛在雙方當事人都不願意多說的情況下,腦補出了靳遇白這個混蛋脾氣太臭要求太多讓時梨受委屈的畫面。

這畜生,就該讓他注孤身。

回去的路上,安靜的過分。

關盛話痨倒是想說幾句, 但時梨情緒太低落了,不會像平時那麽捧場, 只是靠着車窗,安靜的看着外面的夜景。

她不該沖靳遇白發脾氣的,他是什麽人, 他們什麽關系,她這脾氣未免莫名其妙。

時梨深呼吸,将各種紛雜的念頭往抛。

好像這樣,那些糟糕的事情好像就從未發生過。

第二天是周一,時梨依舊得上班。

時母替她熱了牛奶,讓她放在手心裏暖着路上喝,臨走時捏了捏她的臉蛋,心疼道:“瞧這段時間忙的小臉都是白的,也沒什麽胃口,要是吃不消就別工作了。”

“沒事的,我就是起來的早一點,晚上我一定多吃一碗飯。”時梨寬慰道。

到時間了。

她裹緊了圍巾,出了家門,冷空氣撲面而來。

時梨去了公司。

李思思在她後一步到的,手裏還拿着肯德基打包的早餐,開了機就去休息間吃早餐去了。

她沒看時梨一眼,時梨也同樣。

兩個人沒打招呼。

李思思吃完早餐,回來工作。

她表面上什麽都不在乎,實際上還是注意着時梨的動靜,她挺希望時梨會找她質問,鬧幾句什麽的,可是她沒有,安靜的就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倒是李思思先忍不住的。

吃飯時間到了,她去食堂時看着時梨道:“你別指望我會愧疚,我告訴你我一點也不愧疚,這就是自然法則,我是你的競争對手,你不該相信我,這是你的錯。”

“我知道。”

時梨依舊平靜的回答,眼裏像是一片湖,冰涼涼的。

她知道,有這樣想法的不只她李思思一個。

李思思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板着臉,傲氣道:“我一定要拿到留公司的名額,你們只不過都是來為經歷添一筆,只有我想留下來,也只有我夠資格。”

說完,轉身走了,背脊挺的筆直,像是這樣,她就真的沒有虧欠。

時梨呼出一口氣,突然覺得有些倦意,響起時母說的“要是吃不消就不做了”,她是真的有片刻的心動。

但也只是片刻,下一刻她就打起了精神,她時梨沒這麽弱。

連續一個星期,時梨全一心撲在工作上。

而她跟李思思之間的事,在沒幾天就出現了轉變。

起因是,主管向李思思詢問了當初她們完成部分任務時,李思思答不上來,因為那部分是時梨做的。

李思思顧左右而言他,還是被主管看出了問題。

“怎麽回事,這不是你寫的東西嗎,自己寫的都不清楚?”主管比導師嚴厲百倍,平時話不多,說起話來就極具壓迫感。

“還是說這根本就不是你寫的東西,你讓其他人寫的?”

“你要知道,你們從進來的時候就簽訂了保密協議,你這樣做公司是有權利告你毀約的。”

李思思再有野心也不過還是沒出學校的學生,很快就将整件事全盤托出,說部分是時梨完成的。

她獨立完成的事,主管早就從導師哪聽過了,當時還另眼相看,現在一看全明白了。

職場上将錯推給其他人,獨自攬功的事情不少,竟沒想到是從實習生這裏開始。

主管倒也沒有太為難李思思,“行了,那你去叫時梨過來。”

李思思從辦公室出來,叫了時梨。

時梨起身。

經過李思思的身邊時,李思思道:“我現在也依然不後悔,你別指望我對你心有愧疚。”

時梨沒回答,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主管詢問的幾個問題,時梨一一回答了。

他好奇問:“既然你是被冤枉的,為什麽不跟你導師說清楚?”

時梨垂眸,長而翹的睫毛此刻很安靜,“這也不是什麽事,任務按時完成就好了,而且李思思的确為這部分很認真,她加班比我更久。”

她沒有為李思思說話,只是單純的闡述事實。

主管沉思:“行,我知道了,去工作吧。”

“嗯。”

時梨回到原來的位置。

李思思表面上過于鎮定,心裏早已亂入麻,她太想知道時梨跟主管說什麽。

她做了這種事,別說拿到正式職工合同,就是現在留下來繼續當實習生都難,時梨再借機報複,她留下來的機會渺茫。

那這麽久的辛勞全都白費了。

她不甘心。

事情繼續發酵,這事過的兩天後李思思又被叫了去,辦公室裏不止主管,還有她導師,以及時梨的導師。

她雙腿站立不穩,已經料想到了自己的結局。

中午。

時梨不再跟李思思吃飯,于雨看着她一個人,欣然主動加入她。

于雨是個小二代,除了太八卦,公司裏的大多事情都掌握其中,其他倒沒什麽,心不壞。

這也代表,她也知道時梨跟李思思之間的事情。

“我就知道李思思那個人心思不正,都已經這麽卷了,還幹嘛污蔑你,現在好了,她現在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我說還是你性格太好了,這件事說不追究就真的不追究了,要是換了我,非得跟她鬧下去,這公司有我沒她!”

