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富二代來銀行辦業務

第 72 章 ? 章

第 72 章

喬懷照走至窗外, 眺望窗外的南湖。

莊煙岚走至他身側,與他并肩而立。

他沉默有頃,開口:“你之前聽到的風言風語, 我不清楚是什麽。我母親是斯坦福的學生, 和我一樣, 同時修讀工科和商科,因為課業優秀, 在學校非常出名。他當時學的也是計算機, 兩人因為一次大作業熟識。課業之外,兩人在教堂發生交集。斯坦福有一座紀念教堂, 母親喜歡裏頭的氛圍,每個周末都會去做禮拜。相識之後,母親發現, 他也每周都會上教堂來。兩人一起交流信仰, 期間還一起上圖書館,越來越熟稔。

“當時母親并沒有戀愛的心思, 對她而言,學業和事業才是第一位。但他攻勢兇猛, 寫程序送滿屏玫瑰花, 送比翼雙飛圖,母親當時也才二十歲,難免被這些浪漫打動。後來,他們還一起去拜訪了世界首富的住宅,那位是最早一批提出智能家居概念的人,母親認為他理解她的事業, 兩人在專業上也投契, 态度開始松動。某天, 兩人散步時,路過那座紀念教堂,當時教堂裏正在舉行婚禮,他趁機牽住母親的手,母親被打動,兩人正式在一起。因為信任,母親從未過問他的家世,并不知道他是父母雙亡後,偷渡到美國;她甚至沒有質疑過他是怎麽拿到綠卡,怎麽支付私立大學高昂的學費。”

話落,莊煙岚忍不住問:“他是怎麽拿到的?”

“你應該在新聞裏看到過梁夢這個名字。”

“那位……董秘?”

“在母親之前,他傍過一個富家千金,就是梁夢。梁夢出身望族,被他迷惑,執意要和他在一起。她母親為了維護家族的顏面,找上他,提出幫他拿到綠卡和負擔他大學所有費用兩個條件,讓他離開梁夢。他答應了。但他在拿到好處後,和梁夢藕斷絲連,最後,梁夢為了他脫離家族。這個結果卻不是他想要的。他和梁夢在一起,圖的是財,圖的是平步青雲的機會。在發現梁夢沒有利用價值之後,他迅速找上了新的目标。”

莊煙岚心髒抖了抖,“新目标就是小趙董。”

“是。”

“母親本打算先在美國創業,攻讀完MBA再回國,但爺爺早年身體就不大好,之後積勞成疾,指着母親一畢業就歸國繼承家業。畢業後,母親回了國,這趟,還帶上他一起。爺爺一開始也不認可他。他竭力讨好,知道爺爺有頭風病,就去學按摩;爺爺身體抱恙,他比母親都上心,端湯送藥,噓寒問暖;就是後來進公司,他也沒顯露出絲毫野心,到技術部從助理做起。

“後來,爺爺眼見二人感情越處越深,心頭顧慮沒消,但還是讓他們結了婚。婚後,母親的心思一直撲在事業上,操刀改革,并不打算要孩子。”說到這,他略頓了頓,方才話下:“可不到一年,她便懷了孕。當時爺爺的身體每況愈下,為了撫慰爺爺,也當是添樁喜事,母親留下了孩子。而這個孩子,帶給她的生理損傷是不可逆的。”

莊煙岚吃了一驚,側身去看,只見他面無表情。

這個孩子,顯然是他。而他剛才的措辭和語氣,顯然是在自責。

她張了張口,最終沒說話,而是伸手包住他緊攥的拳頭,等他把拳頭松開,回握住她的手。她在他手背輕輕地劃,感受到他的情緒逐漸平穩。

“懷孕後,母親奔波如舊,她剛上任沒多久,加上爺爺半退休,集團各股勢力蠢蠢欲動,倚老賣老的不在少數,女性身份只能給她減分。懷孕最忌勞心勞力,母親最後挺了過來,但生産時胎位不正,幾乎把命丢在手術室。他主動承諾,口口聲聲說要去結紮。但四年後,母親再次懷孕。”

“他并沒有……”

“是。這四年裏,母親雷厲風行,讓集團所有人心服口服。而他從小被欺壓,夢想是做人上人,見母親一呼百應,野心蠢動,想取而代之,于是開始接觸集團裏的‘反對黨’。改革不能把功臣都逼走,不然會失人心,造成內部動蕩,得不償失;而他要拉攏的就是沒走的這批人。且他從不以精明示人,他明白,一個傀儡和一個說一不二的領導者,這幫人擁護的肯定是前者。而讓母親再次懷孕,就是為了助力他的計劃,他知道生育會帶給一個女人多大的風險,甚至,可以直接摧毀一名優秀的女性。他一方面向母親認錯,說自己放不下面子,沒去結紮,又以血中帶有生命,堕胎在《聖經》裏不被允許苦勸母親留下孩子;一方面,開始積極地收買人心。而梁夢,幫了他最大的一個忙。”

“梁夢也跟他到了中國?”

