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采集馬鞭草
本來前兩天就要完成的壁爐儀式, 因為去薩庫村待了一夜而被耽誤，采回來的松針葉都幹癟發黃了，只能從頭再來。
靈犀起了個大早, 一碗熱牛奶下肚就出門去采松針去了。
時間太早, 松針葉上還布着一層薄薄的露珠, 露珠沒有褪盡，就不能采摘，所以靈犀繞道先去隔壁的接骨木叢, 想收集些接骨木花回去做夏日清涼飲。
接木骨花甜茶早在羅馬時期就已經大受歡迎, 從貴族到平民, 從大人到小孩，夏季的餐桌上、茶幾上、野餐墊上，總會有這麽一杯透明的清涼飲料放在上面。
接骨木花的花期從五月底開始, 七月底結束, 兩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人喝個痛快。
靈犀走到接骨木叢裏，星星點點的白色花瓣呈簇狀裝點在綠葉之間，用手輕輕一撥, 花瓣就像雪花一樣散落下來, 乖乖掉進靈犀手裏的棉布袋子裏。
裝滿了一整袋子接骨木花, 松針葉上的露水也都幹透了，靈犀掉頭回到松樹下面，開始收集早晨的新鮮松針。
采摘松針就沒有那麽輕松了, 松針硬挺尖銳，雖然不至于紮破手指, 可一不注意也會被刺得叫出聲來。
靈犀左手固定着松葉簇, 用右手輕輕往下捋松針，每攢一掌松針, 就彎腰裝進棉布袋，這樣重複許多個來回，才好不容易取夠了做儀式用的量。
她用桦樹皮繩束住了棉布袋口，又順路去柏樹生長的地方撿了半簍子柏樹枝。
帶着滿滿的收獲，靈犀下山回家，半道上遇見了鴨蛋大嬸，停下寒暄了幾句。
“聽說你跟着克布齊酋長在學草藥？那以後就方便了，要是有個小病小痛的，我出門拐個彎就能直接來找你喽。”鴨蛋大嬸的手臂上挽着一只木桶，笑嘻嘻說道。
靈犀趕緊呸呸兩聲：“別這麽說，什麽小病小痛，無病無痛最好！”
“瞧我這嘴，無病無痛！無病無痛！”鴨蛋大嬸彎着食指和中指，在旁邊的樹幹上叩了三下。
當地人民堅信敲擊樹木有驅邪的作用，當他們不小心說了晦氣話時，就會找到身邊的木頭，咚咚咚叩三下就能讓厄運遠離。
鴨蛋大嬸離開前還往靈犀手裏塞了兩個水煮蛋，然後就左搖右擺着上了山。
靈犀正好肚子有些空落，* 剝掉蛋殼一口咬下去，居然還是個溏心蛋，半凝固的蛋黃吃在嘴裏香中帶點甜，不需要佐料就是一道能飽口欲的美食。
到家了推開門，靈犀把剩下的那個雞蛋放在餐桌上：“半路上遇見了鴨蛋大嬸，她塞給我兩個溏心蛋，給你留了一個。”
“你今天要上山嗎？伊萬剛才來過，問我要不要一起上山打獵。”任灏然剝開蛋殼，兩口吃完了一整個雞蛋。
靈犀連忙拍手叫好：“我剛好也和塔莎約了上山采草藥，那就一起吧！”
說完，她把早晨收集回來的松針葉和接骨木花瓣鋪開晾曬，又去地窖裏取了些土豆，準備做成炸薯餅帶到山上去吃。
蒸熟的土豆碾壓成泥，在裏面加入适量的澱粉和鹽，揉成面團，在整理成一個又一個橢圓形的小圓餅，就能下鍋煎炸了。
剛出鍋的薯餅金燦酥脆，聞着香，吃着更香，咬進嘴裏外酥裏棉，油香四溢。
靈犀一口氣做了五十來個薯餅，熱得滿頭大汗，身上也都腌出了油味兒。
“我們兵分兩路，你去給瑪麗和鴨蛋大嬸送薯餅，我去給克布齊酋長和大祭司送，結束了再回家裏集合。”靈犀取了幾塊樹皮，先把上山要吃的薯餅留出來，剩下的平均分成了四份。
任灏然捏起一塊薯餅放在嘴裏，邊吃邊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聲，吃完抹抹嘴，就拿着兩包薯餅出門送溫暖去了。
靈犀看了眼時間，也匆忙往門外走，到了門口又想起大祭司家還有瑪莎，旋踵回到廚房，在大祭司那包裏又添了三塊薯餅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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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犀三人走到小木屋時，塔莎正彎着腰在地上鋪桦樹皮，她在小木屋對面的草地上，足足鋪了七、八塊樹皮，每塊樹皮上還壓了一塊大石頭。
聽見腳步聲，塔莎擡起頭來，從腰間取出棉布擦了擦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水，解釋道：“這是給早市準備的，我們在這裏鋪上樹皮，村民們就不用再自己帶了，這樣他們方便。”
