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卡
梁殊先是按照小姑娘說的,站的離樓宴之近了些,摘下口罩的同時,連帶着把帽子也摘了下來。
然後動作自然地牽上了樓宴之的手。
梁殊:“這樣可以了嗎?”
雖然離得遠,但姜甜甜也不是什麽近視。
她幾乎是在梁殊摘下口罩的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她。
姜甜甜 蹲在地上的腳下一滑,人差點摔在了地上。
楚良對娛樂圈的那些東西不感興趣,平時只會看一些科技論壇,所以即便梁殊口罩摘下來了,也不認識她。
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小女友在地板上蹲的時間太久,腳麻了。
第一時間小跑了過來。
想把人抱起來。
姜甜甜太了解自己這個男朋友了,趕緊在他過來之前起身。
楚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沒事沒事,就是太激動了。”
姜甜甜被楚良擋了下視線,她本來想站起來拍拍手上褲子上的雪繼續拍照的。
一站起來後,發現梁殊已經走到自己的面前了。
剛剛還話多活潑的小女生,這會兒說話卻變得有些磕巴了起來。
“梁……梁殊,你真的是梁殊?”
梁殊有時候覺得當明星除了賺錢多一些,倒也真不是什麽好事。
她這幾年演得角色并不多,出圈的角色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兩個,但也總是随便走在路上就能被認出來。
所以她出門戴口罩也戴出了習慣。
剛回槐江出門買菜的時候還有些不适應。
還好小城鎮裏的人并不計較這些。
山頂刮起了風,剛剛一直沒戴帽子的梁殊,這會兒耳朵已經有些被凍紅了。
她默默地帶上了帽子,朝着小姑娘點了點頭;“你認識我。”
“當然,你樂思瀾的那組照片,我到現在還挂在寝室的宿舍裏,是請我老師去拍的,可惜那個時候我還沒正式入學,不然我們肯定很早就認識了。”
“袁雅是你老師?”
袁雅是當初了樂思瀾花重金邀請的圈內的攝影師。
據說在攝影的色彩和構圖上非常有天賦,基本上拍什麽都能拍出自己獨特的風格。
當時樂思瀾大賣,如果說一半的功勞在梁殊身上,那另外一半的功勞一定是在這位攝影老師身上。
姜甜甜搗蒜一樣地點了點頭:“是啊,是我老師。”
“袁老師之前上課的時候經常和我們提,說和你合作的非常愉快,拍出的照片都不怎麽用後期打磨就可以直接用了。”
姜甜甜剛剛還有些膽怯,但發現梁殊的性情确實很随和。
話比剛剛還要多了不少。
“沒想到我和楚良能這麽幸運遇見你,我今天太開心了。”
“那我繼續幫你們拍照吧,我拍照技術還可以的,雖然比我老師肯定是差很多,但我保證!絕對不是随口一拍。”
小姑娘說完就又繼續舉着相機。
但這次她明顯拍的更認真了。
拍了她和樓宴之兩個人的合照還不夠,拉着梁殊又單獨拍了好幾張。
結束後,小姑娘應該是想問她要聯系方式,但因為她之前是明星,所以猶豫着一直沒說出口。
其實即便小姑娘不說,梁殊也想主動來着。
畢竟剛剛和樓宴之拍的那幾張照片,拍得都非常有氛圍感,她都想要。
聽見梁殊主動開口要聯系方式,小姑娘明顯很開心。
剛剛拍照的時候手指凍得通紅。
這會兒也顧不上戴手套,飛速把手機從口袋裏拿了出來,打開微信準備朝着梁殊展示自己的微信的二維碼。
只是手機刷了半天,二維碼也沒彈出來。
梁殊本來想說掃她的二維碼也可以,但她看了眼自己手機上的信號,發現手機在半山腰的時候還勉強有點微弱的信號。
到了山頂,那點微弱的信號徹底消失不見了。
姜甜甜不信邪地站在不同的地方舉着手機。
但那點希望很快就被楚良澆滅了。
楚良:“應該是天氣太冷,山裏面的信號站壞了,我手機也一點信號都沒有,估計要等下山了才能有信號。”
姜甜甜哭喪着臉。
她老師規定要交的作業還沒拍完,但梁殊和那個大哥哥等下就要坐纜車下山了。
那豈不是加不上她的聯系方式了。
梁殊看着小姑娘的臉色,忍不住一陣好笑。
她拉了拉樓宴之身上的衣服:“這衣服我們可能還要借用一會兒,我們今天也沒什麽要緊事,等會下山,我們去山下的早餐鋪等你們?就最邊上的那家馄饨店。”
“你拍照應該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夠了吧?”
