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
梁殊氣呼呼地走。
連迎面抱着衣服走過來的韓煙都沒理。
“哎,梁……梁殊。”
“這是怎麽了?又吵架了?”韓煙小聲嘟囔着。
梁殊沒再繼續參加篝火晚會,一個人回了帳篷。
手指一直反複地擦拭着唇角上屬于樓宴之的氣息。
卻怎麽擦不掉。
混蛋!
王八蛋!
她怎麽就認識了這麽一個王八蛋!
梁殊心煩得很,直接把睡袋丢在地上,準備睡了。
結果只弄了一半。
就聽見外面的韓煙正小聲敲着帳篷,一邊敲一邊叫她名字。
“梁殊,梁殊,你睡了嗎?”
“梁殊,聽見回話。”
“帳篷有什麽好敲得?”
“那就是沒睡了。”
“醫藥箱是在你這裏吧,你拿着醫藥箱出來看看,樓宴之傷口破了。”
“他傷口破了關我什麽事,讓他忍着!”
韓煙看着還站在自己身邊,無聲示意自己繼續的樓宴之,嘆了口氣,繼續當着兩個人的和事佬。
“我怕他傷口不小心感染,不是說這邊的細菌比較多?”
“你反正也沒睡,先把他處理一下吧,我還沒玩好,我先走了。”
梁殊見韓煙說走真就走了,但帳篷外的另一個人影卻始終站在那裏沒動。
僵持了半晌,梁殊賭氣地想,她倒是要看看自己那一巴掌能把哪裏打破。
“要上藥就進來。”
“快點,過時不候。”
她支起一個手電筒,拽過藥箱也沒打開,幹坐在那裏看他進來。
樓宴之身上的髒衣服已經換下來了,就是不知道韓煙又從哪裏借來的衣服,袖子褲腿都有些短,有一截是露在外面的。
草原蚊子多,站在外面等了這麽一會兒,樓宴之腳踝的地方已經被咬的有些紅腫。
“哪裏的傷口破了。”
手電筒的光太強,她沒對着樓宴之,起初沒看見。
直到樓宴之屈膝半跪在她面前,将一邊的臉側到她眼前。
是他翻車後下颌上的那道傷口,結痂的位置又流血了。
而疤痕上面的邊緣還有一道挺明顯的巴掌印。
梁殊:“……”
梁殊的态度明顯好了些,有些別扭地指了指一旁的小凳子:“不用跪着,坐那吧。”
“這樣你方便些。”
願意跪就跪。
梁殊懶得多說,直接坐在那裏給他上藥。
她也終于仔細看了那道傷口。
傷口其實有些深的,早上應該也沒好好處理,韓煙剛剛也不是危言聳聽,這确實有感染的風險。
她起初還有些不耐煩,後面想到是自己那一巴掌又打破的,還是細致地清理了一遍,又在上面蒙了一層紗布。
“之後每天來找我清理一次。”
梁殊很怕樓宴之在帳篷裏還同她糾纏,所以做完手上的一切後,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直到樓宴之點了點頭,就準備這麽走了。
梁殊松了口氣。
但又忽然想到了什麽:“等等,我找個東西給你。”
梁殊的睡袋旁邊就是她的大背包,她想着要在這裏住幾天,把自己随身要用的生活用品都拿了下來。
她要找的東西放在背包的最底層,她找了半天才終于從下面抽出來丢給他。
梁殊:“這兩個給你,我買長的工裝褲,你應該可以穿;外套有點短,但袖子應該夠長。”
“反正比你的那個要長點。”
“在這邊盡量不要被叮咬,消腫要很久,也別被野生動物劃傷,說不準會有什麽病毒。”
吵架歸吵架,分手歸分手,梁殊還是希望樓宴之就算走了,也是怎麽來的怎麽回去。
但第二天一清早他出現在她帳篷前。
梁殊就不這麽想了。
時間太早了,梁殊也才剛睡醒,身子還有些乏,她站在帳篷外面抻懶腰抻了半天,等整理好衣服蓋住涼飕飕的腰身,一回頭就看見樓宴之站在自己身後。
“靠。”
“你怎麽走路都沒聲的?”
樓宴之已經換上了她給的那身衣服,這衣服褲子都是中性款,她買來的時候還特意搭配過,比她昨天第一眼見到他的那一身衣服還要好看些,也還算合身。
樓宴之:“我來換藥。”
“我不是說一天嗎?你家昨晚到今天早上就算一天?”
