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安寧

第 34 章 東窗事發

第34章 東窗事發

“你自己親孫女,消失這麽久你也沒發現?”老太太從趙嬷嬷那兒知道了小蝶消失,先喊了二姨奶奶來問。

二姨奶奶還懵着呢,問:“什麽意思呢?是說小蝶嗎?她不是一直好好呆在她娘那兒嗎?怎麽就消失了?”

老太太嘆息一聲,讓趙嬷嬷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說盡了。

二姨奶奶這才信了小蝶是真的消失了。

“那小蝶呢?她娘不知道嗎?”

“怪就怪在這裏,如果沒弄錯,小蝶失蹤也快半個月了,陳姨娘沒哭沒鬧,找也沒找,仿佛她孩子還在呢!”

“那小蝶呢?”二姨奶奶還是在乎自家孫女的,她是更稀罕男孩些,但前頭已經有了兩個嫡親的大孫子,這來個粉嫩嫩的小孫女,看着也可愛。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已經着人去報官了,那新起的勞什子‘警察局’,也不知道能不能比衙門好使了。”

這邊已經查着了,陳盡安還不知道這事已經暴露了,照常下了工就往那巷子去,懷裏揣着剛發的月錢,哈口熱氣在手上,沒注意身後跟着人。

到了巷尾,陳盡安叩了三叩門環,裏面出來個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迎着他,兩人一起進了堂屋。

一道身影等人都進屋了,一縱身從牆頭越過去,翻進了這戶人家。

陳盡安進了屋,摘下帽子,怕手冷,沒接了襁褓過來,而是掏出銀子遞給男主人,又把手放脖子上捂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抱過江惟蝶。

“長得真快,之前還沒我小臂長呢!”陳盡安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懷裏的小嬰兒,這半個多月他日日來此,一點點看着小蝶變重、變長,養孩子占據了他的全部心思,終于讓他不再夜夜難眠。

這戶人家的女主人呵呵笑,說:“這還快呢,再等幾個月,一天一個樣,那才叫吹了氣一樣長嘞!”

說完将自己的孩子抱過來,說:“看這姐妹倆呆在一起,越發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了!”

陳盡安彎彎眼,正要說什麽,突然房門被撞開,一個人披着風雪闖了進來。

男主人立馬站起來大聲喝道:“什麽人!快滾出去!”

陳盡安在感受到冷風的第一個瞬間就轉身将小蝶緊緊裹進了懷裏,确保她不會被吹到了,才扭過頭去看。

是江子霖。

陳盡安微微睜大了眼睛,他沒想到江子霖能找到這裏來。

男主人已經拎起了靠在一旁的陶輪就要砸向闖入者。

陳盡安連忙喊他:“別砸!這是,他是我主家。”

但江子霖恍若看不見懸在頭上的巨大石器,只緊緊盯着陳盡安:“你是不是要跟我解釋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江子霖一共就見過江惟蝶一次,此時她又被襁褓包裹着,一時間江子霖還真沒認出來這是自己三弟的小女兒。

他滿以為這就是陳盡安背着他生的孩子,從江家拿出來的那些珠寶首飾、每月領的月銀,都是用來供養這他不知道的、屬于陳盡安的一家人。

他壓根沒想過為什麽這個小家裏會有兩個男主人,為什麽會有兩個明顯不一樣大,卻都還需要哺育的嬰孩,他已經被嫉妒折磨瘋了。

眼看着陳盡安越來越不着家,心思越來越不放在自己身上,江子霖終于忍不住,親自偷偷尾随了他,在這個風雪交加的傍晚貿然闖進了別人的家裏。

陳盡安面對質問,張了張嘴,卻又想到一旦把陳舞美抛棄小蝶的事情說出來,那她在江家就說不清了,她本來就不好過,他不能再給她加個擔子。

于是他緊緊閉上了嘴。

江子霖雙眼通紅,他已經熬了不知道多少個夜晚,此刻見陳盡安低着頭不說話,心中怒火燃燒,一把扯過陳盡安的胳膊,吼:“你說話啊!”

陳盡安被扯得踉跄,卻顧不得自己,趕忙用另一只手護穩了懷中的嬰兒。

屋中的男主人看得一頭霧水,卻是個熱心腸的,見狀就去攔江子霖:“哎!你怎麽回事!就算你是他主家也不能這樣吧?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江子霖被男主人一刺激,更大聲質問:“你不是說不喜歡男人嗎?!那這個男人又是怎麽回事?被我玩過了就離不開男人了?找個女人生孩子,還要找個男人來玩你是不是!你……”

江子霖嚷嚷着,陳盡安已經平靜地将懷裏的小蝶交給了女主人,在男女主人震驚的表情中握緊了拳頭,狠狠砸在江子霖的臉上。

霎時間,室內一片寂靜。

雪落在地上又融化,本應悄無聲息,此刻卻如石投湖,激起的漣漪長久往外泛着,不停歇。

“你冷靜了嗎?”