“夠!肯定夠了!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們等下山下見!”
梁殊帶着樓宴之走去附近的索道坐纜車。
樓宴之看着梁殊明顯很開心的表情。
打趣了一句:“這麽喜歡這姑娘。”
梁殊直言不諱:“是挺喜歡的,十八九歲的小女孩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吧。”
“你不也挺喜歡那個男生的,真是少見你和誰聊東西聊這麽久。”
樓宴之也非常坦然:“嗯,挺好的。”
梁殊有些得意:“怎麽樣,我提議來爬山是不是還不錯,我們兩個都收獲滿滿。”
“你的收獲是指她剛剛拍的那張我們的合照?”
梁殊下意識地想說:不然是什麽。
但看着樓宴之那種打趣的目光,她偏偏不回答。
梁殊:“快點走,這個時間坐纜車景色特別美,再晚一點可就看不到了。”
太陽此時已經徹底升起。
陽光的溫度讓小路邊的積雪慢慢有些融化,偶爾還能聽見‘滴答滴答’的流水聲。
梁殊來的時候還需要導航,上了這山頂就徹底認得路了。
她甚至都沒看山頂的索引牌,就徑直找到了坐纜車的地方。
那邊的工作人員應該也剛上班不久。
正坐在休息室裏打瞌睡。
見到有人來坐纜車還有些意外。
工作人員:“兩位?這麽早,是天還沒亮就爬上來的吧?”
“對,兩位,我們想來看看山頂的日出。”
工作人員是一位有些上了年紀的老大爺,幫兩個人拉過纜車,還忍不住說了句。
“現在的年輕人談戀愛,可比我們那個時候浪漫多了。”
“我們年輕的時候哪有這個,要是再年輕幾十歲,我也帶我老伴來坐坐這個。”
可惜前幾年他家那口子就生病去世了
老大爺說着說着,眼中有了非常明顯的落寞。
梁殊顯然也從大爺的語氣中猜到了,坐上纜車後,還忍不住回頭看了那大爺一眼。
“人生是不是很難沒有遺憾。”
樓宴之偏過頭問她:“所以你的遺憾是什麽?”
梁殊想了想,一本正經地和樓宴之說:“後悔沒從一開始就學着做自媒體,如果不是進了演藝圈,撿來的那些毛孩子,也不會一直丢給王念了。”
“早些做自媒體,和誰一起?馬昊?”
樓宴之從知道馬昊和她們的賬號都和文寵互娛合作以後。
隔三差五就要提起這茬事。
梁殊這次索性直接破罐子破摔。
梁殊:“有可能,不過也不一定,說不準是和譚鳴學長。”
說完梁殊都覺的自己說的話有些好笑。
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會酸,我們要有什麽早就有了,哪至于等到今天。”
梁殊随口說的這句話大概是取悅到了樓宴之。
他看着周圍的景色。
然後突兀地提起:“我也有遺憾。”
“什麽?”
“沒從一開始就抓緊你吧。”
雖然有時候更多的是身不由己,但樓宴之很清楚,最開始的他只是對梁殊有興趣。
卻不是愛。
大約有超出他預期的一些喜歡。
但他很克制自己的那種想法。
在此之前,她始終以為,感情這種事是最虛無缥缈的。
一個不小心,大概就會充斥着背叛與虛情假意。
梁殊倒是對這件事看得開。
她看着面前開闊的視野。
看着眼前這獨屬于這一天的景色。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沒有人規定遲到了就不能相愛。
纜車慢慢下山。
一直到山底手機才終于恢複了滿格信號。
梁殊從纜車上下來,就看見一群工人拎着梯子上去,看樣子山上的手機信號基站真的壞了,這是來人搶修了。
“你剛剛說的馄饨店就是那家?”