“你家樓老板算數不好,梁殊你就體量一下吧。”
拿着小毛巾蹲在一旁擦臉的韓煙忍不住搭腔,她本來也沒怎麽睡醒,但奈何大清早就有八卦聽,還就在眼前。
梁殊:“要不你體量一下,你幫他換藥?”
韓煙趕緊搖頭:“我哪會這個,而且男女授受不親,我可是要回家結婚的,不行不行,要避嫌。”
梁殊:“好啊,等我們回去,我一定第一時間把你送機場,打包讓你回去結婚。”
韓煙吐了吐舌頭跑了。
梁殊也懶得理樓宴之
收拾好先去看了看他們此行救助後還沒放歸的小動物。
她過來的時候周老師已經到了。
梁殊:“周老師,今天怎麽樣?”
周老師都檢查過一遍後摘了醫用手套收到處理袋裏。
“撿來的那兩只小獵豹傷好的差不多了,但他們年紀太小了,還沒從豹媽媽那裏學會捕食,我們可能還是要帶着他們走。”
“不過那只非洲野犬可以放生了,而且越快越好。”
梁殊:“非洲野犬是群居動物,我們撿來的地方并不遠,是不是最好也放生到那附近。”
周老師:“沒錯。”
梁殊:“那我去吧。”
周老師:“你一個人行嗎?這非洲野犬已經成年了,傷好了有一定的攻擊性,以防萬一,你還是帶一個人過去吧。”
梁殊:“行,那我現在去叫人,再出去看看周圍有沒有其他野生動物需要救治。”
梁殊想得很好,随便叫着馬昊和趙闖誰都行,實在不行拉着小玉和她男朋友三個人一起也可以。
等她去找人的時候,發現她想到的這幾個人全都不見蹤影。
“馬昊他們?昨天我們不是說離開這裏想往更深處的地方走一走嗎,他們想去那邊探探路,看看這小溪最後會彙入哪條河流,辨別一下接下來的方向。”
“這樣,那行,我再問問別人。”
梁殊就這麽問來問去,最後把樓宴之問到了她車上。
還是周老師本人保舉的:“梁殊啊,這小夥子幫我把東西都裝好了,你就帶他去吧,你們早去早回。”
樓宴之見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不動,動作自然地傾身給她系上了安全帶。
樓宴之:“你把我當司機就行。”
梁殊心想我可用不起你這麽貴的司機。
但周老師還在外面看着。
梁殊臉上僵着笑,不太自然地說:“周老師你放心吧,我們先走了。”
樓宴之開車技術還可以,單手打方向盤也很穩,一直按照她指得路向前方行進。
梁殊不想和他說話,走前面那段路的時候始終都在閉目養神。
後面開得久了,她還要尋找非洲野犬生活過的痕跡,只能又四處看着。
結果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她一陣發愁。
看着後座那個趴在籠子裏的小動物,不自覺地嘆了口氣:“随便把你放了你應該活不了吧,今天找不到就只能再帶你回去了。”
“要找什麽,我可以幫你一起找。”
梁殊:“就和後面這小花狗長得差不多的狗,這動物是群居的,應該一次會有十只以上聚集在一起。”
“那邊的是嗎?”
“什麽?”
“那邊那一群。”
梁殊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結果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還真的是。
這運氣。
也真是可以了。
樓宴之:“要開過去嗎?”
梁殊:“不要,找個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停下。”
樓宴之又開出了一定距離,梁殊見周圍的環境還算安全。
“好了,就這裏,你在車上等着,我先下去。”
梁殊的動作十分麻利,直接跳下車,然後把戴上兩層厚厚的手套,把從後座拿下來的籠子打開,然後又迅速回了車上。
裏面的那只非洲野犬,在探出籠子前還小心翼翼,在确定周圍的氣息就是自己最熟悉的草原後,直接竄了出去。
而它敏銳的嗅覺,也讓它很快察覺到遠處同類的氣息。
朝着屬于自己的族群飛奔而去。
這邊草原的草植長得太高了。
梁殊穿着長筒靴深一腳淺一腳地又把籠子拎了上去。
“走吧我們可以回去了。”
車上又只剩他們兩個了。
梁殊不想再多說別的,坐上車後就靠在車門那一側環抱着手臂繼續閉目養神。
車開出去了一會兒,卻又猛地停了下來。
梁殊睜眼。
“車出故障了嗎?”