“對不起。”

陳盡安又轉身朝那對被震驚到的夫妻兩個作了一揖,說:“勞煩二位忘了今天的事。”

這對夫妻熱心腸,是難得的好人,聽陳盡安這麽說,又看他臉上露出的為難神色,連忙擺了手說:“我們不會亂講的。”

“那小蝶可否再勞煩你們照看些時日,若是你們不願,還可寬限我幾日,等我再找戶人家,就把小蝶接走……”

女主人趕緊說:“不用的,小蝶我也喜歡,就養在這吧,你別擔心。”

安置妥了,陳盡安帶上江子霖告別了這對夫妻。

兩個人冒着雪深深淺淺往江家走。

雪下得大,兩人又都沒帶傘,不多時就讓雪蓋了滿頭。

江子霖動了動嘴,卻叫陳盡安先出了聲:“老爺,你知道我的心意,也是我從一開始就騙了你,是我的錯,你可以懲罰我。可是,你不能因為我把心交給了你就将它割破、還扔在泥裏滾幾圈,我會很痛的,如果你覺得它是個累贅,就還給我,扔了也好,我會撿起來,但是不要用傷害它的方式懲罰我,我真的很痛。”

一席剖白潑向江子霖,他急急說:“是我不對,我,我不想那麽說的,可是,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怕,我怕你要離開我……”

雪下的更大了,卷着風裹過來,陳盡安找了個背風的地方,站定了,不帶一絲多餘的東西,認真望進江子霖的眼睛,說:“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嗎?你想讓我走嗎?還是想讓我留下,你想讓我做你的掌櫃,還是想和我做夫妻?”

就是這雙眼睛,夜夜出現在江子霖的夢裏,被這樣一雙純淨的眼睛看着,江子霖忘了巷尾的那戶人家、忘了自己滿腹的疑惑,他看到有雪花落進這雙眼睛裏,有雪花落在那凍的有些發白的嘴唇上。

可這雙眼睛不眨,由着那雪化成了水,順着眼角落下。

江子霖動了,他俯身完全擋住了還要落下的雪,低頭吻住了那發白的唇。

它該是殷紅的,江子霖想。

陳盡安順從的張開嘴接受了這個吻,張開雙臂接受了江子霖。

雪噗噗落着,将這兩個人裝成了一株雪松。

“對不起,這麽長時間,所有的事情,都對不起。”一吻盡了,江子霖盡管不知道陳盡安所做都是什麽,卻全然相信了他。

“我們扯平了。”陳盡安說。

“走吧,雪越發大了,回去給你煮姜茶。”

到了江府,燈火通明,竟不是消歇的樣子。

“難不成是有什麽事?”江子霖低低說了這一句,用腳拂開臺階上的雪,朝陳盡安說:“小心些。”

剛進了外院,就有小丫鬟跑過來說老太太在正堂等着。

到了正堂,屋子裏滿滿當當坐着一屋子人,老太太坐在上首,二老爺三老爺、二姨奶奶、四姨奶奶、三太太都端坐着,堂下正跪着一個人,是陳舞美。

見江子霖二人走進來,還交握着手,老太太微不可查皺了皺眉,徑直說:“這女人弄丢了江惟蝶,攀咬三……攀咬陳盡安,說是他将小蝶盜走了,陳盡安,你說說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從看到陳舞美跪在堂下的時候,陳盡安心裏就隐隐有不好的預感,但他沒想到陳舞美竟然會這麽說。

陳舞美不知道陳盡安其實是江家夫人,不知道陳盡安和江家衆人的關系,只以為他就是個普通的客卿,所以才這麽指認了。

但江家人幾乎沒有相信的,不說老太太、三太太等對陳盡安為人十分了解的這些江家人了,就連她的丈夫江家三老爺也是猶豫的。

“舞美,你要是有什麽難言之隐,盡管說出來,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在裏面?”

三老爺軍裝還沒脫,知道小女兒丢了,也是剛才趕回來的。

陳舞美一雙美目浸着淚,捂着嘴哭道:“難道連你也不信我了嗎?小蝶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會對她做什麽?就是他!我親眼看到他總是鬼鬼祟祟朝我房裏看,還總盯着小蝶,肯定是他起了歹意,想用小蝶訛我們!”說着就去指陳盡安。

三太太嗤笑一聲:“你女兒丢了這麽長時間,怎麽不見你這個當娘的找過?這幾日我看你胃口還好得很吶!這是丢了孩子的娘?”

陳舞美反唇回道:“要不是怕你迫害,我怎麽不敢伸張?都是怕你,我才暗地裏自己找的,那些你說的飯食,我不吃飽了,哪有力氣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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