樓宴之指了指最近處的那家店,雖然沒有招牌,但門一開一合,就飄來了一陣陣馄饨的香氣。
“是這家,老板是這附近村裏的人,開店開了很多年,我之前每次來都會來吃一碗,我們過去等姜甜甜吧。”
他們雖然下山前沒加上微信,但留了彼此的電話號碼。
山下信號滿格。
姜甜甜和她男朋友下山找不到他們,應該會打電話的。
梁殊走在前面,準備帶着樓宴之去嘗嘗這家的馄饨。
只是兩個人還沒等進屋,樓宴之卻突然接了通電話。
梁殊站在離樓宴之有些遠的地方,都能聽見電話那邊的咆哮。
梁殊聽着對面的聲音有些像白潇潇。
這會兒走近些,發現自己确實沒聽錯。
白潇潇昨晚一整晚沒睡,但此時人卻精神的很,在終于撥通了樓宴之電話後,聲音分貝無限高。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出,你也不提醒我。”
“難怪我跟着去小湯山當電燈泡你都那麽淡定,合着在這等我呢。”
樓宴之卻對白潇潇抱怨的聲音見怪不怪。
甚至臉色都沒發生什麽變化。
樓宴之:“你是在國外呆久了,忘了國內的大環境了?還是忘了你內娛獨一份的咖位。”
事實上,白潇潇被狗仔和記者找上的時間,比樓宴之想象中的還要晚一些。
白潇潇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樓宴之諷刺的非常到位。
這次是她大意了,而且因為這件事,直接打破了海遙的一些工作計劃。
要不然她也不會連夜開車回北城,開會開到了現在。
“行行行,說不插手你就真不插手,樓宴之你可真行。”
不過說了幾句後,白潇潇也清楚自己表弟一到這種時候就那副油鹽不進的性子,懶得和他廢話。
白潇潇:“我給梁殊打了一早上的電話,始終沒打通,你要是見了梁殊記得幫我說一聲,放在她那裏的行李箱,我助理一會兒過去拿,溫泉你們兩個泡吧,我應該不會再回小湯山了。”
白潇潇看着總裁辦公室摞成一個小山的文件就忍不住頭疼。
天知道她為了保養她的皮膚,已經多久不熬夜了,現在不僅熬夜,她這都直接通宵了。
樓宴之:“行李放在梁殊的房間裏了,已經和前臺說了,你讓你助理直接過去拿就行了。”
“我和梁殊也不回去了。”
白潇潇一耳朵就聽到了貓膩:“哈?所以昨晚你們兩個在一起。”
她電燈泡沒當成,怎麽感覺反倒讓這兩個人感情升溫的更快了。
真是可氣。
不過提起梁殊,白潇潇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白潇潇:“梁殊在你身邊?我正好有一件事想和她說,你放下擴音。”
梁殊其實站在那裏已經能聽見白潇潇說些什麽了。
樓宴之接這通電話的時候也沒背着她。
但樓宴之還是按了擴音。
白潇潇顯然也聽見了梁殊的動靜,所以直接說:“海遙本來近期想把我和我男朋友拍的那個戀綜推上線的,但是昨晚我們被拍了,估計最近就會爆出來,宣傳部想着趁機先預熱一波,就把排在後面的那個寵物綜藝推上來了。”
“今晚就上映綜藝的先導片,梁殊你拍的那個綜藝我看了,挺好看的,你沒什麽事也可以看看。”
梁殊宣布退圈後,就始終都沒再工作過,而之前所有待播的影視劇都已經播出了。
唯一沒播出的就是這部綜藝了。
錄制這個綜藝的幾個嘉賓,他們幾個人有個小群。
那群聊剛錄制完節目後的半年還算活躍,後來也漸漸沒人說話了。
要不是白潇潇說的這麽一嘴,梁殊差點都把這件事給忘了。
梁殊其實還挺期待的:“我今晚沒什麽事去看看。”
“梁殊,我覺得你還挺有在這個圈子裏混的天分的,你要是哪天想開了還想回來,第一時間來找我。”
“我保證給你開出整個內娛獨一份的待遇,比樓宴之給你開的待遇還好,我……”
白潇潇的話還沒說完,樓宴之就直接掐斷了電話。
梁殊下山的時候把帽子摘了,這會兒有些冷,側耳聽的時候正準備拾掇拾掇把帽子重新戴上。
後面的話就沒聽見了。
“哎,你怎麽挂了。”
樓宴之:“不是什麽要緊的話,不聽也可以,不是餓了嗎?那邊的馄饨店開門了。”
樓宴之不說的時候,梁殊胃裏還不覺得那麽空落落的,她确實有些餓了。
而且馄饨店飄着的香氣實在有些誘人。
“走吧,估計等我們吃好早飯,他們也該從山上下來了。”
而姜甜甜和楚良下山的時間比梁殊想象中的要快很多。
她和樓宴之兩個人的早飯剛吃了一半,那兩個人就一前一後進來了。
這對小情侶明顯在外面呆的有些久了。
姜甜甜挺白的一張小臉凍得通紅,但臉上卻始終都挂着笑意。
梁殊:“照片拍的還順利嗎?”