“沒有,看外面,你剛剛放生的那條大狗。”
梁殊從車窗外看過去,還真是,但靠近過來的不止那條她們救治過的非洲野犬,它身後還跟來了很多只。
原來他們救治的那只非洲野犬還是這個族群之中的頭領。
梁殊很後悔沒把相機一起帶出來。
這樣的場景估計以後很難再遇到了。
她降下了一點車窗,對着那群小動物說:“早點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下次別再被咬傷了。”
那野犬從來就生長在這廣袤的草原之中,卻也通曉人性。
很快又帶着自己的族群離開了。
只是跳過那邊小山包的時候,在上面駐足了很久,眺望着她們的方向,然後消失在草原之中。
樓宴之:“你很喜歡小動物?”
“挺喜歡的。”
“救助它們會讓你有成就感?”
“樓宴之你聽沒聽過一句話。”
“什麽?”
“說在它們動物眼裏,我們人類就好像喜怒無常的神明,我們偶爾會帶給他們死亡與災難,偶爾又會降臨憐憫與救贖。”
“你想做後者。”
梁殊搖頭:“我只是偶爾覺得自己也挺像那些在外流浪的貓貓狗狗,不安定的生活是常态,所以能幫一點是一點。”
“而且你不覺得這些看得見的東西才真實嗎?”
“演藝圈、有些虛假,很多東西都是假的,我不喜歡,應該也不會回去了。”
梁殊:“如果不出意外,後天我們會離開這裏,朝着更深處的草原走,你帶着你的人回去吧,你們不适合來這裏。”
樓宴目光閃爍,卻沒回答。
人不是梁殊帶來的,她也沒有一定讓他們回去的道理。
所以她也只能言盡于此。
回去的路上一路都很安靜,梁殊以為這次不會再遇到什麽需要救助的動物。
車子臨開到部落前,她看地上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雀鳥,通身金屬藍色,很特別,而醒目的顏色也讓他們看到它。
梁殊沒等說,樓宴之就把車停在了一邊。
下車的同時把醫療箱也拎了下來。
那鳥太小一只了,梁殊連籠子都省着往下拿了,直接帶着一塊紙板下去。
那鳥身上的毛禿了幾根,不知道被什麽在腹部咬穿一個洞,好在不深,還有希望救一救。
但要先帶回去。
“我幫你。”
“不嫌髒?”
樓宴之沒說話,想直接把那小鳥撿起來。
“不嫌髒也不是讓你用手拿的。”
梁殊打了一下他的手,直接翻出了一個醫用手套帶上,然後慢慢地從一旁撿了起來。
她急匆匆地往回走,樓宴之全程跟在她身後。
樓宴之雖然這麽說,但梁殊也沒想真的讓他幫忙。
這鳥的體型比較小,梁殊覺得自己一個人也能處理,所以也沒叫周老師。
但等真的上手之後發現,這小鳥雖然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裏,但她真的幫它處理傷口的時候,它也挺有力氣的。
試圖從她的手上掙紮出去。
梁殊拍了拍這只小鳥的腦袋:“好了,我不吃你,你乖一點,我幫你治好你再撲騰。”
那小鳥只撲騰了兩下就撲騰累了,不再動。
但梁殊接下來要幫它好好包紮一下,怕它再亂動。
她環視了一圈,最後看向身邊的樓宴之:“那個……”
“要我幫忙?”
“對,你幫我按着它,不要太大力,但也不要讓他亂動。”
她比劃了兩下,給樓宴之示意。
樓宴之學得很快,右手很精準地捏在了梁殊示意的位置那裏。
對是對。
梁殊指了指樓宴之一直沒用過的左手:“你最好還是兩只手一起把着。”
樓宴之曲了曲左手,沒說什麽,聽梁殊的,拿了上來。
梁殊弄得比較細,包了二十分鐘才弄好。
弄完她手腕有些酸,但樓宴之更誇張,只是一動不動地維持一個姿勢,額頭就已經開始流汗了。
很熱嗎?
梁殊感受了一下溫度。
雖然日頭慢慢上來了,但也還好。
梁殊:“你害怕還是怎麽的?”
