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莊煙岚望向于曉心, “心姐，小曼沒在那。”
于曉心也往原先的位置看去，“咦”了一聲, “五分鐘前還在的。”
莊煙岚取出手機, 準備打電話問問。
還沒撥通, 一條微信消息發來，王宇航的：【V05, 你那個小徒弟要喝酒, 你這個師父确定不過來看着？】
幾秒內，莊煙岚已經想明白原委, 不由輕吸一口氣，而後對心姐道：“我去找小曼。”
“你知道她在哪啊？”
“嗯。”她直說：“王宇航搞的鬼。”
“什麽情況？”
她嗓音冰冷，“發瘋吧。”
莊煙岚問明服務員V05桌在哪, 邁步過去。
V開頭的都是大卡, V05桌坐了六男五女，除了王宇航穿着工作服, 均是衣着光鮮，成雙成對, 而許小曼是唯一一個站着的。
看見她出現, 許小曼又是驚喜，又是懊惱，開口就是認錯的語氣：“師父……”
莊煙岚拍拍她的肩，“這事是我帶累你。我來處理。”
許小曼想問她這話是什麽意思，但也清楚這個節點并不合适，乖巧得沒再說話。
至于在座的富二代, 見她出現, 好幾個吹起了口哨, “王宇航，你這小子挺行啊？大美女啊！”
“美女，喝一杯？”
流裏流氣的口吻讓莊煙岚不适，她垂眼，看到許小曼面前擺了半杯酒，目測應該是威士忌之類的烈酒。
她徑直望向坐在左側沙發上的王宇航，“喝了這杯，就可以走？”
王宇航兩條手臂搭在沙發上，聞言收回手臂，整個人身體前傾，撈起桌上的一瓶酒，又往那只杯子裏倒了半杯，直到酒液溢出，方才停住。他重新靠回沙發，翹起二郎腿，“一個人半杯，兩個人，得喝完整杯，才能走。”
周圍的富二代紛紛起哄叫好：“不喝就是不給面子！”
“就是，都來了，哪有不喝酒就走的道理？”
莊煙岚點點頭，環顧一周，“知道在座說話算話，這杯喝完，我們就走。”
王宇航微眯眼，“一滴不剩。”
“當然。”莊煙岚答得爽快，而後俯身拿起杯子。
旁邊許小曼扯扯她的袖子，“師父……”她不會喝酒，但也猜出這酒度數肯定不低，這麽一杯，也有好幾兩吧。會不會出事啊？
莊煙岚小聲道：“沒事，等下我說走，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許小曼只得點頭。
莊煙岚把杯子送至唇邊。她沒用灌的，而是慢慢把酒飲盡。成年後，她陪爸喝過一次白酒，這酒辛辣歸辛辣，還在她接受範圍內。
一杯酒沒多久見了底。她倒扣酒杯，示意的确是一滴不剩。
“喝完了，多謝各位款待。那就不打擾了。”
現場的富二代們自然不肯放行，“美女，陪我們繼續喝啊？”
“酒量好還這麽幹脆的，實在不多見。”說這話的人手裏摟着女人，視線卻黏在她胸口，表情已經稱得上猥瑣。
莊煙岚強壓下惡心，“不好意思，朋友已經在酒吧外等很久。明天還要上班，要早點回去。”
話落，她眼神示意許小曼。
後者緊緊跟着她離開。
那幾個除了王宇航都有伴，倒也沒有繼續糾纏。
才走出幾步，許小曼便擔憂地問：“師父，你難不難受啊？”
莊煙岚輕描淡寫，“在我承受範圍內。”
“對不起啊，又是我害你背鍋了。剛才王宇航過來說帶我見見世面，我覺得他也不是陌生人，而且今天是他請客，我不好拒絕，就還是過去了……沒想到我一到，他就說要先喝一杯，不喝還不讓我走。”
莊煙岚扯了下唇，“你覺得是誰通知我過去的？王宇航針對的是我。”他是存心不想讓她好過，只是她這邊難以撬動，便選了耳根子軟的許小曼當突破口。
她該慶幸，只是一杯威士忌。
許小曼恍悟，“師父，你的意思是王宇航通知你過去的？而且，你剛才說你帶累我，什麽意思啊？”
莊煙岚不想讨論那些破事，轉移話題：“平時客戶經理那些做派還不能讓你認清這些同事的真面目？你以後要是出去當客戶經理，要處理的人際關系比這複雜多了，下次，該拒絕拒絕，該強硬強硬。”
許小曼果然被轉移注意力，重重點頭，而後苦惱道：“我從小就不知道怎麽拒絕別人……”
“慢慢來。但吃過這次虧，別轉頭就忘了。”許小曼心眼不多，莊煙岚還是盼着職場能讓她多長長。