姜甜甜直接坐在了梁殊的隔壁桌:“順利,特別順利,楚良哥今天也特別配合。”
“梁殊姐我加聯系方式了,你一會不要忘記通過哦!”
梁殊笑了笑後拿起手機,說:“好,我現在就加你。”
梁殊這邊話剛說完,就發現去老板那點好菜的楚良始終沒坐下,而是站在自己桌邊猶豫着什麽。
梁殊:“是想要外套嗎?”
樓宴之聽見梁殊這麽說,起身脫衣服準備把外套還給楚良。
楚良趕緊擺手說了聲不是。
“不是,那個,樓哥,之前你說的那個仿生人工智能,最近方便我去參觀一下嗎?我對這方面很感興趣,只是上次去國外也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并沒有實際的體驗機會。”
樓宴之沒急着回答,而是看向梁殊。
“想看看嗎?”
梁殊指向自己:“我?是準備去你的公司嗎?不是說公司現在還在籌備階段?”
“嗯,人員在籌備,不過設備都已經完成采購,搭建的體驗館可以随時過去參觀。”
聽樓宴之提過幾次。
連他都很滿意的賽道,梁殊确實是有些好奇的。
而且他們本來也是要中途回一趟北城的。
梁殊:“好啊,那等我們一會兒吃完飯就過去。”
聽見樓宴之說可以去。
梁殊就發現楚良肉眼可見的有些興奮,他應該是對這類技術比較癡迷,非常主動地和樓宴之聊這件事。
而樓宴之對技術了解的并不多,但卻知道很多的理念,也見識過很多很高端的技術。
所以兩個人聊得很投機。
如果不是他們四個人是開着兩輛車來的,梁殊覺得楚良大概會拉着樓宴之聊一路。
梁殊很久沒回來了。
而北城依然是那個熟悉的城市。
回來的路上是樓宴之開車,他沒開導航。
梁殊其實只是坐在副駕駛上漫無目的地朝四周望。
但等車慢慢地開進了熟悉的路段後,梁殊才終于坐直。
這條路……是回海遙的路?
這條路她來過很多次,再往前開不到200米的樣子,就是海遙在北城的工作大廈。
梁殊有些不解地問:“我們要先回海遙嗎?”
“不回。”
梁殊在打量外面的時候,無意間看到海遙不遠處新立起的建築,才恍然:“你的新公司就在海遙附近?”