“沒事,就是手有些酸。”
梁殊掃了一眼樓宴之左手被袖子遮住的位置,輕輕地‘哦’了一聲。
“這裏處理好了,你先去休息吧,我等下把它安頓好也要去休息。”
樓宴之難得沒有拒絕她的提議:“嗯,有什麽需要再叫我。”
這兩天韓煙提了不止一次,覺得樓宴之有些怪怪的,不太正常。
梁殊本來還不覺得,現在看看他何止不正常,甚至有些反常。
她為了驗證不是自己的錯覺。
接下來的兩天和樓宴之都盡量保持着正常交流,即便是自己的物資也會正常分給他,偶爾還會多說幾句。
但他還是那樣。
怎麽說呢?有些死氣沉沉的。
而她記憶中樓宴之從來都是耀目、張揚的。
短時間內這樣的變化,讓梁殊出于好奇,也會忍不住多留意他一些。
不過多數時間都是遠觀。
但梁殊不知道,她的變化落在了韓煙的眼裏。
韓煙覺得自己另外的那臺車好像有戲,于是屁颠屁颠地湊到了樓宴之的旁邊。
“我怎麽感覺你和好的進度有些慢?”
“你有什麽好辦法?”
韓煙看着馬昊正殷勤地圍着梁殊,如實說:“有點難。”
“兩輛車。”
“你有什麽好辦法?”
“有的有的。”
“讓我想想。”
就算是為了車,她也肯定可以想到!
韓煙眼睛轉來轉去,突然想起了裝病騙她回家的母後大人。
韓煙靈機一動:“要不你也裝病吧,你之前的苦肉計不是挺有效的嗎?你倆雖然也不怎麽說話,但你每天不是都能借着上藥的理由和她獨處;要不你再加深一下你的苦肉計,直接裝個病?然後梁殊一同情,把你往懷裏那麽一抱,說不準就和好了。”
韓煙想想就覺得浪漫,腦海中都腦補出畫面感了。
等樓宴之半天沒出聲,韓煙才想起看他。
“哎,你這麽看我做什麽?不行啊?不行那我就再想想。”
“放心,辦法肯定有。”
“不過……樓哥,大家明天就準備離開這裏繼續出發了,你确定我們還要跟着一起去嗎?”
“嗯。”
“那行吧,反正我是沒什麽事,你能堅持就行。”
韓煙琢磨了一上午,還是覺得賣慘比較好用。
樓宴之不願意裝病,那就只能她代勞賣慘了。
不就是當僚機嘛!她很擅長!
但帳篷裏人太多,她想了想,借着給梁殊拍照的由頭把人叫了出來。
“來來來,來這邊拍照,這邊景色好。”其實是這邊拍照剛好能把身後的樓宴之也框進去。
“換個姿勢,我們再拍兩張。”
“嗯,那邊景色也不錯,你再比個耶。”
梁殊配合了兩下人就乏了:“行了,已經拍這麽多張你了,還是說正經事吧。”
“嘿嘿、嘿嘿,被你發現了。”
“還是挺明顯的。”
韓煙叫她的時候她就猜到了。
“其實也沒什麽,就還是他呗。”
“勸和就算了,和不了一點。”
“也不是和,這不是他答應送我兩臺車……嗯,主要也不是車的事,我就是想着找男人這種事,你可以廣泛培養、擇優錄取,萬一他改過自新呢,這麽好看的臉,錯過真是太可惜了。”
“還有別的要說的嗎?沒有我走了。”
她還有事情要做。
“有!還有!”
鋪墊的差不多了,韓煙點出了最關鍵的一句。
“我就是在想樓哥臉上那道傷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真留疤就太可惜那張臉了。”
韓煙是想賣慘,但梁殊的腦回路卻很清奇,她認真思考了一下。
“那傷口确實挺深的,最好還是能早點出去治療,明天我們就要繼續出發了,你們不考慮回去嗎?”
韓煙撥浪鼓似的搖頭:“不不不,而且樓哥這人你知道的,有自己的想法,我說了也不算。”
“那我去找他說。”
“哎……你別。”
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韓煙忍不住在心裏哀嚎。
但攔人是攔不住了。
梁殊四處找人,只是剛剛還在不遠處的樓宴之現在卻沒了蹤影。
他拉着從面前走過去的趙闖:“看見樓宴之了嗎?”