“我不清楚他是怎麽說服梁夢,但她一直跟着他。母親懷慕笙的第七個月,他們在酒店茍且被發現;與此同時,爺爺得知他一直在集團收買人心,知道是引狼入室,氣急攻心,沒緩過來,走了。母親遭遇接二連三的打擊,早産,血崩,撐到慕笙出保溫箱,也走了。”

他的語氣近乎輕描淡寫,莊煙岚卻聽得心頭打顫,“你的意思,這些事都是他有意?”

喬懷照垂眼,“股東在意的是利潤,是回報率,那四年,母親實打實地讓集團又上一個臺階,他們掙得盆滿缽滿,擁護母親的肯定居多。他明白,只有死人才争不過他。”喬懷照扯了下唇,“否則,他怎麽會放棄苦心經營的形象,帶梁夢去了集團旗下酒店。而爺爺已經半退休,幾乎不過問集團事,他連母親都瞞過,爺爺又哪會得知他狼子野心?”

也不知誰來擰了把心髒,莊煙岚只覺得生疼生疼。她的人生沒有破口,難以共情他當時的處境。但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已經對死亡有概念,至親相繼離開,哪能不傷心?且她看出來,趙莘在他生命中,充當的是領路人、引導者的角色,四五歲的小男孩突然失了向導,得跌跌撞撞地走多久?

更遑論他長大後,得知至親殘害至親的真相,怕是三觀都要被打碎,重新再組合。

她霍然想起兩人頭一回吃麻辣燙,她問他是否有過無助的時候,當時他面上一閃而逝的脆弱。

他又怎麽會沒有?

她幾乎是顫着聲問:“你呢?”

“母親臨終前囑咐我兩件事:一是照顧好自己和慕笙,要好好活;二是,公司不能姓喬。她向我解釋蟄伏的意義,最後,讓我給她講卧薪嘗膽的故事,我講完,母親才放心地合眼。”稍頓,“後來,他僞裝了兩年,集團由趙姓改喬姓。我原名趙懷安,慕笙原名趙懷寧,母親希望我們懷揣安寧過一輩子,被他改成懷照和慕笙。”

莊煙岚皺眉,“懷照、慕笙……這個‘照’和‘笙’是把趙莘兩個字拆開……”

話未完,只聽他嘲諷道:“他是生怕別人體察不了他的虛情假意。”

莊煙岚也是這時候才注意到,從頭到尾,除了報答案時的那聲“父親”,他沒喊過一聲“爸”。

“所以這些年,你聽了小趙董的話,一直在蟄伏?”她問。

“是。”

他雲淡風輕的一個字裏,又藏着多少波瀾壯闊?

她揚起交握的手,望着他腕上的三問表,而後定睛看他,“慕笙說你只戴三問表。你戴着表,坐在那張沙發上的時候,在想什麽?”

他沉默地盯着她。

“你是不是在想,你本來就是錯誤結合的産物?你的出生根本沒有意義?甚至,你想過活着,還不如死了。”

“我沒想過死。”

那就是變相默認了前兩條。

她言辭犀利:“因為小趙董讓你活着,是嗎?”

“是。”

“你這幾年的大動作釋放出的信號是你蟄伏夠了,打算出擊了?”

他在沉默過後,答她:“如果他有足夠的能力領導公司,我可以讓他在那個位置上多待幾年,但他無法勝任。”

“因為守舊?”

“他是從一無所有走過來的人,應有盡有之後,會比開始就應有盡有的人更害怕失去,更害怕回到,這決定了他更容易守着老本過日子,邁不動大步。”

的确,趙莘生來應有盡有,沒嘗過失去的滋味,自然無懼于失去,這才能大刀闊斧地改革公司。這份魄力,又豈是人人都有?

她盯看他半晌,猛然向前一步,伸手将他擁入懷中,一如兩人告白那天。

他輕聲問她:“怎麽?”

她擁緊他,“就想抱抱你,不行?”

他彎了下唇,也伸手擁住了她,将她壓到更貼近胸口的位置,問她:“還有想聽的嗎?”

“夠了。”

她或許還該問問,這些年,他是怎麽在喬子玉眼皮底下過來的,喬子玉如此忌憚他,父子倆之間勢必還有不少曲折。

可她現在,只想抱着他。

作者有話說:

待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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