“嗯,這邊的地皮都是我的。”
梁殊有些驚訝地‘啊?’了一聲。
樓宴之卻是覺得稀松平常地點點頭:“嗯,這邊的地皮都是當年一次買下來的,這邊位置比較好。”
何止好。
梁殊看着周圍繁華的街區,這裏簡直是寸土寸金。
其他的娛樂公司基本都建在城西,內娛的娛樂公司,建在北城的,也只有海遙這麽有牌面直接在靠市中心的位置。
梁殊默默地收回了視線,愈發對樓宴之的新公司有些好奇了。
樓宴之把車從東邊的大門開進了這座新建的産業園。
進去的時候倒是沒有人攔着。
但等樓宴之把她的車停好,附近就走上來了幾個保安。
而且對他們這一行人顯然是有點警惕。
梁殊有些玩味地看着樓宴之:“這地皮是你的,但這些保安好像不知道你是老板。”
果然。
梁殊這話一說完,其中一個保安就拿着對講機指了指他們幾個人。
“你們幾個,哪來的學生,這邊還在施工,不能随便進。”
樓宴之果然臉色開始變得有些複雜。
不過他什麽也沒說。
只随手給嚴江發了條消息。
很快,那邊剛剛還有些‘兇巴巴’的保安,在接到電話後,臉色立刻就變了,直接走上前,邀請幾個人去參觀附近的展廳。
“樓總,真是不好意思,我是最近新來的,沒認出您,嚴總讓我帶您去展廳。”
“不用,我自己帶他們過去。”
保安聽見樓宴之沒深究也不再堅持,直接往後退了幾步給幾個人讓路。
梁殊和樓宴之之前也經常出入這附近,所以對附近比較熟悉,一切都習以為常。
姜甜甜和楚良卻是第一次來。
楚良雖然實習的時候也去過許多規模不小的産業園,但也是第一次見到在這麽市中心的産業園。
不過他倒是還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姜甜甜的好奇心卻已經爆表了。
尤其是當她發現進入展廳需要精密儀器掃描,人體識別後。
姜甜甜:“這裏面展示的都是人工智能嗎?那邊的是全息投影嗎?”
楚良也留意到姜甜甜指的那個位置,他仔細地看了看,發現展廳角落的那個确實是全息投影,卻又并不像是簡單的投影。
尤其是一旁還放置着一款非常精密的體感設備。
樓宴之:“你們可以随意體驗,體驗的項目都标注了注意事項。”
樓宴之說着,帶梁殊走去了另一邊。
梁殊其實對這個布滿科技感的展廳也十分新奇,但她更好奇樓宴之要帶她去看什麽。
樓宴之在帶她過去的時候,卻莫名地問了她一句:“喜歡寵物嗎?”
“喜歡。”
“想看小貓還是小狗。”
梁殊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有選擇困難症,因為她都想要。
樓宴之也很快會意,在一旁的操作臺操作了兩次。
梁殊的腳邊就真的投影出一只小貓和一條小狗。
梁殊看着兩只活靈活現地小動物,眼睛裏也開始在放光:“這兩個小動物怎麽這麽生動,怎麽好像是真的一樣。”
“你再戴上這幅手套摸摸看?”
“摸?”
梁殊其實在聽到樓宴之這話的時候,已經産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但她其實不太相信。
直到她戴上那副薄薄的手套,試着去觸摸。
梁殊在感受到毛茸茸觸感,和投影中小動物真實的表情後,非常非常震驚。
“這些都是假的嗎?怎麽和真的一樣?”
樓宴之:“是假的,但不完全是,是去世寵物的主人,以寵物為參照,智能還原的。”
梁殊起初是震驚,但震驚之後,更多的是感慨,尤其是聯想到連寵物都能真是還原,那以後去世的人是不是也能從虛拟走向現實。
她默默地感慨了句:“這可真是個不錯的發明。”
梁殊在這個區域逗留了很久。
久到姜甜甜和楚良在其他區域都體驗了一次,找了過來。
姜甜甜也體驗了一次這邊的寵物仿生,她的驚喜程度比梁殊還高。
姜甜甜:“我超喜歡小動物的,之前經常去郊區的一家流浪動物收容站做義工,後來那個姐姐搬走了,我就沒怎麽去過了。”
“流浪動物收容站?北城郊區大槐樹邊的那個?”
“梁殊姐你也知道?就是那家,我家就在那附近。”
“後來我手機丢了,收容站姐姐的電話沒了,也不知道她們搬去了北城的哪裏,我還找過幾次,但都沒找到。”
自然是找不到的,因為他們搬去了槐江。
王念之前确實說有學生義工來聯系幫忙喂養寵物。
只是當時她都忙着拍戲。
王念怕梁殊不方便,也會趕着梁殊不在的時候,讓義工上門,所以梁殊對這個小姑娘沒有什麽印象。
但既然這麽巧,梁殊臨走前,還是給小姑娘留了個地址,讓她有空的時候可以過來玩。
“好!槐江嗎?我外婆家就在那附近,我有空一定去!”