靈犀皺了皺鼻子，走到塔莎面前，雙手交叉在胸前：“你昨天怎麽不告訴我，早知道我就早些上山幫你一起鋪了，今天那麽熱，你一個人鋪了這麽多樹皮，肯定累壞了！”
“這有什麽累的？十五分鐘就鋪好了，我是怕你鋪了樹皮就沒力氣上山采草藥了，不能耽誤了正事呀！”塔莎說完，開始順着香味往靈犀的背簍裏聞，“這是什麽味道？你帶了烤土豆上來？”
靈犀趕緊把包着薯餅的桦樹皮包拿出來，掀開樹皮，薯餅還冒着熱氣，就是表皮稍微軟了一些。
“這是我出門前炸的薯餅，你快嘗嘗看！”靈犀捏起一塊遞給塔莎，然後轉身給伊萬也拿了一塊。
塔莎和伊萬第一次吃薯餅，咂巴着嘴，一個接着一個停不下來，越吃越香，越香越上瘾。
靈犀和任灏然在出門前就吃飽了，可這會兒看着面前兩人風卷雲殘的吃相，也饞得各自舔了舔嘴巴。
一包薯餅吃空了，塔莎的嘴巴已經油光锃亮，她喝了口水清了清口腔，抓起背簍吆喝道：“我們出發吧，不然來不及采草藥了。”
靈犀的腰帶上別着魔法刀，她伸手摸着刀柄問道：“我們今天采什麽？”
“馬鞭草和迷疊香，這兩種草藥的生長地點相距不遠，又正好順路，伊萬和任灏然也可以在那邊試試運氣，說不定能打到山雞和鹿呢。”
說完，四個人就向着西南方向出發，他們走成一列，倒是有些師徒四人的架勢，如果前面再來一匹白馬，靈犀可能會高歌一曲：「你挑着擔，我牽着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
這樣走，就走了一個多小時，身上的汗幹了，在衣服上凝結出一層白色的鹽漬，蚊子也尋着他們身上散發出的二氧化碳聚集過來，時不時在身上吻出一個紅色的大癢包。
靈犀被蚊子叮得大喊救命：“你們這裏的蚊子太毒辣了，專門咬人脆弱的地方，撓都撓不過來。”
塔莎和伊萬都在身上塗了桦焦油，所以幾乎沒有被咬。
伊萬小聲嘀咕道：“下次上山，還是塗上些桦樹油吧，蚊子傳播瘧疾，這才是最危險的。”
塔莎也跟着附和：“是啊，皮膚癢是小事，要是真的不小心染上了瘧疾，那才是大麻煩。”
聽見瘧疾二字可是把靈犀給吓壞了，桦樹油帶來的刺鼻味道和黏膩感似乎都變成了可以忍耐的事情。
到了地方，四人分成兩組，伊萬帶着任灏然朝左進林子狩獵，塔莎帶着靈犀朝右去找草藥。
夏天的馬鞭草已經有近一米高，每一株都站得筆挺，齒狀葉片上點綴着淡紫色的小花，
馬鞭草自古就被稱之為聖草，魔法價值和藥用價值都頗高。
靈犀從腰間取出魔法刀，小心翼翼揭開包在外面的棉布，問道：“這是克布齊酋長送給我的魔法刀，已經聖化過了，可我還不知道該怎麽用。”
“這把魔法刀和我的那把是姐妹刀！”塔莎看着靈犀手上的刀，眼睛明亮。
她也從自己的背簍裏拿出一個桦樹皮袋子，又取出一把形狀一模一樣的匕首，只是刀柄上雕刻的圖案有所不同。
靈犀的魔法刀上刻着星星，塔莎的魔法刀上刻着月亮。
兩人對上了目光，相視一笑。
塔莎右手拿着匕首，在馬鞭草前單腿蹲下，她用刀尖繞着一株馬鞭草，在土地上劃出一個圈，然後起身用刀尖對着馬鞭草念出咒語：
“馬鞭草，你生長于太陽、月亮和露水的喜悅之中，我懇求你的力量，給我你的美德和不朽，衆神的露水傾注于你，太陽注視你，月光滋養你，現在，我以草藥師的名義，借天空的榮耀，大地的神秘，将你淨化，我将把你的力量注入魔法之中，請接受我的邀請。”
塔莎随即彎腰用魔法刀切下幾片枝葉，又對着切下的枝葉念道：“我采集你，馬鞭草，是為了讓這個夏天得到淨化和祝福。”
她收起方才切下的枝葉，擡頭對靈犀說道：“這樣就可以開始正式采集了，你來試試看吧！”
這是靈犀學習草藥魔法以來遇到過最長的咒語，心裏緊張得砰砰直跳，她學着塔莎的動作和步驟，一邊回憶，一邊念咒語。
剛開始，靈犀一邊回憶，一邊念叨，語速很慢，念到了後半段，咒語忽然像涓涓溪流，自然而然從口中流淌而出，就好像她已經念過千百次那麽順暢。
靈犀睜開眼睛，松了一口氣，學着塔莎的樣子切下幾片枝葉，完成了最後的步驟。
塔莎站在一旁看着，比靈犀本人還要激動，口中不斷重複着：“你是天生的草藥師！”
靈犀也放下了謙虛的美德，拍着胸脯自豪道：“我也這麽覺得！”
兩人當即蹲下開始繼續切草藥，一株上切下四分之一的花葉，就換到下一株去再繼續，以此保護植物的可持續生長。
半個小時過去，她們收集到了足夠多的馬鞭草，塔莎從一個小棉布袋裏取出一塊小小的列巴，埋在了馬鞭草叢生長的土地裏。
靈犀好奇發問：“為什麽還要埋一塊列巴？”
塔莎站起身答道：“這是對大地的感謝，感謝它給我們帶來充滿力量的草藥。”
聽了塔莎的話，靈犀也從背簍裏揪了一塊薯餅埋在地裏：“感謝大地！”
