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昏睡在病床上,左側臉頰顴骨處一條一指長的血痕,傷得雖不是很深但是在這巴掌大的慘白小臉上赫然醒目,左臂打着石膏纏着厚厚的繃帶,只露出一只紅腫的小手,根根如蔥白的玉指上斑駁着道道細小的血痕……
即便心裏早所有準備,可是當真的看到小草傷痕累累疲憊不堪的樣子時,歐陽雲啓還是險些失控。
心口陣陣隐痛,同時一團怨怒之火蒼然竄起,無從發洩……
他不能像五年前那樣,将那個傷害小草的流氓打得精神崩潰,然後丢進精神病院,一洩心頭之恨。
這一次他怪不得旁人,要怪就怪他自己沒能在她身旁好好保護。
歐陽雲啓靜默地注視着床上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牽腸挂肚之人,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輕輕附上她額、她的眉……指尖緩緩劃過她蒼白的臉龐,最後停留在她小巧的嘴唇上……
軟軟的,濕濕的,細膩的……
一陣電流猛地擊中歐陽雲啓的心髒。
他竟然在這個時候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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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兩根黑超門柱立在門口。
顧小花不明所以,沈默星卻心知肚明。
但是他也沒有想到的是歐陽雲啓用情如此之深,竟然全然不顧他人的目光和自己的身份。
小花不禁感嘆,歐陽老板消息靈通至此!他是怎麽知道的呢?現在連她的爸媽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呢!
顧小花在門口踱來踱去,有意無意地偷偷瞄向那微微虛掩着的門。
也許不經意間可以窺測到內幕。
轉念一想,她可是病人的嫡親的妹妹啊!竟然被隔絕在病房門外,而那個與姐姐沒什麽關系的男人卻登堂入室了!
張海軍燦然看着在門口表情多變的顧小花,走過去,笑着說道:“都這樣明顯了,也不瞞你,老板就是想做你的姐夫!”
顧小花詫異地看向一旁的沈默星。
沈默星了然地聳聳肩:“以我作為男人的經驗來看,緊張成這個樣子,絕對是目的不純!”
可是……可是她只是想不明白,高高在上的老板這麽就看上姐姐了呢?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呢?莫名其妙!
姐姐卻暗戀着郝瀚!
啊!亂了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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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草做了一個夢……
朦朦胧胧中,她看到有人披着一身的陽光從門口走來,高挑清瘦、眉眼烏黑。
正溫潤地沖着她笑着……
撫摸着她的臉頰,輕聲喚着她的名字。
嘴邊傳來撩~人的呼吸,那蠱惑的熱唇啜着她的,然後帶着清冽氣息的舌緩緩探索而入,那熱烈而急切的需求将小草瞬間掏空,她的理智蕩然無存,無所抗拒,她竟然想要的更多。
她輕啓貝齒,探出舌尖,想要與之糾纏。
歐陽雲啓身軀驟然一震……
她在回應他?!
一直隐忍的情感呼嘯而出,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叫嚣着,欲~望瞬間将歐陽雲啓淹沒,他猛地吸住那前瞻後顧的粉舌,更加強勢地回應。
緊緊地壓迫,深深地回旋、觸~舔……可是仍舊遠遠不夠……
小草雙目緊閉,呼吸急促,眉頭皺起,額上微汗泛着晶瑩的光……
混蛋!
他一時竟然忘記,她還是受傷的病人!
想至此,他頗為懊惱,為了自己那薄如錫紙的自制力!
歐陽雲啓收了收僅剩無幾的理智,強壓住內心的熱血沸騰的欲~望,極為忍耐地退出那個令他迷戀,令他瘋狂的小嘴……
一如想象般香甜,就像巧克力在嘴裏融化。
來日方長,她終究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那抹逃離的溫暖使小草心底深處的某個地方忽地一空,她嘤嘤出聲:“別走……別走……“
“……郝瀚……”
歐陽雲啓怔住……
面如土灰,僵如死屍。
他摸向胸口,那裏的某個地方猶如刀割,血水淋淋,很痛,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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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門外傳來一陣異常的喧鬧。
“讓我進去!”
郝瀚強勢地與門口阻止他的人對峙。
“你們是誰,有什麽權利阻止我?!”
“郝瀚,別急,小草沒有大礙!”沈默星上前拉住好友。
顧小花長嘆一聲,翻着白眼,很是無奈:“今天真是湊齊了!”
兩個出色的男人争搶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女孩。
愛情有什麽道理?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她瞟了瞟沈默星……
虧大了!虧大了!她捶足頓胸!
哼!怎麽自己就沒這樣的好運?沒人搶也就算了,竟然還要率先表白,真是太掉份兒了!
此時病房門倏地打開。
歐陽雲啓不急不緩地走了出來,順手将房門關閉。
郝瀚極為震驚:“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歐陽雲啓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長眉輕挑:“郝先生,真巧,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聽我妹妹說,你們要訂婚了……”他頓了一下,嘴角微微一揚,又道:“……看來我要改稱你為‘妹夫’了!”
郝瀚如刺梗喉,臉色極為難看。
“……我……我來看看我的助理!”半響,郝瀚極為晦澀地憋出一句話。
歐陽雲啓冷冷一笑,極為鄙夷,暗中腹诽:膽小的男人,虧得小草對你一片赤誠,你怎配!
郝瀚伸手想要推門,歐陽雲啓眼疾手快地一把攔擋,“對不起,小草……哦!不……”他頓了兩秒,淡然自若地看着郝瀚,然後壓低聲音又道:“……應該說是我的女朋友,她已經睡着了,外人真的不方便……”
晴空一個響雷,郝瀚愣在當場。
歐陽雲啓擦過他的身體,昂首挺胸,邁着大步離去。
而那兩個門神依舊立在小草的病房門前。
鄉村醫院,老實巴交的鄉親們都沒見過這種情況,住院還要兩個西裝筆挺的大漢守門?!
看來裏面一定住了個大人物,來來往往的人都忍不住竊竊私語幾句。
就連進出的醫生,也小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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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瀚!郝瀚!”沈墨星拍着好友的肩膀。
許久,郝瀚才回過神來,表情木讷地低喃:“……這怎麽可能?!”
沈墨星長嘆一口氣,語氣無奈地說道:“郝瀚,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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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草怎麽也想不到,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全世界都變了,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了……
“這粥真好吃,是什麽粥?”
顧小草一邊吃着妹妹遞過來的一勺子一勺子的粥,一邊贊不絕口。
妹妹小花低頭攪了攪粥碗,思索了一秒,頗為研究地說道:“……可能叫桂圓蓮子八寶粥,也可能是香菇牛腩菠菜粥!”
小草眉頭一皺,問道:“咱媽什麽時候學得這手藝?”
“不是咱媽,是姐夫派人送來的!”小花表情稀松平常。
“哦!姐夫!”小草點點頭。
正好一位護士進來換藥。
小草瞥見門口仍舊立着那兩人。
“門口,那是誰?怎麽還站在那裏?”小草随口一問。
“你的保镖!也是姐夫安排的!”妹妹小花見怪不怪,然後又遞過來一勺子粥。
又是姐夫?他要幹嘛?
小草詫異地看着看着妹妹,很疑惑地接着問道:“你說的是張家村的三表姐夫嗎?”
妹妹小花一愣,随即咧嘴笑道:“我說的是我的親姐夫,你未來的老公!”
“ 噗……”
一口粥噴了妹妹一臉……
“什麽情況?!”顧小草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