四個人分別後。
樓宴之把車子開出很遠之後才問:“你很喜歡那姑娘?”
梁殊:“挺可愛的,天真爛漫,性格也很好。”
梁殊看着樓宴之身上的那件藍色外套:“你應該也很欣賞楚良吧。”
不然也不會在楚良強烈要求把衣服送給樓宴之的時候,收下這件外套。
樓宴之:“他很有自己的想法。”
“确實。”楚良專業技術很強,而且可以用一些簡潔的語言來描述比較複雜的技術原理。
他給自己小女友科普的時候,梁殊也聽來了幾耳朵。
梁殊很中肯地說:“但你創辦公司的理念一定也很精彩,不然也不會吸引到楚良這樣的人。”
“怎麽?感興趣?要不要來投資?”
“我?”梁殊起初以為樓宴之在開玩笑。
但樓宴之似乎很認真:“嗯,之前你不是也提過賺了錢想自己試着投資,不是說想做老板嗎?不如做大一些。”
梁殊确實說過這種話。
因為她們三個人運營的賬號也逐漸開始盈利了,而且從目前看來後續收入應該不錯。
不過她原計劃是等以後再考慮這件事的。
但當樓宴之說晚些讓嚴江把商業計劃書給她看看的時候在,梁殊卻本能地沒有拒絕。
好像看看也不是不行。
尤其是她也有一種預感,樓宴之的新公司應該很有潛力。
樓宴之也明顯看出了梁殊的猶豫:“那梁老板好好考慮一下,考慮好了可以随時來投資,我們公司很需要您這樣的大股東。”
梁殊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又回頭看了看就這麽丢在後座的保險箱。
她口袋裏的錢可能還那裏面的一件首飾值錢。
梁殊撇了撇嘴,半開玩笑地說:“好啊,樓老板,不過我最後投不投資,還要看你表現。”
樓宴之:“那我今晚肯定好好表現。”
現在的時候已經下午了,她們剛剛在車上的時候就說過今晚直接留在鼓樓過夜,明天一早再回槐江。
樓宴之雖然這麽一本正經地說着。
但梁殊還是忍不住輕咳了一聲,欲蓋拟彰地指了指手機。
“那個、潇潇姐不是說今晚有綜藝要上映嗎?我們今晚正好看看綜藝。”
樓宴之在等紅綠燈地間隙,輕輕地掃了她一眼。
梁殊沒與她對視,但那灼熱的目光她卻感受的很清晰。
樓宴之明明已經說了一聲‘好’,梁殊反而變得愈發緊張了。
尤其是想到了他們昨晚徹夜未眠。
今天天還沒亮就起床去爬山,一直到現在。
梁殊心裏打定主意,今晚看完綜藝,就直接睡覺,純睡覺的那種!她可不想再有什麽夜間活動了。
車子緩慢地駛入鼓樓。
梁殊的車牌在這之前就登記過,但很久都沒開來了。
車子經過大門的時候。
門衛的大叔還朝着副駕駛的梁殊打招呼。
“你們小兩口有一陣沒回來了。”
梁殊:“是有一陣了。”
她上次回來還是好樓醒和韓煙的那次,和樓宴之一起回來起碼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現在想想,恍若隔世。
雖然她和樓宴之很久沒回來,但鼓樓的房子始終都有人定期打掃。
屋子裏依然幹淨整潔,只是她的東西都搬走了,屋子裏有些空落落的。
梁殊指了指裏面的書房:“那我先過去放東西?”
“嗯,嚴江說文件發到書房的電腦上了,你放好東西可以看一看。”
“這麽快就發過來了?”
“嗯。”
看樓宴之是認真的,梁殊也不準備敷衍了事,往保險櫃裏放好東西後,坐在電腦前看得十分專注。
那商業計劃書寫的很長,怕她看不懂,嚴江還給她打包發來了一份圖文解說。
梁殊看得非常投入,進書房的時候窗外只是天色有些暗。
等出來的時候,客廳徹底黑了。
只有餐廳的餐桌上亮了一盞燈。
桌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送來的晚飯,熱氣騰騰的。
但樓宴之人不在。
梁殊屋子裏找了一圈也沒見人,去書房拿手機想給樓宴之打電話的時候,就聽見一旁的房門響了。
梁殊:“你去買什麽了?”