“……”

剛說完,于雨的目光就看向了一邊,鼻腔裏發出不屑的哼哼聲,“自私鬼來了。”

自私鬼指摘誰都不用猜。

李思思神色正常的去窗口打飯,越過她們,像是沒看見于雨挑釁的目光。

“臉皮是真厚啊,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呢。”于雨嘴角都快撇上天了。

“吃飯吧,快冷了。”時梨就更沒什麽反應了。

吃過飯,她跟于雨各自回到了工位,午休,繼續下一天的工作。

日子本該這麽平靜又充實的過着,只是偶爾想到靳遇白時會發呆,不知道他病好了沒。

剛想到又搖腦袋,将這些念頭統統都趕出去,有關大哥在,她擔心什麽。

下班時,李思思在時梨收拾東西下班時轉過了辦公椅。

“我知道你幫我在主管面前說了好話,我能留下來也可能跟你有點關系,但你別指望我會感謝你,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我不愧疚,也不覺得感謝。”

她仰着脖頸,下巴微微擡起,跟以往一樣的傲氣。

時梨看着她,彼此眼神交彙,一個銳氣,一個安靜。

良久她才聲音很輕的問道:“心裏想着可能被人算計報複的感覺,這幾天你也不好受吧?”

“我不報複你不是我認為你沒錯,只是我不想跟你一樣。”

時梨并不多說。

出公司時接到時母的電話,問她下班沒,她原本空落落的心被填補的很滿,不管怎麽樣,她的身後始終有家人。

“你好了啊。”

關盛給靳遇白量完最後的體溫道。

“嗯。”

靳遇白不冷不熱應了聲。

這幾天都這樣,關盛都已經習慣了,跟活死人一樣,以前雖然沒什麽人氣,但整個人氣質沒這麽頹靡。

好歹多年兄弟,他不可能落井下石。

關盛這樣想着,心裏毫無負擔的道:“這幾天都沒見着時梨了,說是怪忙的,跟我每天也就能發消息,你有她消息嗎,知道她周末有時間嗎。”

剛說完,就如願收獲到了冰涼的視線。

關盛才後知後覺的拍了下額頭,“哦差一點忘記了,你上次都把人給氣走了,人家怎麽還可能給你發消息呢,那真是找罪受了。”

“你說完了沒有?”靳遇白皺眉。

“說完了。”關盛手動做了一個在嘴上拉上拉鏈的動作。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看了會。

許久,靳遇白的喉結動了動,極為不自然的道:“你問她周末有時間幹什麽?”

哦,上鈎了。

關盛憋着笑,一本正經道:“再怎麽說上次也麻煩她過來照顧你了,這可是人情,再怎麽樣我得請人吃飯。”

“她照顧的是我。”言外之意是這份人情再怎麽樣也是他欠的。

“我知道,但是我叫的人,再說了,我跟你好的穿一條褲子,是誰的人情不重要。”關盛豪爽的擺手。

“誰跟你穿一條褲子?”

靳遇白又道:“既然是我欠的,自然是我請。”

啧啧。

關盛看着他,心想這小子是真能裝。

他順着他話道:“那她照顧你幾個小時你要請人家吃飯,那我呢,我可是照顧你好幾天,我就不配吃一頓飯?”

“也請你。”靳遇白難得沒回怼,“你叫她。”

“行,有人請吃飯我自然是不會客氣的。”

關盛配合着靳遇白的演出,演完後,就給時梨打電話了,幾句就約好了時間。

他挂掉電話,再一次看着背轉過去,表現的漠不關心的,卻又恨不得将自己耳朵支起來的靳遇白,捏了捏眉心,沒忍住笑出來。

為了這狗,他也算是鞍前馬後死而後已了。

晚餐的時間定在了周六七點。

因為飯店還挺高檔的,時梨還塗了點口紅,她底子好皮膚好,睫毛黑而濃像是天然的眼線也不必怎麽費心化,只需要口紅提一點氣色。

她穿着短款的白大衣,跟A字版型的黑色短裙,禦寒工作一如既往的嚴格,系着軟綿的圍巾,看起來乖的不行。

時梨進去,跟服務生報了關盛的名字,被引着進了包間。

她這時候才發現,靳遇白也在。

本來輕快的步子,在看見他的時候停頓了,略顯沉重的落下。

接觸他視線的那一刻,她就想逃走了。

上一次還在靳遇白面前長篇大論的記憶還在,這會兒想起來有種腳趾抓地的感覺,仿佛一只初生的牛犢對着老虎叫板。

關盛看着時梨沒坐下,他過去攬着時梨的肩膀,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你別管他,就當他今天是贊助商,贊助我們今天的晚餐。”

“我們這也算是……”關盛想了半天,“劫富濟貧?”

噗。

劫富濟貧這個詞不得不說,還莫名的貼切。

時梨本來挺不自然的,聽到這句話後反而放松下來,反正話都說出去了,也收不回來了,該怎麽樣就怎麽樣,躲着也不是事兒。

整頓飯下來,關盛是個活寶,基本不會讓場子涼,以至于即便靳遇白沒說幾句話,整個氣氛都挺和諧的。

中途,時梨去洗手間。

再出來時,走廊上看見了熟悉的颀長身形。

她眼一睜下意識就想躲起來,但周圍都是牆壁,除非再躲回衛生間去,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靳遇白已經看到她了。

再躲起來,就很明顯了。

時梨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自我打氣,沒關系,他又不吃人。

她走過去,本想硬着頭皮從靳遇白身邊擦過,但他像是有意等在這裏的,見她過來,忽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時梨。”

那一刻,喉嚨發緊,心髒不受控制的狂跳。

要死了。

時梨連呼吸都困難了。

她像是個木頭人一樣慢吞吞的轉過去,跟他面對面的,緩慢的對上他的目光。

靳遇白抿着的唇形成一道直線,他過了好一會,道:“對不起。”

對不起,他再向自己道歉?

時梨整個腦袋都是暈的,他們隔的太近了,她快屏住呼吸了。

那三個字靳遇白說的格外別扭,他本來還想多說一句,可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對面的小姑娘一張臉漲紅的太可疑了。

他目光盯着她的臉,很快就意識出了問題。

“時梨,你不呼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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