許小曼二次重重點頭，“師父，我有聽你的話，在王宇航來找我之前，一直待在那個位置，別人來和我搭讪，我也沒理。”
莊煙岚揉着額角，輕笑道：“棒！”
正說着，許小曼突然“啊”一聲，“師父，你剛才喝的酒沒問題吧？”
“我查過，這裏是正規場所，而且這不是在包廂，問題不大。總之，我們盡快回去為妙。”
兩人回到卡座，和心姐商量着要回去，三人迅速達成共識。
臨走前，一名服務員突然近前來，低聲道：“小姐，這是有位喬先生要我轉交給您的。”
莊煙岚怔了下，垂眼一看，發現是一瓶未開瓶的礦泉水和解酒藥。
剛才，她去的是大卡區，那位想來是看到了她喝酒的畫面。
她微抿唇，沒接，對服務員道：“請轉告喬先生，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
莊煙岚在那幫富二代面前只撒了半個謊，喻意今天要在咖啡館烘豆子，咖啡館和這離得近，結束後正好來載她。
許小曼和于曉心已經坐車回去。她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瓶水，剛喝了三口，喻意的車也到了。
莊煙岚一上車就往喻意身上靠，“喻話話，見到你可真好。”
喻意聞到濃烈的酒氣，皺眉，“喝酒了？”
莊煙岚蹭了蹭她，“喝了。”
喻意掃了眼她手裏的水，還知道喝水，問題應該不大。她幫着莊煙岚把座位調整至145°，知道這位酒後有點黏人，任她貼了一分鐘，而後道：“再不松開，要被開罰單了。”
莊煙岚嘻笑一聲，這才靠上座椅。
威士忌的後勁漸漸發作，一路上，莊煙岚靠在座位上，沒怎麽動彈。
到小區，喻意不放心，坐電梯送她上去，一向不愛麻煩人的莊煙岚也沒異議，靠在她身上，比在車上還安靜。
喻意察覺不對勁，輕問一聲：“心裏有事？”
莊煙岚只是搖頭。
喻意也就沒再問，把她送到家門口便回了家。
莊煙岚一身的煙酒味，門口的衣架上挂着幾件外套，她趁着莊崇民還沒從房裏出來，撈了自己的那條長款羽絨火速往陽臺趕，之後在陽臺脫起了衣服。洗衣機兩個筒，一個筒洗棉服，另一個筒洗工作服。
不巧，一進客廳便撞上莊崇民。
見她面色酡紅，知是喝了酒，莊崇民沒追究，只硬着嗓子問：“給你煮點醒酒湯？”
“謝謝爸！”一頓，“要甜一點的。”
“就你要求多。”
莊煙岚嘻嘻笑，趕去洗澡。
上床已經十一點多。
大概是喝了醒酒湯，酒意漸漸消散，又過了平時的睡點，莊煙岚了無睡意。一閉眼，今晚發生的種種便在腦子裏閃回，趕都趕不走。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認命把被子往下扯。
大冬天的，莊煙岚不習慣開暖氣，嫌悶。深夜的寒意侵肌透骨，她才不過掀開被角，一股冷從四面八方争相聚攏。她打了個顫，把被角又翻了回來。
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電腦桌上，開了個年會，手機沒什麽電，這會正躺在那充電。
電腦桌和床約摸三米遠。
黑暗中，她一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機。
盯到她自己想明白手機不可能實現“要月亮奔我而來”，方才嘆口氣，披上睡袍，下床去拿手機。
別人填的是聲聲慢，她是聲聲“嘶”。
抽了張消毒濕巾，給手機消完毒，莊煙岚火速沖回床上，而後打開手機百度，輸入“俄羅斯轉盤”五個字。
第一條就有她要找的答案。
她呼出口氣，點進去。
然後如心姐所說，她被刷新了靈魂。只看了半分鐘，她忍不住劃動屏幕，選擇退出。
她趴在床上，也不知是威士忌的後勁上來還是其他，胃裏漸漸犯惡，一陣接一陣的，她無論如何都壓不住，且這種感覺十分真切，仿佛就有東西堵在她喉嚨口，上下不得。
到後來，她甚至把頭探出床沿，怕自己真吐到床上。過了許久，那股惡心的感覺才稍稍消散。
嘔得太厲害，眼角有些潤，她抽出紙巾随意揩了兩把。
原本睡意全無，吐過之後有點虛弱，沒多久，她便陷入黑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