“樓哥?那邊。”趙闖指了指遠處停車的位置:“你要過去嗎?小馬哥也在那邊,你幫我把這兩瓶水給他拿過去吧,我就不過去了。”
“行。”
梁殊走過去的時候也沒多想,想着先給馬昊送水,再把樓宴之叫到一邊說這件事。
結果剛走過去,就聽見了兩個人的談話。
而且談話的內容還和她有關。
馬昊:“……既然你們已經分手了,我希望你不要再纏着梁殊,而且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她也不喜歡你的糾纏,我勸你明天就回去。”
之前一直沉默寡言的樓宴之,這會兒說起話倒是足夠的陰陽怪氣。
“你是梁殊很重要的人嗎?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我們談戀愛的這幾年我可從來不知道梁殊還認識你這麽一號人。”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樓宴之輕蔑地看着他:“你也說了是小時候的事,誰小時候不認識幾個阿貓阿狗,我知道她這幾年經歷的一切,你又知道什麽?”
“梁殊不喜歡我的糾纏,難道就喜歡你的殷勤?”
“你……我和梁殊從光腚娃娃的時候就認識,要不是她沒有父母,說不準我們早就訂下娃娃親了。”
樓宴之被氣笑了,像是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娃娃親?虧你也說的出來?我勸你還是別癡心妄想了。”
“說吧,多少錢能離她遠點?一百萬,還是五百萬,你說個數,我替梁殊買個清淨。”
馬昊覺得自己被羞辱了,很氣憤,說話的時候牙都在抖:“我們之前的感情不是你用錢就能來衡量的,多少都不行!”
樓宴之:“沒有什麽是不能用錢來衡量的。”
“那我給你多少錢,你才能帶着你的人離開這裏,不來打擾我?”
梁殊把手上的兩瓶水重重地放在引擎蓋上。
“梁殊你、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還是想說我耳聾聽錯了。”
“你沒聽錯。”
“那你也來開個價。”
樓宴之徹底禁言了。
兩個人又恢複的最初相見的那種沉默。
不。
或者說比起那時候的沉默還不如。
他們甚至省去了一切的眼神交彙。
梁殊全程把他當成空氣。
連帶着韓煙也被牽連,一整晚就只聽她說了兩個‘嗯’和三個‘好’。
總這麽不說話也不是個事。
明天就要走了,看馬昊的樣子,像是不準備帶他們一起。
韓煙一晚上急的嗓子都快冒煙了。
天剛蒙蒙亮,大家起來裝車,她就在樓宴之的帳篷前轉悠。
結果等了半天,裏面這大哥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是還沒醒嗎?
她叫了兩聲,沒人回應,也不好直接進去叫人。
只能先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等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了,裏面還是沒動靜。
她心頭默默湧上一種不好的念頭,想也不想地撈了一把路過的樓宴之的助理:“快,你進去看看樓宴之怎麽了……”
“發燒?怎麽會發燒。”
還在裝車的梁殊皺了皺眉頭:“不是騙我的吧?”
梁殊急的眼睛都紅了:“不是,你快去看看,我叫了半天他也沒動靜,就讓他助理看看他,結果他從昨晚睡到現在,人還迷糊着。”
“行,我跟去看看。”
“等等。”一旁的周老師剛剛也聽到了韓煙描述的症狀,神情有些複雜。
“你确定是發燒、出汗、渾身濕透?”
“對,應該是凍感冒了,就是最近天氣也不冷啊。”韓煙一邊說還一邊有些疑惑。
周老師抿了抿唇:“那有被蚊蟲叮咬過嗎?或者哪裏被咬傷過,有傷口?”
“蚊蟲叮咬都會有吧,我也被咬過,但其他的應該沒有,臉上被劃傷了算傷口嗎?”
梁殊想到了什麽,突然問:“樓宴之進來之前你們有帶他去打過疫苗嗎?”
“疫苗?沒有吧,他下飛機我們買了些物資就直接跟過來了。”
這次梁殊的眼神也有些不自然了。
“你們在這裏別動,我一個人去看看。”
“梁殊。”
周梅清又一次叫住了梁殊。
“周老師,他是為我而來的。”
“我不能讓他在這裏出事。”
周梅清嘆了口氣,現在的小年輕啊,為了談戀愛真是什麽都顧不上了。
但看到梁殊堅定的神情後,她終于沒再攔。
“那你一定要小心。”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