她看着他手上拎了一大包的東西,袋子上還印着附近超市的标語。
“晚飯喝點?”
樓宴之把那袋子東西放在桌上的時候,梁殊才發現樓宴之買回來的是啤酒。
看了眼那尋常的牌子。
梁殊還是忍不住懷疑:“你要喝這個?喝的慣?”
“上次見你喜歡喝,試試看。”
梁殊人都已經坐下了,但看着桌子上的醒酒器,突然想起了什麽,人又站了起來。
梁殊:“我之前拍戲,韓煙送了我一瓶好酒,我自己始終都沒喝,我去找找看。”
梁殊說着找找,進廚房随便掀開酒櫃就看見了。
她就知道淩苗苗幫她搬家的時候,不會把酒也一起帶走。
“我們喝這個吧。”
樓宴之雖然只是随便買了幾罐啤酒,但梁殊卻明顯來了興致。
晚飯沒吃多少,酒倒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人也開始微醺。
等梁殊想再續杯的時候,樓宴之這次直接伸手攔了。
樓宴之:“別喝了,喝多了頭疼。”
梁殊一只手撐着下巴,側着頭笑眯眯地看着樓宴之:“沒事的,我頭不疼,也沒醉,倒是你,怎麽不繼續了,你酒量不是挺好的嗎?”
“晚上不是說還要看綜藝,再等會時間就到了。”
梁殊回頭看着客廳亮着的電視機。
她指了指那個電視機:“像不像那天你回來,好像也是這樣,我們一起看電視。”
“那好像是你最後一次回這個家。”
“不、不是,後面你又回來過一次,可那次我睡着了。”
似乎是觸景生情,梁殊明明心情挺好的,從提起這件事開始,表情就産生了非常明顯的變化。
而酒精的發酵正在慢慢地催化那種情緒。
剛剛還不确定。
但到了這會兒。
樓宴之知道梁殊是真的醉了。
他不顧梁殊的掙紮,徹底拿過了她面前的酒杯,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好了不喝了,不是要看電視嗎?還看不看了。”
梁殊抿唇安靜地點頭:“看,和大家約好的一起看。”
樓宴之直接把人放在了沙發上,時間差不多了。
屋子裏的溫度有些低。
他起身想去拿張毛毯過來,只是人剛站起來就被梁殊拉住了。
她手緊緊地扣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慢吞吞地從口袋裏拿出了什麽,然後遞給他。
“你那個項目,我投了,我很喜歡。”
“這些、這些錢都是我的私房錢,給你了,到時候記得,記得賺錢了給我分紅。”
樓宴之掂量着手上的銀行卡,雖然他目前不知道這張卡裏有多少錢,但以他對梁殊的了解,這張卡裏的錢肯定不會少。
樓宴之被梁殊這麽拉着,也急着走,就這麽坐到了梁殊的旁邊:“這麽快就想好了?不再多考慮考慮?”
梁殊大手一揮:“不考慮了,反正我的錢放我這裏也就是吃點銀行的利息,我相信你,你經商很厲害,而且你那個項目我很喜歡,哪天能看見死去的人,你要告訴,告訴我……”
在梁殊說話的間隙,樓宴之找出了今晚上映寵物綜藝那個電視臺。
只是再低頭想和梁殊說什麽時候,她卻已經睡着了。
午夜時分。
只喝了幾杯就有些醉醺醺的梁殊靠在樓宴之身上,被當成人型靠枕的樓宴之卻好像并不在意。
安靜地看着電視機裏的梁殊。
那個時候的梁殊和現在在容貌上并沒有什麽區別,但神情卻遠比此刻的她要放松。
梁殊似乎是夢見她了,正在夢中低聲呓語:“樓宴之……”
“怎麽了?”
梁殊并不答話,側了個身後,低聲又喃喃了句:“要不這次你別走了……三個月太久了……”
“好,這次不走了,永遠陪着你。”
梁殊醉酒醉的太快,第二天醒來直接斷片了。
再睜開眼看着周圍環境的時候,顯然還有些茫然。
等她人被樓宴之撈進懷裏,才後知後覺,她和樓宴之現在在鼓樓。
梁殊緊了緊嗓子想說話,但說話的聲音還有些啞。
“昨天我是不是睡着了。”
“嗯,綜藝剛播出的時候就睡着了。”
她輕輕地叩了叩自己額頭:“這紅酒的度數是不是挺高的,我很久沒這麽快就醉過去了。”
“嗯。”
梁殊掙紮着想坐起來,她總覺得自己昨晚好像還做了什麽。
但一時間卻有些想不起來了。
等她徹底坐起來後,一眼就在樓宴之那邊的床頭櫃上掃見了一張銀行卡。
梁殊這才恍然:“我昨天把這張銀行卡給你了。”
“嗯,你現在想反悔還來得及。”
梁殊看着那張銀行卡。
那裏面幾乎是她這些年攢下的大部分積蓄。
其實最開始為福利院準備的。
院裏的孩子大多數都是家裏人遺棄的,除了女孩,男孩子們或多或少都有些殘疾,所以這些是她特意一筆一筆存進去的保命錢。
非緊要關頭,從來不會輕易拿出來。
但從去年開始,老徐那邊的生意好起來了,福利院又有了定向的醫療捐助款項。
她這個錢就用不到了。
想到樓宴之那個公司能夠實現的技術,梁殊覺得給把這筆錢投資給樓宴之。
也算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去處。
梁殊非常篤定地說:“不反悔。”
“确定不反悔?”
“說了不反悔就是不反悔,我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嗎?”
樓宴之點點頭:“那行,這件事說完了我們說點別的。”
梁殊剛宿醉,腦子還不怎麽清醒,樓宴之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
直到他整個人都傾身壓了過來。
梁殊驚覺:“不行!說好了讓我休息一天的。”
“嗯,是這麽說的,但一天的時間好像已經過去了。”
梁殊反應慢半拍,但樓宴之說完,她也想起今天已經算是第三天了。
雖然覺得自己大概是躲不過了,但她還是想掙紮一下。
梁殊放低語氣說了句:“現在時間太早了,要不等晚上吧,晚上行不行?”
樓宴之:“那今晚我們不回槐江了?”
怎麽可能不回。
長痛和短痛她還是能分得清的。
梁殊有些‘認命’地癱倒在松軟的被子裏了,那句‘算了,你來吧’已經到嘴邊了。
枕邊的耳機卻突然響了。
梁殊看見來電顯示,人突然有些繃直,趕緊和樓宴之說一聲是老徐,讓他別出聲後才接起電話。
梁殊:“老徐?怎麽這麽早給我打電話?”
徐池直切主題:“梁殊啊,你們還在泡溫泉嗎?今天回不回來的啊?”
“回,今天就回去?有什麽事嗎?”
徐池卻也不說什麽事,又問了句:“那小樓回嗎?他應該沒走吧,等你見了小樓幫我問問。”
樓宴之不僅沒走,而且此刻就在她旁邊。
梁殊算是體會到自己上學的時候,室友讓她幫忙瞞着家裏人的那種心情了。
她避重就輕地說了句:“我們今天一起回。”
“那白潇潇呢,我突然忘了你倆住一起,我這麽早給你打電話沒吵到她吧?”
“你把電話給她,我有事情和她說,”
聽見‘白潇潇’的名字,梁殊立刻意識到老徐這麽早打電話,是來‘查崗’的。
梁殊沒想到老徐現在還會來這手了,但這麽突然的一通電話,顯然是把梁殊難住了。
樓宴之倒是十分淡定。
在梁殊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他示意梁殊把電話給自己。
給你?你要幹什麽?
梁殊挑起眉,雖然什麽都沒說,但那表情也足夠明顯了。
但樓宴之動作堅持。
梁殊最後還是咬牙把手機遞給了樓宴之。
心想,這次可真是長痛不如短痛了。
最後她幹脆閉上眼,不去看,做好了被老徐發現的準備。
但三秒後,梁殊卻突然有些意外地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